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漸微涼。
雲中庭對面,便是一處酒店。
經由戚鏵的相邀,八十萬禁軍統領雷暴,於此間來到酒店。
這段時日京都不平靜,特別是雲中庭附近,戚鏵已經將周圍暫時性規劃成了禁區。
所以,包括酒店之內的服務員,全部都替換成了龍衛中人,實行戰事管制。
戚鏵的所作所為,也沒讓多少人覺得奇怪,以往雲中庭附近的這些商鋪就都是一些身具司職的人在打理。
因此,戚鏵此番在很多人眼中都再正常不過。
再者而言,戚鏵終歸算是老一批的人,曾經效忠過謝系,但也是王系和方系的麾下。
負責著多方的安全,鍾良漢也一時半會兒沒有動戚鏵,其他人自然更是不敢招惹戚鏵。
都說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天知道,遇到當下的事情,戚鏵這個龍衛總隊長會做出什麼事情。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來觸戚鏵的眉頭,那些人眼中就怕戚鏵突然暴起來個大動作。
屆時,怕又是少不了無妄之災。
雷暴近些日子也是頭疼不已,他也是老輩的人物了,照理說在鍾良漢的宗旨之下,他也是得從一線上退下來。
不過,畢竟是身負重任,統管著八十萬禁軍,鍾良漢也不敢一口吃成個大胖子。
雖然一時半會兒沒被擼下去,可那種時時刻刻都存在著危機感,卻是讓雷暴很是不爽。
軍武的人嘛,一般很多都是直腸子。
要擼就擼,別他娘磨磨唧唧,這麼溫水煮青蛙,是想要把人活生生折騰死。
新舊更替,避免不了舊臣新僕。
廟堂之上,類似的事例太多,也不是沒人勸說過雷暴,讓他真心實意的去投誠鍾良漢這位新任閣老。
能夠坐上禁軍統領這個位置,雷暴豈是那種沒腦子的人,他的直腸子告訴他,投誠新閣老是不可行的路子,遲早要被蠶食。
但,形勢嚴峻,不投誠肯定會被新閣老徹底記掛上,後續少不了他的好果子吃。
這不,雷暴在家中正是煩悶,剛剛才給一批來家裡遊說的人勸走,讓他不要做糊塗事,後續戚鏵的邀請就是來了。
當下京都之中,手中還捏著兵力的就是他雷暴,另外一個便是龍衛的總隊長戚鏵。
二人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隨便一人都可以輕易在京都造成一方禍事。
雷暴這裡都有人遊說,指不定戚鏵那裡也是有人遊說。
沒得幾天,就是謝老公開問刑之日,雷暴懷疑是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戚鏵要搞什麼事情。
之前面對遊說的時候,雷暴也是去拜訪過王文昭和方定邦二人,他想要看看二老對謝老要被問刑的事情怎麼看。
只要二老一聲令下,不管鍾良漢是不是新上任的閣老,他都可以虎著臉帶著禁軍給人拿了。
很可惜,拜訪多次,連面都沒見著,更不要詢問二老的意思。
這一點,讓雷暴憋得慌。
酒店之外,雷暴見到了戚鏵,發現戚鏵帶著他不是進入雲中庭,反倒是到了對面這處酒店。
一時之間,雷暴心中滿是不解。
到底嘛個玩意兒,戚鏵這孫子該不是真的投誠鍾良漢那個崽種了吧,今兒個是打算躺椅炮彈讓自己也投誠?懷揣著一肚子的納悶,雷暴進入了酒店,心中一直都在提醒著自己,只要戚鏵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就立馬掀桌子走人。
還沒來得及把這些猜想落定,進入酒店之後,大門便是轟然關閉。
內裡十分安靜,不像是有宴席進行的樣子,然後拐過一道屏風,雷暴看到了坐在屏風之後的那個男子。
胡茬許多,眼神深邃。
靜靜地坐在那裡,卻已經是一座高山。
“這,這……”雷暴如同戚鏵白日那般,身子震動,嘴唇哆嗦。
戚鏵拍了拍雷暴後背,表明一切都是真。
秦川看著雷暴和戚鏵都是到場,指了指已經被拉開的兩個位置:“坐,慢慢談.”
雷暴哪兒能坐下,直接單膝跪在秦川面前:“末將雷暴,拜見秦帥!”
“呵呵,卸任這麼久,你們還是不改口啊!”
秦川調侃一聲:“小心,有心之人聽了去,少不了你的小鞋穿.”
“怕個屁!咱軍武的人,會怕那些小鞋?”
雷暴脖子一硬:“再小的鞋,咱都可以給他撐大.”
這個時候,雷暴也知道了戚鏵找自己來的目的。
原來,戚鏵這貨不是來給他鼓搗什麼糖衣炮彈,是真正的有要事。
謝老之事,那可不是小事。
雷暴想明白了,怪不得王文昭和方定邦二老都沒有出面,指不定是那兩位已經算定了事情不會這樣。
有秦川在,一切的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秦帥,您召末將前來,是為了?”
雷暴重新站起,不確定的問道。
秦川沒正面作答,自言自語道:“明日,呂鵬也該入京了,到時候就做一些該做的事情吧!”
雷暴頓時明白,身子站得更直:“末將隨時待命,秦帥您的任何吩咐,末將絕對服從.”
“調動你的親兵,把京都封了.”
秦川兩手交錯,拖著下顎:“許進不許出,進入戰備狀態.”
雷暴領命,一禮代表回答。
戚鏵見得秦川安排,當下熱血沸騰,忍不住道:“秦帥,那我這邊做什麼?”
“讓人放風出去,說我回來了.”
秦川開手,兩手輕壓在桌子邊緣,起身而立:“然後,你吩咐三大龍衛去所有鍾系之人外面站崗,等待命令.”
雷暴和戚鏵面面相覷。
二人意識到,秦川這一次要動得人恐怕不只是新上任的那一位。
連帶著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怕都是要在這一次的事件中脫一層皮,最甚者恐怕連骨頭都沒得剩。
“咳咳……”秦川突然掏出一張白手帕,掩在嘴邊輕聲咳嗽,手帕上滿是殷紅。
見得此幕,戚鏵和雷暴二人都是緊張:“秦帥,您的身體,要不我們派人去給鬼醫請來?”
“不用,那老傢伙,出診費可高了.”
秦川調侃了一句:“再說,此番只是宰點人,這點力氣還是有.”
此後,秦川便是上了樓,留下二人相互對望。
二人從彼此眼中看出堅定,鄭重的點頭之後,二人紛紛開始去處置自己手中的事情。
再之後,一則訊息席捲京都。
前任國祚統帥,秦少武。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