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有經典名壇經。
此經乃佛家昔日禪宗祖師惠能與門下弟子法海所籌錄的一本經典,其內有這樣一典故。
時有風吹幡動。
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
議論不已。
惠能進曰: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
樹欲靜,而風不止。
京都如那樹,人心如那風。
飄曳的數,吹拂的風,漸漸地為京都籠罩上一層神秘面紗。
長達一個月的發酵,京都內閣風雲也已經上演到了頂峰,新舊交替也快要正式落下帷幕。
沒有過往那樣的折騰,新舊持續大半年。
這一次,謝國棟的果斷讓步,選擇一個人抗下所有,讓這一次的新舊交替在一個月的時間便是接近尾聲。
其中之意,無非是想讓內閣能夠儘快迴歸到從前,可以真正的為天下蒼生謀福。
可悲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是要被問罪天下,成為新閣老上任的犧牲品,成為新閣老登頂九州權勢巔峰的踏腳石。
驚蟄之日。
京都刑場。
適才晨起,此地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的民眾。
民眾之外,還有許多本土的大族之人,其中不乏其他的官府成員。
每年驚蟄,萬物出乎,進而生髮。
對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而言,這個節氣便是春耕的徵兆,是一年勞作的開始。
但對於京都這座大城市裡的人而言,這一日卻是一代英明閣老的隕落之日。
新任閣老,也就是鍾良漢,將問罪謝國棟的日子定在了今天,並且還要在今日問刑之後,公眾三日正式行刑。
同時,鍾良漢也沒有刻意要求禁軍將此地徹底封鎖,相反還很歡迎京都的人在此地來看他問罪謝國棟的行為。
許多人心中都不滿意鍾良漢這種仗勢欺人的型別,剛剛上位就迫不及待的要剷除老輩人物。
不光是要問罪前任閣老,更是在問罪之後還要公眾三日,這等同於赤果果的羞辱,是想要彰顯自己權勢。
鍾良漢就是這樣一個意思,他自始至終都不過將民眾的憤懣當成了笑話。
在他看來,越是要這樣,才越是能表現出他的能力和強勢,才可以在後續的內閣事務中,佔據絕對的主動。
鍾良漢是個有野心的人,只是一屆閣老並不會讓他滿足,他要的是往後幾屆內閣只能有一道聲音。
而那道聲音,只能是從他這裡發出的。
囚車早早的就被推了過來,因為謝國棟是上任閣老,就算在鍾良漢的判罰之下有無數罪行,但畢竟是曾經的閣老。
所以,囚車還是很寬闊,裡面也備有一張凳子,謝國棟穿著囚衣坐在其內,手裡依然還拿著一本書,正孜孜不倦的看著。
明知活不過今日,謝國棟始終都是那種泰然自若的樣子,更是將活到老,學到老表現得淋漓盡致。
刑場之外,很多人看著囚車中的謝國棟。
曾經,他們在電視上看到過許多次謝國棟,看到過這個站在國祚權勢頂端的人的揮斥方遒。
對比當下,身著囚衣車中坐,唯有等死一條道。
日上三竿。
驕陽慢慢升空,正選在京都上方。
不是夏日,日光暖洋洋的,卻只能溫暖體表,無法溫暖人心。
謝國棟暫時放下了書卷,抬頭看了看天空驕陽,感受著那暖洋洋的日光,緩緩地笑了起來。
不多時,鍾良漢帶著人入場了。
王文昭和方定邦二人沒來,兩位都不忍心看著自家老夥計人頭落地的畫面。
所以,當下刑場中都是鍾良漢的人,即便現在還不是,也都是有了投誠之心的人。
上任閣老之位,鍾良漢身著一身嶄新的閣老長袍,在多人的簇擁之下落座席位之上。
那裡,正好是對著囚車位置,可以完全的把謝國棟此時的模樣看在眼底。
落座席位,鍾良漢鷹隼一般的目光落定在謝國棟身上,沒能從謝國棟臉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也是心中一陣懊惱。
都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有一絲絲的懼色,那麼一副淡定的樣子,想要給誰看呢。
想著近兩日間吹在京都的那股風,鍾良漢眼底掠過一抹厲色。
前任國祚統帥,現身京都。
呵呵,真是可笑的言論。
一個已經沒了權勢之人,一個已經自廢修為之人,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回來了又是能如何。
鍾良漢看來,謝國棟此番能夠如此樣子,多半也是聽到了說秦川迴歸京都的風聲。
他壓根沒把這當做一回事,相反他還十分期待那個所謂的國祚統帥站在他面前。
屆時,不止可以把謝國棟打落深淵,也可將那一位徹底按死。
鍾良漢的行事風格,從來都不允許不確定的因素存在,即便是個一無所有之人。
“謝老,今日之事,實屬無奈之舉。
我上任閣老之位,便是要對天下負責,哪怕您老是前任閣老,也不能逃脫罪行審判.”
“律法之上,天下之人,皆要一視同仁。
所以,還請謝老您不要在意,莫要怪我不收人情.”
身處在席位正中,鍾良漢盡顯自己虛偽的一面,各種虛偽的話說出來還一點兒不違和,弄得他好像本來就是遵循規章制度辦事的人。
謝國棟笑了笑,沒有言聲,目光重新落在了書卷上,旁若無人的看著書中內容。
“對了,謝老,聽聞前任統帥已經現身京都,這件事情恐怕您老也知曉了,那位前任統帥似乎在盤算著了不得的事情.”
鍾良漢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目光時不時的在謝國棟身上掠過,然後又時不時的朝著刑場之外看去。
語氣一轉,繼續說著:“照您老來看,前任統帥曾經也是做過許多人神共憤之事,此番他若是如同以往那般目無王法,做出應遭天譴之事,我是放過呢,還是不放過呢?”
謝國棟繼續沉默,不過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鍾良漢之舉,他豈能不明白,莫過於想要連帶著多審判一人,更是確定霸主之位。
再度吃癟,鍾良漢忽然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也罷,謝老您畢竟是我前輩,那一位也是謝老您一手扶持上來的.”
“現在,他已經卸任,此番若是做的事情不太過分,屆時讓他跪下給天下蒼生道個歉,彌補八月之前京都之事,我也就不追究他曾經之罪。
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真是希望,他不要讓人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