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影五和影四運起輕功在林間飛竄，顧忌著念初輕功一般，他們已經放慢了腳步，但念初跟著仍舊吃力。
他們分別落在樹梢，悠哉閒聊。
“我借住的大夫叫我來送藥，本來沒打算湊熱鬧的，這不是突然發現了一抹熟悉的藥味，猜測是你，就跟過去李家看了一眼，然後沒找到你人。”
“就在我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路上看了出好戲，聽到好戲的主角竟然是李家大公子，這不就幫你攔下來了，想著你會不會有用。”
“你看我本來也沒想管閒事，這都是天意。”
影五關注點果然很符合影衛，“我身上有藥味？”
他實力不強，因而隱藏能力向來是影衛中極好的，竟然被他人發現了氣味？
難道出來兩個月，他已經退步到連影衛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了嗎？影五不免有些頹喪。
影四意識到影五想偏了，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聯合小九給我下藥，害得我被王爺罰了水刑，這事兒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那藥的味道我更不會忘記。”
說到最後，影四分明語調依舊漫不經心，影五卻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大可不必。
他當時想試自己剛研製出來的藥，就趁著影衛訓練給阿四用了，那藥能讓人暫時失去神智，誰知道影四失了神智竟不受控制，跑去朝閒王動手去了。
更不巧的是，當時閒王正因為朝堂之事煩躁，影四一下撞了槍口上，直接被罰了半日水刑，在床上躺了一個快禮拜才勉強能動武。
“都這麼久的事了……”影五乾笑道，倒是散去了消頹。
“哼，我記得可清楚了，尤其是你們還聯合起來笑我。”
當時她被罰了，眾影衛一開始對她的還是關心，結果待她精神好些了，就暴露了‘嘴臉’，不僅嘲笑她，還要給她唱“涼涼”。
她弱小無助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早知道不教他們這麼說話了。
聽她語氣平常，並未真的在意這事兒，影五也不禁笑起來。
影四嘆息：“唉，原本我應該正在屋裡開開心心吃著糕點……糕點！”
！！！
“我艹，我的糕點放在雲城裡忘記拿了。”
影四捂著胸口，她的心靈再次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你放在哪兒了？”
“在出城那條路的一條衚衕裡，我拿竹簍藏著，唉，這會兒也不方便再回去了。”影四語氣心疼。
影五沒說話，望著已經追上來的念初，淡淡道一句：“體力不錯。”
已經趕了快一個時辰的路了，竟還能這麼快追上他們，雖然他們才用了三成內力。
“確實不錯。”影四轉移了注意力，也道一句。
念初停在他們面前喘息，聽見兩位大佬的誇獎都沒空得意。
她抬手擦拭汗水，月光下，冷白的小截手臂隨著衣袖下滑露出，腕上手鍊的翠珠閃著淡淡幽光。
影四多看了兩眼，她想起了自己腕上的紅繩，不由抬手摸了摸。
也不知道二哥怎麼樣了。
“還有多久啊？”念初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氣息不穩的問道。
“天亮之前能到。”
影四模糊估計一下念初的速度，丟下這麼一句，就和影五又飛身沒影了。
念初：？！！
“大俠們，你們慢點啊！”
望著已經看不見他們人影的前路，念初移動著顫抖的步伐，深感絕望。
天吶，殺了她吧……
影四影五再次落在樹梢上，遠處的地平線已經微微泛白。
一路上，影四已經給影五解釋了一遍自己的遭遇。
“慕昭大人現在還在昏迷？”
“對，那大夫說大人應該快醒了，正好你來了，可以再給大人檢查一下。”
影五是醫毒雙精，且在這方面總愛走偏路子，搗鼓一下奇奇怪怪的藥物，沒準能看出點什麼。
“嗯。”影五點頭，有點心不在焉，總感覺自己忘了點什麼。
“對了，你知道那大夫是誰嗎？”
“嗯？”一個小村裡的大夫，他還能認識不成？
“池修。”
“誰？你說誰？！”影五差點沒被自己口水給嗆了。
“池修。”影四重複一遍，滿意的看著影五神色變換。
“那位太醫院前院史？他竟然在這兒？”影五語調裡是滿滿的驚訝，還有興奮。
“沒錯。”
見影五一臉激動，似乎就想立刻見到池修請教醫術，影四毫不留情給他潑了盆冷水。
“先別激動，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五天就要死了，還是慘死，死前身體精神雙重摺磨那種慘。”
影五搞這一出，若是任務還沒完成，多半要被刑殺，受盡各種刑罰，沒受完刑半路想死都死不了。
“……”你大可不必這麼提醒我。
影五被打擊後一瞬間調整好心態，堅定道：“這可是池院史，若能得到他指點，別說我還能活五天，就是立刻去死，我也死而無憾。”
“……”這回輪到影四被驚得語無倫次了。
醫毒雙術痴迷者都這麼瘋狂的嗎？
“你知道池院史為什麼致仕？”影五突然問她，或者說更像是要給她科普。
影·斷網人士·四從善如流問下去：“為什麼？”
“為了尋找他的女兒。”影五科普道：
“內部訊息，池院史的妻子郝璨曾是江湖殺手，後來叛逃組織，結識了尚年少的池院史，二人很快相愛，池院史力排眾議娶了來路不明的郝璨，可好景不長，他們誕下一女沒過幾年郝璨就遭到了追殺，郝璨不敵，只得以自己身死，拼盡全力送走了女兒。”
內部訊息，怎麼他們哪兒來的那麼多內部訊息，好像她不是影衛內部人一樣。
還有郝璨這個名字……確實挺慘的。
“池修在宮裡？躲過了一劫？”
“尊重一點行嗎？叫池院史。”影五見不得自己偶像被這麼直呼大名。
“前院史了，你還直呼人家妻子大名呢。”影四倒打一耙。
“那還不是為了解釋給你聽，不叫院史，起碼也尊稱一句先生吧。”
見影五改正了稱呼，影四繼續問：“所以池修先生是躲過了一劫是嗎？”
“對。”這次影五回答了她。
“看不出來先生這麼年輕。”影四回想池修兩鬢斑白，怎麼都不像十來歲小孩的爹。
影五奇怪地看著影四，“池先生已經年過半百了，你在說什麼？”
“當今聖上登基不過三年，池先生不是三年前致仕的嗎？那他女兒不應該才十歲不到，先生就已經年過半百了？”莫非池修是老來得女？
影五頓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影四的意思。
“池先生那事已經是十六年前發生的了，先生的女兒若還在世，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大，可能還大一兩歲。”
“那麼早就失蹤了，過了十幾年才出來找？！”
影四隻能想到一種可能，“先帝不當……不放人？”
“說的什麼話……”但說的對。
影五簡明扼要道：“當年發現返照毒的便是池先生。”
影四立刻懂了，還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確實不當人。”
“你說話小心點。”影五無奈嘆這人膽子變大了，提醒一句。
“我下次一定注意。”影四嚴肅道。
影五：“……”你敢不敢表情再認真點。
不過這兒山高皇帝遠，且他們能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說便說吧。
影五轉回話題，“池先生背後還有整個池家，自然只能妥協，據說先帝答應幫忙暗中尋找，找到線索沒有就不清楚了。”
影四介面道：“先生看起來已經在這裡待了挺久了，想來在這邊查到了線索了。”
影五也贊同，“嗯。”
“念初跟上來了。”
“我們也要到了。”
影四望著被朦朧微光籠罩的寧靜村莊。
“天也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