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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滾滾紅塵中,亡人已無名

鏗鏘之言,字字誅心。

一日為北域兵,一生為北域人。

他秦川乃是北域之王,若是連自己這一域的人都無法庇護,那他還如何對得起武之封號,如何還擔得起王之稱謂。

武盟與沙場不相和,他完全可以理解,即便武盟拒絕當年那人的加入,於情於理都屬正常。

但,武盟中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應該將人活活打死,更是在知曉對方還是他北域的人之後還如此作為。

再者說來,哪怕不是他北域之人,只要是其他三域之人,只要曾經戎馬生涯,那就是最值得尊敬之人。

這等人,不說要任何人都給面子,都將之奉為座上賓,至少也應該公平對待。

青衣門當代大師兄,當年令人拍下影片,那心思已然明目。

秦川面容逐漸恢復淡漠,他冰冷的目光看向青正,語氣平靜:“現在,爾等還有什麼話說?”

“武王息怒,武王息怒,我是豬油蒙了眼,我知道錯了,懇請武王大發慈悲,放我一條生路.”

青正知道自己沒辦法繼續狡辯,連忙匍匐在地上,面門與地面貼在一起,苦苦哀求。

青衣門其他眾人也都默不住聲,包括那位門主,此時也噤若寒蟬。

鐵證如山,如何狡辯。

“師父,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求饒無果,青正狼狽的在地上爬行,他爬到青衣門主身邊,抱著青衣門主的大腿,聲淚俱下:“我是你的弟子,以後我是要當門主的,我要繼承你的衣缽,你不能坐視不理,不能啊!”

青衣門主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一拂衣袖,嘆道:“此事,為師也無能為力。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剎那間,青正臉色驟變。

其餘青衣門的門人與長老都紛紛垂眉,他們也明白自家門主這是選擇了明哲保身之道。

當年,武王橫壓武林宗門,登上過不知多少宗門山門,壓得各種豪傑紛紛低頭認服,他青衣門又如何能與武王想抗衡。

即便之前秦川沒登門之前,他們也在盤算武王是要給面子。

但,秦川並沒給面子,這也沒辦法了。

“死老頭,當時是你帶我去考核之地的,要是我做錯了,當時你就應該攔著我,你為什麼不攔著我.”

“現在武王找上門,要我血債血償,你現在卻告訴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當時明明都是暗許我那樣做了啊!”

“要不是你一直都給我灌輸江湖與沙場不兩立,當年我也不會做出那樣糊塗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打死那個人啊!”

希望斷絕,青正一狠心,果斷反咬。

言語紛紛,青正之言頓時令得在場所有人咂舌不已。

這些話。

讓青衣門主也瞪大了雙眼,瞳孔之中閃過不敢置信之色,其中還夾帶著憤怒。

身為他的弟子,這等時刻卻是反咬一口,欲要將他也拉下水,哪兒還有曾經那個乖徒弟的半點模樣。

如此行為,可稱大逆不道!僅僅只是這麼一番話,青正已經徹底摒棄了自己良知。

為了能讓自己活命,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他只想拉下其他人當替死鬼,否管對方是誰,否管對方對他如何。

秦川搖頭。

冤有頭,債有主。

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起。

事情是青正做的,那他只會找青正清算所有事情。

縱使青衣門這位門主也有過那般心思,但他也只敢想,不敢做。

放眼九州江湖,有這門心思的人很少麼?但真正敢這麼做的,又有幾個?“你這孽障!”

青衣門主怒斥一聲,他欲要一巴掌拍死青正。

青正趕忙躲閃,他狼狽的在地上滾了一圈,恰好躲過青衣門主的一掌。

重新落定身子,他再次開口:“武王大人,我的一切都是這個老東西教導的,我死了沒關係,但這個老東西以後肯定還會教匯出我這樣的人.”

“只要武王大人你點個頭,我可以代武王大人出手,將這個老東西送上黃泉。

也希望武王大人能夠看在小的一番誠心之下,放小的一條生路.”

青衣門主頓感身子被掏空,他花費了二十多年心血教匯出來的弟子,從襁褓中就開始撫養,巴不得能化為人中龍鳳。

如今,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秦川未曾動容,人性本就如此。

目光掃落,他意味深藏的看了一眼青衣門主,隨後轉身便是朝著來的路行去。

後續之事,他是沒必要繼續插手。

結果已然註定,害人者註定無法生還。

呂鵬跟隨秦川朝著山下行去,兩人步伐很是平穩,比之登山之時要快上不少。

約莫數分鐘,二人已經走下了五分之一的道路。

啊……慘叫,從山頂傳來,在山間迴盪。

是青正的,聲音悽然,乃人生絕響。

“大哥,接下來我們是去雲華宗?”

沿途。

呂鵬詢問了一句。

驀然駐足,此處正是一座涼亭。

秦川靜望青山綠水,眼前似乎閃過了一道道人影。

每一道人影,都那般熟悉。

每一道人影,往後餘生,都不得再見。

黃沙地,埋骨地。

這些男兒,早已魂歸!“不了!”

秦川吐出一口濁氣,他語氣頗為悵然:“擬本王昭文,責令雲華宗三日之內自處其人,三日事未了,那本王便平了他們宗門.”

“然後,你去安排一下公祭之事吧!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到日子了.”

聞言,呂鵬陷入沉默。

公祭之事,乃國之重事。

這種事,如何能忘得。

沙場男兒,註定要埋骨蒼涼之地。

滾滾紅塵中,故人不回頭。

沙場歲月,多少男兒到生命最後一刻都不曾回望自己身後那一片土地,他們唯一能給自己用命去保護的土地留存的,只有那一座座的衣冠冢。

那些人,都曾是伴他們在邊塞浴血之戰之輩。

那些人,都將一身熱血灑在了那滾燙的黃沙之上。

生前無名,死亦無名。

他們,將一生都堵在了那一道線上,滿腔的熱血也和在了那泥濘之中。

逝者已逝。

縱使秦川蓋壓一世,也做不到死者復生之事。

他,唯一可做之事便是在那一日,為亡魂送上烈酒一杯。

請君一杯酒,來生再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