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娃子,今來這麼早?”
某處大山中,一座水庫旁,岸邊擺滿了很多小板凳,隔著很遠就能看見在邊上撐著很多魚竿。
那些個小板凳上,全都是一些垂釣的人。
這些人中,有特地從城市裡面來這裡釣魚放鬆的,也有不遠處那處山村中的老人。
人老了,沒啥事兒幹就只能來釣釣魚了。
再又說來,這裡的土地並不適合耕種,也就沒有什麼農忙不農忙的說法。
上山的小道上,一個滿面胡茬子的男人扛著魚竿不急不緩的朝著水庫走來,手裡拎著一個小板凳,腰間掛著一個破竹簍子。
男人瞅著朝著他喊話的老爺子,就是不遠處那處山村中的人,也是他的鄰居。
“沒啥事,釣釣魚唄.”
老人揶揄的盯著男人看,笑得跟個老狐狸一樣:“昨兒個都沒看見你回去,肯定是你家婆娘又不讓你回家了吧!”
男人無言。
覺得自己猜對了,老人笑得好像孩子一樣。
有了老人這麼一出,岸邊很多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經常在這裡釣魚的,很多人都還是認識胡茬男,對此人都認識一段時間了,也瞭解到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人。
用巴蜀那邊的話來說,這貨就是個頂級耙耳朵。
正是秦川的胡茬男到了岸邊,循規蹈矩的給小板凳這些釣魚工具擺好,捏了捏下巴:“擱家裡我才是當家的,她哪兒敢不讓我回家哦.”
“嘁——”岸邊,全都是調笑的聲音。
秦川也沒在意這些,放長杆,老僧坐定的開始一天的釣魚。
邊上的人打趣了一陣子,也是給各自心思放在了釣魚上,不過時不時還是有人咕噥幾句。
“我說川娃子,你說你也是一表人才的,你家婆娘也那麼俊,以前肯定是擱大城市裡的人,你們咱年紀輕輕就想著跑大山裡頭來了哦.”
秦川砸吧砸吧嘴,若有所思:“還能咋,大城市裡頭混不下去咯,就跑到大山裡頭來了撒.”
“你小子嘴裡頭就沒個實話.”
邊上的老人鄙視了一下,手肘子捅了捅邊上一個從城裡頭跑這兒來的老頭子,笑道:“老何,你曉得不,這娃子前幾天還給我吹牛呢,說他以前在大城市裡頭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捏.”
這話一說出來,歡聲笑語又是響了起來。
反正,在他們的認知當中,大城市裡頭的大人物,怎麼都不可能跑到他們這種大山裡頭來。
撐死了,最多也就像是部分城裡頭的人時不時來這裡釣魚,卻絕對不會有秦川這樣直接住在大山裡頭的。
“嘿,有魚上鉤了.”
邊上的人在調侃,秦川猛地給魚竿一拉,一根兩指寬的魚就給釣了上來。
心情愉悅的給魚兒裝入竹簍子裡,秦川滿臉無奈:“老爺子,咱給你說實話,你就不信,偏偏說我吹牛,我能怎麼著呢?”
說著,秦川還攤手做出個無奈的樣子。
笑聲又起來了,大家都是打屁聊天,誰也沒去在意到底是不是實話,反正說得開心就成了。
“不過說到大人物,聽說京都那頭有大人物要退下來咯.”
突然,從城裡頭過來釣魚的一個老人提了一嘴:“不知不覺,又到了換屆的時候,京都那位大閣老,年歲太高了,身子也是越來越不行了,恐怕要沒辦法連任咯.”
一下子,岸邊很多人都沉默了。
九州如今的繁榮,是九州的人都看在眼裡的。
可以這樣說,九州能夠有現在的繁榮,與現在內閣的三位閣老有著密切的關聯。
因為,是個人都知道,九州真正的繁榮就是在十幾年前開始的,而那個時候正是當今這三位閣老正式走上前臺的時候。
不經意間,三位閣老已經在位三屆了,其中年歲最高的大閣老已經七十歲的高齡了,已經不適合繼續連任了。
就是另外兩位閣老,也都是六十好幾的人了,就算還能連任,也最多在堅持一任。
更有一點,如今的三位閣老在秉性上都是一樣,所以很多決策都能及時的實施下來,真正的造福百姓。
但一旦換屆,沒有人知道新上任的那位閣老是不是和現在的閣老是一樣的態度,一旦出現了分歧。
只怕,即便內閣有能夠造福天下的決策,也會因為內部意見不統一,最後能夠及時實施下來的決策被耽擱。
如此下來,別說造福百姓了,能夠不讓百姓遭殃都是萬幸的了。
正是如此,每當換屆之時,九州的天都不會太晴朗。
“希望老天開眼吧,千萬不要換上那些不管咱們百姓死活的人上去哦.”
“是啊,現在這樣其實挺好的,就是那位大閣老的身子不太成咯,年歲也的確超出了連任的要求,沒辦法連任咯.”
“聽說有資格上任新閣老的人是從六部走出的人,六部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哩.”
秦川靜默地聽著邊上人的交談,仔細算下來,才發現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八個月的時光。
的確,又是到了要換屆的時候了。
內閣三位的身體情況,秦川一直都很清楚,別看此前謝國棟那位老爺子身子骨硬朗,實際上一身的毛病。
內在,遠不如外在的表現。
事實上當時任期沒滿,謝國棟也可以提前退下來,身子骨不行了退下來不會有任何人垢詞。
秦川也知道,當時的謝國棟之所以沒有選擇退下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還是因為他。
世人皆知,三位閣老是真正的對味,許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討論,因為他們的想法都是一樣。
謝國棟沒有退下來,就是想要讓他不斷的進步上去,成為真正可以扛起這山河的人。
結果非常可喜,他也的確辦到了。
只是,他並沒有將這山河扛起太久,終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太多事情的發生,超出了預期。
如今,謝國棟這位老爺子,也是到了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了。
秦川心底輕嘆一聲,面容卻很平靜地的重新下鉤,目光落在泛起漣漪的水面。
心中縱有千般滋味,卻不能輕易表露。
因為,那些事情,他已經沒辦法去插手,也沒了那個資格去插手,終究只能有心無力。
這,便是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