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徐徐吹拂,岸邊柳枝飄揚。
秦川的目光,看著那依然泛著漣漪的水面,諸多的思緒湧上之後又是沉寂。
再後續,魚兒上鉤了,他也沒有拉桿,整個人都似若入定了一般。
邊上的垂釣者,許是討論那些事情到了感慨的地步,也都是和秦川一般無二。
今時今日,竟是無幾人還有心思垂釣。
夕陽西下。
一整日的時間悄然過去,天色已是漸漸暗淡下來。
秦川終是回過神,苦苦的笑了笑,才開始收釣魚的傢伙。
岸邊已經沒什麼人了,除卻那位鄰居老人,其他的估計在下午的時候就都離開了這裡。
“川娃子哦,你娃子可算是清醒過來咯.”
老人見秦川有了動作,長鬆一口氣:“老頭子我還以為你直接坐死在了這裡哩,要不是你還有氣兒,我都想回去讓人來抬你咯.”
秦川啞然失笑,玩笑的作揖:“那小子多謝老爺子擔心了,今晚回去讓我家那婆娘給炒幾個菜,我那裡還有幾瓶燒酒,喝幾杯?”
“那感情好啊!”
有說有笑的,秦川把漁具全部收好,一老一小兩道人影消失在水庫這裡,朝著山下走去。
水庫離山村還有一些距離,接近一個小時的腳程,而兩人卻都沒在意這麼一些,說笑間都感覺不到路程。
已是黃昏,小山村中裊裊炊煙不斷。
村口位置,褚若蘭翹首以盼的在那裡看著,看著上山那個位置。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方才是看到兩道人影走下來,看到其中年輕那個,頓時就氣得哼了一聲。
什麼都沒多說,褚若蘭上去就給秦川耳朵揪住:“好你個大叔,一消失又是一整天,都不給人說一聲.”
秦川滿面寵溺的看著褚若蘭,也沒在意這裡是外面,甚至也沒在意褚若蘭在外人面前揪著她耳朵。
“彆氣啦,彆氣啦,下次一定說,一定說.”
秦川捏了捏褚若蘭鼻子,告饒道:“下次我如果沒說,你就罰我半個月不許喝酒,怎麼樣?”
得到保證,褚若蘭這才鬆開秦川耳朵。
滿臉傲嬌的把竹簍子從秦川腰間取下,咕噥道:“這可是你說的,回頭讓你不喝酒的時候,你可不許偷偷喝.”
“那肯定的,被罰了還偷偷喝,那叫什麼.”
秦川一臉義正言辭。
褚若蘭一臉你看我信不信的樣子,就那麼盯著秦川。
秦川老臉一紅,想起上次做這個保證的時候,才隔了一個星期,就偷偷摸摸給整了半斤燒刀子,還被抓了個現行。
一時之間,他也只能呵呵乾笑。
鄰居老人在邊上看得樂呵極了,這一幕他都看到了無數次,村裡頭的人也看到過無數次,要不然秦川咋可能盯上耙耳朵的名號。
不過,老人也是看得清楚,看似褚若蘭很兇的樣子,實際上這是人家小兩口特有的生活方式。
越是這樣,越是能夠讓人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的那種甜蜜。
沒有什麼恭敬如賓,也沒有什麼家長裡短,就是這樣很隨著性子的生活,最是讓人羨慕。
“好了,快回去炒兩個菜吧,今晚我要和老爺子喝上幾杯.”
秦川輕輕的摸了摸褚若蘭秀髮,叮囑道。
褚若蘭一聽秦川又要喝酒,小嘴立馬就彎得要掛起醬油瓶子:“肯定又是你想要借李爺爺的名頭,順帶著喝酒.”
秦川笑了笑,一行三人朝著村裡走去。
村子裡過往的人,看到三人,也都是問好。
大家都是在此常住之人,沒有那種大城市中的勾心鬥角,全部都很質樸。
也正是如此,秦川才會選擇定居在此處。
勾心鬥角太多了,也是會累的。
……入夜。
杯盤狼藉。
秦川與鄰居大爺二人喝得不亦樂乎,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那樣子都像是快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老爺子,你可悠著點,可別喝出事兒咯.”
秦川搶下鄰居大爺的酒杯,打了一個酒嗝。
鄰居大爺也沒去搶,也還保留著一丟丟的意識,知道自己喝得的確不少了。
人老了,就一個人,膝下也沒個孩子,真要是有點事兒,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川娃子,你說你一表人才的,年紀輕輕咱就想不開要窩在咱們這個小村子裡呢?”
“大城市裡頭燈紅酒綠,你應該去大城市裡發展的,聽說大城市裡現在都搞起了什麼歪乏,都不用大鍋蓋就能看電視呢.”
“下午你走神咯,城裡頭那老孫說這裡不是要換屆了嘛,而且以前咱們九州那個統帥大人也卸任了好久咯,所以要重新招兵了.”
“聽說啊,以前那位統帥的舊部全部都要從一線退下來了,一線上需要很多新生代力量,你這娃子一拳頭能打死一頭牛,去參軍肯定有搞頭的.”
“川娃子,大爺我不會害你,你這麼年輕,趁著這招兵的時節,去參軍肯定能行的。
你娃子有能力,那年齡限制是卡不住你的.”
鄰居大爺越說越迷糊,最後整個人就那麼趴在了桌上。
沒多久,呼嚕聲就跟著響了起來。
秦川沒有去攙扶鄰居大爺,只是怔怔的看著醉酒過後的老爺子,他的腦子也在這個時候清醒了不少。
耳邊,迴盪著鄰居大爺剛才說的那些話。
一線上的將士,全部都要從一線上退下來了,他怎可能不知道這退下來的意思是什麼。
還能怎麼著,大部分肯定都只有退伍一條路,最後塵歸塵土歸土,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或許,其中一些有才能的,能夠靠著一些能耐混個出人頭地。
而另外大部分,沒身份沒背景,還有一些有過傷殘的,退伍之後也就只能混個溫飽。
先不說後者,即便是前者,真的可以出人頭地,也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的。
秦川心中很明白,堅守在一線上的將士,誰不是真正的赤膽忠心。
無那赤膽忠心,誰又會甘願擋在界碑之前,不讓外寇來犯。
沒想到,卻是要面臨這樣一個結果。
秦川嘴裡很苦澀,他隱約間已經知曉了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人吶,真的不是可以灑脫的就一走了之。
許多的事,依是那麼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