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旅館。
平日裡,這一處小旅館的落腳客還是挺多,其中往來的行腳商佔大頭。
然而今日,昨日都還在此處的行腳商已經悉數退房,紛紛從這裡搬離,寧願多費一些些周章,也不願繼續在此處落腳。
人間事,本就順從一個風聲。
也不知是何人,道出了與三方氏族作對的秦川就落腳此處,風聲的序幕便由此展開。
就邊陲城這些人心中,三大氏族素來就不介意殃及到池魚,只要能將他們要辦的事情辦好,哪怕是塗炭生靈,他們也會在所不惜。
所以,秦川這裡與三大氏族產生了衝突,更是將這幾個氏族的嫡傳接班人給宰了,這樑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許多人心中都明白,眼下這一日的時間只是三大氏族剩下兩方在醞釀風暴的寂靜期。
待得明日,邊陲城恐怕就要籠罩在狂風暴雨中了。
再有一點,樊成焱這位北域新王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任何表態,不少人心中已經猜測這已經算得到了默許。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如今,北域的千軍萬馬就在邊陲城附近傳動,秦川這麼一個外來戶要想在這裡翻起風浪,根本就沒有可能。
許多人已經在為秦川默哀,招惹誰不好要招惹到三方氏族頭上。
招惹其中一方也就罷了,一次性給三方同時招惹,有能力滅掉其中一方又是如何,剩下兩方可不是吃素的。
穆氏的隕落,大多數人心中都在認為那是秦川的突然襲擊,以至於昨晚樊成焱做客穆氏都沒能來得及阻止,故而才將北域的兵馬全部集結而來。
眼下,北域的兵馬都到了,另外兩方氏族肯定也有所準備。
如此情況之下,秦川想要再次得手,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叔,今兒個可真安靜.”
寧靜的小旅館內,吃飽喝足過後,褚若蘭懶散的依偎在秦川懷中,腦袋靜靜地靠在胸前,望著都看不見人煙的旅館,忍不住咕噥。
秦川很細心的將褚若蘭額前翹起的幾根髮絲捋順,指尖在其眉頭上輕輕一點,淡笑道:“安靜一些,其實也很好.”
褚若蘭嗯了一聲,享受著溫暖的日光浴,沒有繼續說下去。
事實上,她心中很明白自家大叔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現在,的確很安靜。
但,接下來恐怕就不會安靜了。
整整一日,邊陲城都在這種看似安靜卻又不安靜的情況下度過。
……次日,日出之際。
秦川起了個早,在城內漫步一番之後便是回到了小旅館。
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人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那些目光無非是今天便是超過了尤氏定下的期限。
照著尤氏之態,秦川未能主動去領死,等待他的便是尤氏的制裁。
主動領死,或許還能落得個全屍。
容得尤氏出手,想要舒坦的死去都會是奢侈。
尤氏。
在尤扎哈的鼓搗之下,整個尤氏已經開始了大動作的前兆。
碩大的尤氏之內,從域外而來的那個人依舊是裹在大黑袍子內,只露出一雙似若豺狼一般的眼睛,像是一座黑鐵塔一般立在尤扎哈身側。
“尤家主,今天的事情確有必要?”
尤扎哈點頭,他兩眼內滿是血絲,聲音更是如同地獄中冒出來的一般:“大家是合作關係,我們幫你們約見成功樊帥,難道你就不願幫你合作伙伴做點小事?”
“呵呵,尤家主說笑了,只要能與樊帥達成共識,莫說幫你殺一個人,就是幫你將這座城屠了,都是小事.”
尤扎哈冷冷一笑,道:“如此最好,不過……屠城的事情暫且不議,待得時機成熟了,屠城也未嘗不可.”
“別看如今城內那些人什麼都沒說,他們是因為我們尤氏還健在,不敢說罷了。
事實上,他們在心中無一不是在唾罵吾兒.”
“既然如此,讓這幫賤民為吾兒陪葬,也算為他們洗清罪孽.”
幾番落定,尤扎哈做出了進一步安排。
片刻功夫過後,尤氏的大部眾便是啟程出發。
與此同時,小旅館那裡,秦川和褚若蘭剛好將早餐吃完,唐峰便是帶著一隊人馬將小旅館乃至周圍幾條街道全面接管。
一時之間,整個邊陲城內的風悄然的變大了不少。
“王主,他們已經出發前來.”
唐峰身著一身甲冑,臉都在甲冑的遮擋之下,單膝跪在秦川身前,恭聲彙報:“周圍街道,已經全面接管,保證不會洩露任何風聲出去.”
見得唐峰如此煞有介事,秦川都啞然失笑。
瞧這個樣子,像是有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當然,他也沒在這個事情上過多羅嗦,只是平淡的點頭,輕語道:“本部之內,我的那一身戰甲還在否?”
“回稟王主,戰甲依在!”
唐峰呼吸猛地沉重,他兩眼內全是狂熱之情。
同樣,與唐峰一併躋身在小旅館內的其他幾個甲冑兵士也都是兩眼狂熱之意。
別人不知道,但唐峰怎能不清楚秦川口中的那一套戰甲。
山河黃金甲!這,是秦川曾經坐鎮北域的戰甲。
想當初,秦川便是穿著這一身戰甲在關外坐鎮。
遙想那一年,域外千軍萬馬,只因為秦川一人立身在那一處關隘,愣是讓那些域外蠻寇不敢有絲毫造次。
可以這樣說,這一套山河黃金甲,便是域外蠻寇這麼多年來的夢魘,是他們見之色變的物件。
樊成焱上位之後,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將這一身戰甲穿上。
只是,當時他欲要穿上這戰甲之際,北域可沒有一個兒郎答應,最終也是讓樊成焱將這個想法不了了之。
如今,秦川在卸任武王之位之後主動提及這山河黃金甲,唐峰等人如何不明白秦川的意思。
著上此甲,為萬里山河。
仗紅纓,鎮域外風雲。
這,是秦川的獨有之物。
蟒袍,是秦川行走世間的身份象徵。
山河甲,卻是秦川在北域坐鎮的身份象徵。
得到答覆之後,秦川的眼神也是有了些許複雜,最後幽幽開口:“去將山河甲取來,也該給那些域外之人,一點驚喜了.”
明明很精明的一個人,唐峰這會兒都忍不住憨笑起來。
山河黃金甲,他現在忽然很期待,當那幾個氏族之人,還有那域外來人,見到著上山河黃金甲的秦川,會是如何一番作態。
想必,那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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