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拿著一支長尾彩翎指向天空,嘴裡唸唸有詞,看似沒用什麼元氣,不過白眉道人額上汗珠滾滾。
遙遠的天際似乎傳來一聲輕靈的鳴叫,接著一縷縷白霧伴著璀璨奪目的金光鑽進室內,雲霧繚繞,香氣嫋嫋。讓人瞬間不知身在何處
“鳳麟,莫失莫迷,主人有難,即刻歸位!”白眉道人呼喚著。
一片金光撲到百里蘭舟身上,像是落日熔金,霞光萬丈,射得人眼睛睜不開。過了一會兒璀璨的光芒漸漸隱去,室內恢復如常。
剛才一切如夢如幻,道人不知何時已飄然而去。
“醒了,醒了,小將看見簾寂的手指動了一下。”丁香驚喜的喊道。
百里蘭舟微微睜開眼睛。模糊之中似乎有兩張人臉焦急而又欣喜的伏在她面前。
晚上,丁香將軍帶著一罐自己親手熬製的粥糜遮遮掩掩地走進元帥賬房。
“簾寂,你為什麼當初不打招呼就離開鬼域呢?害得我和元帥找你找得好辛苦啊。為何又落到這個地步?”丁香把粥放在桌子上,眼神裡滿是寵溺的嗔怪了一句。
“丁香將軍,不是說等她完全好了,再問這些事嗎?”南喬擔憂地看了一眼百里蘭舟,唯恐那些傷心往事重新泛起,會令她承受不住。
百里蘭舟輕嘆一口氣,眼睛看著房頂,回答:“不是我主動離開的,是東越國的太子妃把我刺傷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啊?”丁香一聲驚呼,不相信問道:“你是說那個空惹痕還沒過門的新娘子嗎?北幽國的公主迤邐煙嗎?”
“東越國還能有幾個太子妃啊?不是她還能有誰?”百里蘭舟淒涼一笑回答。
“你一個普通的兵卒怎麼招惹她了?她為何刺傷你?還有以你的本領能讓她得手?簾寂,你到底隱瞞了我們什麼啊?”丁香大叫道,滿臉的不相信和疑惑。
百里蘭舟心想:如果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真的會辜負了南喬和丁香的信任,傷了他們的一片真心。她在瀚星朋友不多,除了風涯,南皓月,剩下的大概就是眼前的二位了。
她愣了愣,說:“無論我講的多離奇,你們都會相信嗎?”
丁香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丫頭快講,你就是說你是眾生娘娘派來的,我也相信。”
百里蘭舟把自己如何從地星來到瀚星,以及在瀚星發生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二人。丁香一會兒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會兒扼腕嘆息,看來這個故事真的把她驚嚇到了。
南喬倒是波瀾不驚,好像他早已猜測到了。
這個女孩何其無辜?為何要遭受這些痛苦?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他不由自主問道。
“我要報仇!東越國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請統帥把我留下來。”百里蘭舟毫不遲疑回答
“不可。你是古鳳國的要犯,外面正上天入地的找你,如果被發現了,你哪有第二條命給他們?”南喬斷然拒絕。
“我穿上男人的鎧甲,戴上頭盔,混在隊伍裡誰也認不出來我的。像以前那樣。”
“不行!不能冒這個險!讓丁香將軍護送你趕緊離開這裡。”沉吟了一下,南喬又開口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本帥的故鄉,陪我母親過上一段時日。”
百里蘭舟執拗地說:“統帥你如果不答應,我可以離開兵營,會自己尋找機會報仇!”
丁香將軍嘆了口氣,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在中間勸道:“元帥,您還是答應她吧。她一個人出去,不知又闖出什麼禍端呢。在我們眼皮子下面,好歹也有個照應?人家不是說嘛,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南喬望著窗外,半天沒有吭聲,似乎有所動搖。
丁香給百里蘭舟遞了個眼色,百里蘭舟趕緊對著南喬背影行軍禮,口中稱謝:“謝謝統帥收留!”
南喬神色複雜,無奈擔憂溢在眉間,對這個女人他有什麼辦法呢?這段時日的憂心令他夜不成寐 ,如今她終於死裡逃生的躲過一劫,對眾生娘娘發誓,他只有感恩戴德之心了。
“在軍營裡一切行動要聽指揮,不可擅自行動,否則立馬驅逐出軍營。”他扳住臉,說了一句自認為嚴厲的話,然後大步離開了自己的營帳,任兩個女人在裡面嘰嘰喳喳。女人真是麻煩。
以後的幾場戰役讓南喬暗暗後悔自己的決定。
讓她不要成為焦點,讓她不要太惹人注目,讓她不要衝鋒陷陣,可戰場上的百里蘭舟總難掩其光芒。讓他這個做統帥的難免日日提心吊膽。
雖然不能每一次都上陣殺敵,但是百里蘭舟只要逮到機會總能在陣前把東越國的軍隊殺得落花流水。南喬真的發怒了,警告她不要再出頭露面。
百里蘭舟聽話,果然不再衝在前面。但她看到兩軍廝殺,西鹿國的將軍們將要落敗的時候,又忍不住擲出幾枚暗器。東越國的幾員大將應聲落下自己的坐騎。
她喜歡看到空惹痕悲痛欲絕的樣子,讓他也體驗一下失去親愛的朋友的滋味。天北哥哥你們幾位等著吧,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雪恨的。空惹痕憤怒的目光射向南喬的西鹿國兵團。
算你還沒蠢到家。百里蘭舟點頭,暗器的速度極快,武功平庸之輩絕對看不出暗器飛來的方向。
空惹痕的目光恰恰對上了百里蘭舟,她一驚,心想:自己的頭盔很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何須怕他認出?人面獸心的渣男!等著吧,下次就是你了。
一次紹德祖蔭和桃溪來巡查犒勞軍隊,無意中對南喬說的一句話,就驚出了南喬一身冷汗。
“你手下的那個白衣小將不錯,身手真是麻利。叫過來,本太子要好好犒賞他一番。”
南喬趕緊回答:“那是小卒的副將,小卒派他去監管糧草去了。”
桃溪輕哼了一聲,傲嬌地說:“這算什麼?我們西鹿國人才濟濟,勇士多如天上的星星。”
“對了,你們軍營沒有得到那個逃犯的訊息吧?”紹德祖蔭冷不丁來了一句。
桃溪有些不悅,說:“我們堂堂西鹿國的軍隊是不會窩藏逃犯的。”
“回公主,那個自然。”南喬不動聲色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