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選擇,哪怕他曾經是軍武人,他也不能繼續說自己是軍武人。
因為,那個時候的他不再是純粹的軍武人。
然而現在,自廢血脈,捨棄皇族身份的諸多便宜,只為自己是個純粹的軍武人。
風很大,沙子似乎也很多。
北王宮之外,好多人眼眶有點酸澀。
山河萬里,能有此人相護,何其榮焉!秦久歌沉默許久,最終無奈的長嘆一聲。
親眼看著自己的親子,將那讓無數皇族之人都自傲的血脈廢掉,而且還是那樣的果斷。
此時此刻,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當年沒有離去。
這一幕也就不會發生。
只可惜,這世界上就沒有後悔藥。
發生的事情,已經是定局。
傷勢得到暫緩,秦川略帶歉意的看了一眼秦久歌,然後又是看了看鳳瓊薇。
父親母親這樣的詞眼,他喊不出口。
此時此刻,他也僅僅能夠如此。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當著生父生母的面,將一身血脈廢除,是為誅心之舉。
雖然,他還能夠站著,體內也還有著滾滾鮮血。
但,此鮮血非彼鮮血。
是傳承之血,也不是傳承之血。
步履艱難的朝著北王宮之外走去,每一步都帶出一個血色的腳印。
不過,那脊樑依然還是那樣的挺直。
……時光逝水,東去不回。
轉眼間,距離北王宮之事,便是過去半年有餘。
縱然過去半年光陰,京都之中還是有很多人時不時的提及那一日的所見所聞。
雷暴無盡,蒼穹壓頂。
這樣的經歷,不是誰都能輕易忘記。
本以為,在那一日,秦川只會落得黯然神傷的下場,京都這座城也會成為歷史中的一座廢墟。
但誰又能知曉,眼下的京都比之半年前更是要繁榮。
地鐵線多出了一條,新機場也敲定了,正在緊張的籌備中,更多的外來務工者湧入到這座城。
半年前,京都在冊人口七百三十二萬人。
半年後,京都在冊人口九百二六萬人。
前後半年,京都的常住人口便是多出了一百多萬,接近兩百萬。
放眼九州其他那些城市,恐怕沒有哪座城市的常住人口增長有如此之快。
實際上,很多人都知道,京都之所以可以在短短半年的時光中就能有如此飛速的發展,全都是因為一人。
那個人,姓秦,名少武。
曾經的,國祚統帥!很多人都記得,那個人為了畢生的信念,將自己的血脈飛出。
很多人都記得,那個人寧肯拋卻無盡權勢,也只願自己是個純粹的軍武人。
那個人的心中,記掛的永遠都是這萬里的山河,他只想要看到這萬里山河更是繁榮。
京都,那個人牽掛的山河的首府,九州的真正核心所在。
既然,那個人想要看到這山河繁榮,那繁榮自然不能少了九州的核心之城。
也許,當九州各方各面都繁榮昌盛之後,壓在那個人心口上的石頭才能稍微鬆動一些。
針對外來人口暴增,京都的官府出臺了很多政策,就是內閣都親自參與了京都建設的事情。
為了能夠讓那些外來人口可以得到更好的保障,各種福利政策不斷,但卻是沒有多少人願意承受這福利。
雖然,這些務工者依然將薪資收下了,將所有福利都收下了。
但,在極短的時間內這些人的好一些收入又都是匯入到了一個賬戶之中。
這個賬戶,民眾自發創立的軍武基金會。
很多福利下來的收入,全部都注入了這個基金會。
而這個基金會對接的便是多方戰域。
可以這樣說,民眾們犧牲了自己的收入,都要將閒暇下來的錢財捐給軍武建設。
可見,民心如何。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有半年光陰。
這半年之中,京都的發展真是快得讓人不敢相信啊!”
內閣之中,謝國棟感慨著,他看著廳室內懸掛的那副山河圖。
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著一股莫名的滋味。
王文昭沒了往日的暴躁脾氣,在他面前擺放著一盆清水,他時不時的拿起毛巾擦拭著懸掛的山河圖。
看著上面那萬里的山河,與謝國棟又是有什麼區別。
擦拭了好一陣子,確定山河圖上已經沒了塵埃,王文昭才是輕嘆:“這小子,走的倒是很瀟灑,沒了那一層身份,我們要重新抬他上位,有什麼不可以呢.”
“也許,是那小子故意的吧!”
謝國棟呵呵一笑:“行軍打仗這麼多年,他也是累了,也該讓他休息一下了.”
休息二字,在廳堂中迴盪。
謝國棟將這二字說出之後,臉上的神色都要憔悴不少。
王文昭的神色也是失落下來。
是啊,是該讓人休息一下了。
人,始終是人,不是鋼鐵打造的,依然有累的一天。
只是,最讓謝國棟三人無法放下的還是,自京都離去之後,秦川的身影也只是在江城出現過,隨後便是徹底消散無蹤。
沒了實力,秦川曾經樹敵那麼多,三位閣老都是很記掛秦川的情況,特地派出了龍衛進行保護。
不過秦川是什麼人,曾經的軍武統帥,他執行過的任務不知幾何,想要在他眼皮子下神不知鬼不覺的保護,可想而知。
最終,秦川還是從保護的人的眼皮子之下消失了。
而且,龍衛傳回來的訊息,當時的秦川的狀態似乎還是不太好,並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三十歲男子。
那種感覺,就像是遲暮的老人一樣。
所以,休息二字,在謝國棟和王文昭二人心中是那樣的沉重。
人累了,的確該休息休息。
只是,他們都不知曉,秦川這一次的休息,是休息那麼一陣子,還是長久的就這樣休息下去了。
那種情況,他們對秦川的身子很是擔憂。
他們不希望看到那一幕的發生,他們不希望秦川永遠的休息。
那種休息,應該是他們這三人應該有的。
因為,畢竟這麼大一把年紀了。
始終,逃不過這道坎。
而秦川,還是那樣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