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陽氣得青筋凸起。
若不是相處三年來，他是真的動過心，喜歡過白舒月，敢如此侮辱沈嘉歲，早就動手了。
“生育工具？在太子妃眼裡，沈側妃只是個生育工具？”
“呵，簡直可笑！”他氣笑了。
白舒月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嚇人，不自覺瑟縮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回答。
“當初妾身將小歲送給殿下，不就是為了讓她生個孩子給妾身撫養嗎？”
“殿下那般聰明，難道會猜不到妾身的用意？您當初默許她留在雪院做了您的貼身婢女，不就是將她當作了生育工具？”
“只不過，是那場刺殺她救了您又中了媚藥，才水到渠成讓您內心的負罪感少了許多罷了！”
白舒月歇斯底里的這番話，讓慕青陽愣在原地，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其實她說的並非毫無道理。
自己當初不知道小歲是救命恩人時，的確默許了白舒月的種種作為。
可後來知道後，就再沒有那種想法了！
“住口！“他怒吼一聲。
眼眸猩紅，表情看起來有些恐怖：“為什麼？白舒月，你難道當真不知為什麼嗎！”
這是慕青陽第一次直呼其名，讓白舒月嚇得倒退幾步，腦海裡一直重複著。
“殿下，您叫妾身什麼？”
“您為了沈側妃，竟然直呼妾身閨名？”
“您變了！再也不是求娶時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太子殿下了！再也不是那個滿心滿眼只有妾身的太子殿下了！”
說完，她眼淚簌簌而掉，根本控制不住。
為什麼會這樣？
太子殿下之前明明那麼愛她！
慕青陽突然伸手，用力扼住了她的下巴。
“額！好痛！”本就身體柔弱的她，下巴被捏得生疼。
“殿下，您這是幹什麼啊？快放開妾身……”她委屈巴巴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慕青陽眼眸眯了眯，忽然湊近她，故意問：“月兒，你真的是當年救孤的恩人麼？”
這聲音又恢復了溫柔，但這問題卻讓白舒月遍體生寒。
她強裝鎮定，肯定地說道：“是啊殿下，為了救您，妾身當時手還受傷了，只不過爹孃尋得珍貴的雪膚膏，給治好了才沒留疤！”
語氣雖然鎮定，但仔細看去，她眼底深處劃過一抹不自然，一看就是心虛。
慕青陽暗暗懊悔，當初自己居然看不出來她在撒謊？
“呵，你長大後在侯府就最不受寵，侯爺竟還會對自己最不喜的女兒，花費大量銀錢尋得珍貴的雪膚膏？”
“看來，你也沒有自己說的那麼悽慘嘛！”他面露譏諷地開口。
白舒月死死咬著下唇，太子殿下這話何意？
莫非，懷疑她了？
“殿下，妾身對您真心一片，您這是在懷疑妾身嗎？”她楚楚可憐地抓住了男人的手指，卻在下一秒就被狠狠掙脫。
慕青陽顯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也不想聽她在這裡狡辯。
“你給孤聽著，你冒充恩人騙了孤這麼多年，孤是念在這三年的情分上才沒有懲治你！”
“沈側妃如今已經不是罪臣之女，而是尚書千金，她有資格撫養自己的孩子，你就不要再白日做夢，企圖讓她將孩子給你撫養了！”
剛說完，就見白舒月面色瞬間煞白，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殿下，您在說什麼呀？”她不願意承認，還想著裝傻充愣。
慕青陽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門口：“你現在就出去。”
“以後，你就老老實實待在文熙閣裡！”
“等沈側妃生下孩子，孤會晉她為太子妃，你降為良娣，你若識趣的話就莫要惹出什麼事端，如果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壞心思，那就休怪孤不念往日情分！”
說完，便有人進來將白舒月拉了出去。
她整個人都癱軟了，渾然不知要掙扎一下，一直被人毫無尊嚴地拖出了書房。
太子殿下知道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難怪再不肯來她院子裡，想必心裡恨死她了吧？
她甚至沒來得及辯解一句就被拖了出來，殿下是有多不想見到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著笑著她就哭了。
歡兒連忙走上去扶著她：“太子妃，您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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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沈嘉歲在翠孃的攙扶下，準備登上馬車，沈密在後面看著她，滿面喜色。
“歲歲，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千萬讓車伕慢著點駕車！”
“你回了東宮也要時刻注意些，爹不能時刻陪著你，萬萬要當心啊！”
老父親的囑咐，讓沈嘉歲心裡倍感溫暖。
她看得出來，沈父現在的心情極好，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整天神情恍惚了。
“爹，我知道了。”
“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皇上特批的休沐假快到了，很快就能體會到從前上朝的那種快樂了！”
聞言，沈密臉上露出了笑意：“你個小鬼頭，是恨不得爹快些去上朝吧？見不得爹多清閒幾天？”
小鬼頭，是沈密從前偶爾對原主的親暱稱呼，如今竟是重現了。
沈嘉歲調皮地開口：“哦？”
“如果爹當真還沒休夠，女兒這就回去讓太子殿下再去皇上那說說情，給您再多爭取幾天的假，可好啊？”
說完她自己都愣住了，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的相處方式，竟是與原主一家相處時逗趣很像。
不知不覺，她彷彿成了真正的沈嘉歲，尚書千金一般。
果然，沈密也很開心，彷彿回到了從前一家子鬥嘴的時候，只是少了他的夫人。
“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淘氣！”
“歲歲啊，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記住爹的話，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沈嘉歲轉身上了馬車，撩起簾子道：“知道了知道了，過幾天女兒再回來看您！”
“哎，走吧！”沈密揮手。
馬車緩緩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他站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都捨不得離開。
剛剛沒有人注意到，他表面佈滿開心的臉上，眼睛深處是濃濃的不捨和傷感。
安平大橋坍塌一案，不僅死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還害他失去了最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