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涼氣聲自四面八方響起,幾乎所有的人此時都將視線看向了王濤等人的位置上。
王者,終歸還是王者。
始一出現,便是要動王濤這些兵部的人,這可都是一些位高權重的人物。
王濤等人,一個個都毛骨悚然,那冰冷的眸光讓他們如墜冰窖,嘴唇都顯得有點發白。
身子還在那坐席之後,只是那坐席卻給不了他們任何安全感。
單膝跪在秦川身前的那些個甲冑兵士紛紛起身,很小心的將楚野等人從刑臺上攙扶下來。
回顧曾經新兵時代,他們可都是在一個戰壕中求存過的袍澤,眼下看到這些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卻被折磨成了這般模樣,每個人都睚眥劇烈,牙齒咬得咯噔作響。
若非秦川在場,他們現在都想要上去給王濤這些人一刀子給剁了。
目視著楚野等人離去,秦川慢慢踱步到了刑臺上,他蹲在了楚野等人方才跪著的那個位置,手指輕輕在地面上沾起一點血漬。
聲音,滄桑又悲涼:“吾輩男兒,一腔熱血都貢獻在了這片黃沙之地,他們的血並非不可流,但卻需要在蠻寇的戰刀之下而流.”
“今日,你們卻是讓這些好男兒在自己保護的人身前流下了身中熱血,真是該死啊!”
緩和了好一陣子,王濤等人心中的壓迫感稍微松展開丁點,比之方才稍微要好上些許。
共計九人,九人的目光都在秦川身上聚焦,那滄桑的聲音很清晰的在他們耳畔迴響。
隨後。
幾人的目光又全部聚焦到了王濤身上。
王濤本就在秦川的壓力之下有點喘不過氣來,此時讓這些同夥看著更是壓力倍增。
與此同時,秦川的目光繼續看著王濤等人。
沙場為兵,是為兵人。
兵人,可以死在戰場上,但絕對不能死在權力的爭鬥之下。
“秦少武,莫非你還真想對我等動手不成?”
王濤深呼吸好幾口氣,他努力讓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緒寧靜下來些許,色厲內荏道:“那些人,可是樊帥親自點名要問斬之人,你壞樊帥之事也就罷了,還敢對我等動手,你是想要與樊帥徹底對立?”
在此之前,王濤一直都認為著自己是兵部之人,樊成焱充其量只是他們兵部推選出來的代言人,還是很以為自己有身份,都沒太過去在意樊成焱的身份。
現在,面臨秦川的壓迫,他也開始口喊樊帥二字。
此言一出,四周皆是靜謐。
與王濤同行來此的那些兵部之人也趕忙開始喝喊道:“如今北域,可是樊帥為王,你以往也是北域之王,你應當知曉北域之事項來獨立,樊帥之事你有何資格來督管?”
要員之位上樊成焱那幾個親信也是挺直了胸膛,他們此前也是看得出王濤等人還是有一點兵部大臣的高傲,眼下連這些人都開始將希望放在他們樊帥身上,而他們又是樊成焱的親信,別提多揚眉吐氣了。
四野。
邊陲城的民眾都靜靜地看著秦川,王濤等人的話如同一柄重錘轟擊在他們心房之上。
出於本心,他們是不想看到楚野那些沙場英雄憋屈的被斬首,秦川這位舊王的出現,正好將他們不願看到的事情避免。
然而,秦川這麼一插手,又是將自己都陷入進去。
新舊相爭,舊王能是新王的對手嗎?無數道目光匯聚在秦川身上,令得秦川在這一時間成為了這一方天地的絕對主角。
在他身上,有著數萬人等待的答案。
秦川面容冷肅,眸光平靜又森然,內裡有神芒在湧動。
這個世上,傻子的確很多。
卸任才多久,便是已經有太多人忽視了他的少武之名是因何而來。
短暫的時間內,秦川在沉默著。
如此索然的問題,回答太多反而會讓這些人以為他們自身太有面子,是可以手握權柄無懼一切。
果不出其然,王濤等人看到秦川不語,紛紛都在心中暗喜。
方才這幾個人還在擔心著秦川會對他們動手,這會兒秦川的沉默正是在給他們表明訊號。
北域之地,樊成焱才是如今這碩大北域的王。
秦川又是如何,少武之名又是如何,已經埋葬在過往之中的舊王,何德何能可與樊成焱相較一二。
“秦川,你若是將那些要犯送回,然後自鎖琵琶骨,入獄贖罪,我可以用兵部的名義給你保證,定然可讓樊帥留得你一條性命.”
王濤壓力卸掉許多,他厲聲喝道:“你莫要以為內閣擬定的昭文也要封你為帥,但你也別忘了,你尚未公開回應,你現在的身份就只是一介平民。
身為平民,你就必須要認真現實.”
不大的聲音,卻是帶著無窮的戾氣。
王濤的這些言語迅速朝著四周傳去,讓許多人都驚醒過來。
事實的確如此,內閣的昭文是要為秦川加冕封帥,但秦川並未回應,所以還算不得是真正的統帥。
如此,身份上就是要落後樊成焱一大截。
簡而言之,這樣巨大的身份懸殊之下,秦川公然忤逆樊成焱之命,便是大不敬、謀逆之罪。
“平民又是如何,權貴又是如何?匹夫一怒,尚可血濺三尺!”
秦川沉默到了現在,容得王濤說上了很多,也張揚了許久,他終是啟唇。
唇開,淡淡的話語從他嘴中飄出:“況且,即便我沒公開回應封帥之事又是如何?即便我不為帥,我想動你們,誰人又敢攔?”
語氣稍微一頓,秦川話鋒一轉,字字鏗鏘:“在我之前,我若不許,誰人敢稱王,何人又敢為帥?”
轟!王濤等人臉色剎時,秦川的話語在他們耳邊似若驚雷,讓他們心中最後的防線幾近崩潰。
只是,事態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們也是沒有了任何退步,只聽王濤大聲呵斥:“秦川,這九州之事可不是你一屆舊王說了就能作數的.”
“眼下,你也只敢趁著樊帥不在此地,方才有底氣說如此之言。
待得樊帥出關,趕至此地,看你還是否有這等底氣!”
秦川重歸沉默,他眸中的冷厲之色並未減退。
目光,對上王濤視線,令得王濤的目光躲閃開。
王濤憋屈不已,他扭頭看向樊成焱的幾個親信,道:“你們幾個,立刻動身去本部,若樊帥出關,請樊帥立馬趕來.”
話音剛落,幾個親信也是意識到應當如何做,剛想要動身,耳畔邊響起了一陣沉悶的木輪碾壓在地面上的聲音。
幾人全部都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
那裡,正是秦川走來的通道,也是那些北域的舊部離去的通道。
待得他們看清那通道盡頭出現的畫面時,幾個人全部都愣在了當場。
眼中,只剩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