第一個,也就會有第二個。
老者之後,另外一處方向,又是有一人跪了下來,是一個年輕人,看容顏還不足二十,臉上還有稚氣。
只是,那稚氣的臉龐上,卻懸著一雙怨毒的眼睛。
砰,砰,砰!跪下的人越來越多,沒有人主動要求他們這麼做,他們全都是自發如此。
很快。
大螢幕上的罪狀全部滾動完成,一張張圖片串聯成的pdf取而代之,此刻跪在廣場正中這些人的臉出現在了那些pdf中。
不僅是他們,更有那些跪著的人,也是有出現在其中。
豪門中人,在那些畫像中,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們一直都是表現著勝利者的姿態,之後跪下那些類似於第一個老者那樣的人,在其中就只能是弱勢群體。
太多太多的影象,一幕幕的衝擊著竹青幾人。
世人常道豪門好,然而誰又是知道豪門的好是建立在更多無助的人的犧牲之下。
豪門的所有,無非是在剝削之下聚集的。
也非說豪門都是如此,至少……江城的幾個豪門,就是這個樣。
直待大螢幕徹底不在滾動,秦川方才邁開步伐,沉默不語的朝著竹青幾人走了過去。
一人獨行,卻是牽引著天上雲朵隨動,那沉穩步伐,更是讓人有了一種哪怕前方是屍山血海,也無法阻擋起腳步的感覺。
途徑江家老爺子的時候,這幾位全部都默不住聲,眉頭皺著,身子顫抖著。
最後,秦川頓足在了竹青身前。
“看了這些,感想如何?”
秦川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
僅僅八字,則是將竹青都驚了一跳,一陣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竹青本想沉默,卻沒辦法沉默,貝齒輕咬紅唇,一雙媚眼早已展現不出應有的魅惑:“叫我們來,只是看這些?”
秦川不作答,而是默默轉身。
目光垂落,秦川淡然輕語:“身入豪門,卻是剝削他人。
坐享榮華,卻是塗炭百姓。
這些,便是你們的豪門所為.”
“本王敢言,一身行事,從不殺無辜之人。
你們現在告訴我,這些所謂豪門之人,是殺得,還是殺不得!”
江家老爺子眾人:“……”竹青:“……”眾人,紛紛不語。
這個話,要如何作答。
倘若,只是尋常爭名奪利,這些人的下場也就是牢底坐穿。
然而。
讓這些人只在牢底改造,又是讓那些無辜之人何處伸冤!天不為,那他就代天而行。
“你們看見那些痛哭流涕的人了嗎?他們跪在那裡,淚如雨下,心中冤憤,也只能此刻進行發洩.”
“享受榮華富貴之際,你們可曾考慮過這些?”
又一會。
秦川再次開口,他手指輕揚,指著那些自主跪下的幾十號人。
他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只是其中最苦的那一批。
“境界不同,他們死活,又是與我們何干?”
江家老爺子開口,他咬著牙低怒:“難不成我們立於圈子頂峰,還要每日每夜的為這些尋常人等考慮,他們與我們又是有何等親緣,我們又是為何要幫助他們?”
此言,引得其餘幾人點頭。
即便是竹青,此時也是微微點頭。
境界不同,他們享受的榮華富貴,又不是這些尋常人等贈送而來,為何在享受之際還得在意這些人的看法。
“非親非故,不幫乃是常理.”
秦川也不反對,自言自語:“只是,他們的苦你們確定又是和你們沒有干係?那位大爺,育有兩子,兩子皆在你們幾方的工地因冒犯工頭被打死,而你們卻是連最基本的賠償問候都不曾進行。
這麼,說得通麼?”
今日,天氣並不是太好。
同樣,秦川心情也不是太好。
但,他就是多用了不少心思,願意和幾方豪門的人多言幾句。
“那個孩子,父母知識淵博,只因工作上頂撞了你們豪門中人,便是被人打斷四肢。
本可衣食無憂,如今卻是溫飽都不成。
這,你們又怎麼說?”
“……”秦川依次列舉了好些個人,每個人的遭遇,都與豪門擺脫不了干係。
“那是他們的命,他們命中註定,該是如此.”
“我們,不過是順勢而為,何錯之有?”
另外一個老爺子開口,是韓家的老爺子,他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那些受苦之人,聽聞秦川這麼多話,心中的不忿比之那些人也不少。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
有的人,一出生就註定會榮華富貴。
而有的人,這一輩子註定都只能貧困一生。
哪怕,後者有人能逆天改命,可以過上安穩無憂的生活,幾十年生涯,又怎敢保證一定能太平安康?“的確,這是命啊!”
秦川依舊贊同,語氣更顯蒼涼。
剎那之間,他話鋒一轉,蒼涼的語氣陡然間變得無比凌厲:“老天定命,而我立世卻從不信命。
天不為,而我可為.”
“他們,無人給他們做主,那今日就由我來做主.”
噗噗噗——暗衛湧動,都不待竹青等人反應,他們已經快若閃電的動手,跪在那裡的人無一例外的被推送到北龍鍘面前。
鍘刀一落,血雨紛飛。
驕陽懸空,雲彩飛揚。
霞光,陣陣而卷。
前一刻,一切安好。
這一刻,晴空布血。
秦川抬眉,目光悠轉,滯空而望。
一時間,那一輪明日。
恍若殘陽,泣血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