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李美人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眼裡是藏不住的得意。
昨夜那個冒充她爹的白影，想必是皇上身邊的人。
皇上此舉，是對她存疑試探她呢！
好在，自己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且有一身武功在身。
那人武功在自己之上，但一身鬼影裝扮行動不便，又怕暴露身份束手束腳，所以落了下風最後狼狽逃離。
準備叫宮女洗漱一番，剛坐到銅鏡前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很快，腳步聲逼近，李威的聲音在殿外響起：“李美人，隨奴才走一趟吧！”
上清宮。
李美人披頭散髮地跪在地上，身上隨意穿了一件外套。
她不明白，昨夜自己明明順利透過了試探，為何還被叫來問罪？
疑惑之際，就看見宮女夏草被羽林軍一路拖拽著進來了。
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眼神中帶著恐懼，一看就是被嚇得。
進來的同時，她的嘴裡還一邊唸叨著：“別找我別找我，這一切都是李美人指使我的！”
“我以後再也不敢幹壞事了，別來殺我啊！”
李美人一聽，臉當即就黑了。
她自己倒是躲過去了，沒想到全被這個賤婢給毀了。
眼眸劃過一抹狠意，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直接滅口。
她之所以沒殺夏草，其實是為了留著她再次坐實王婕妤的罪名。
沒想到，卻是給自己留下了禍患。
她心中氣憤不已，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但就算臨死，總得為自己辯解一番。
她深呼吸幾口氣，原以為自己會很害怕，但心中並無多少緊張之意。
臉色很淡定地嗑了一個頭給自己辯解。
“皇上，嬪妾不知這宮女為何要誣陷嬪妾，但要定嬪妾的罪絕不能因為她一面之詞，還請皇上明鑑！”
見她如此淡定，顧修遠和沈嘉歲都覺得有些驚訝。
想不到這個李美人，心性如此穩。
要不是他們已經知道實情，都要以為冤枉她了。
昨夜王武扮鬼先去的晨曦殿，準備試探一番，逼李美人承認罪行。
但沒想到她居然一點也不害怕，還險些害王武暴露了身份。
王武穿著扮鬼的裝扮行動不便，於是被迫逃離。
後來，他又去了王婕妤的靈犀宮，故意先將其她宮女支走，再將宮女夏草叫醒。
夏草只是個膽小的宮女，睡得迷迷糊糊間看到鬼，直接嚇得尿了床，滾下床胡亂尖叫。
王武扮鬼扮的是白無常，說她做惡事耗盡了元壽，要勾她下地獄。
有了李美人的前車之鑑，王武這次扮得特別認真，還準備了手上勾魂的道具，看起來很是逼真。
再加上夏草心性不穩，白天剛被甄子丹逼問了，正心虛。
她差點暈死過去，哭著承認了是被李美人指使的。
怕王武不信，她還找出了李美人賄賂她的東西，可以說將李美人賣了個乾乾淨淨。
顧修遠坐在上首，目光陰沉：“李美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賴不掉的！”
李美人還不服氣，抬起頭問：“嬪妾敢問皇上，這個宮女可以說是人證，那物證呢？”
顧修遠看了一眼王武：“王武，給她看！”
王武立刻拿出了昨晚夏草提供的證據，直接扔在了她面前。
“李美人，這是夏草提供的物證，這些東西經過查探，皆出自你宮裡。”
看著這些東西，的確是她賄賂夏草時給的。
有一部分是讓她去報信，還有一部分則是買通她做偽證，誣陷王婕妤，將這事栽贓到王婕妤身上。
李美人心思活絡，不斷地思索著對策，而後滿臉疑惑。
“憑著這些東西就可以當做物證嗎？”
“如果嬪妾說，早在幾天前這些東西就被人偷了呢？”
她看向顧修遠，還在狡辯：“皇上，若只是如此就定嬪妾的罪，嬪妾不服！”
“不服？”顧修遠勾唇冷笑：“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甄大人，將所有的證據都抬上來！”
甄子丹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言語，聽到這話當即來了精神。
他往前走三步，朝著上首作揖：“是。”
“第一個證據，便是這出自晨曦殿的物件。”
“第二個證據，便是那藥效最烈的合歡散，當日山藥雪梨湯王婕妤喝的那部分沒有，便可直接排除御膳房的嫌疑。”
“臣將重點放在那碗上面，只有李美人和放碗的宮人碰過，宮人臣已經查過了不是她，經過臣四處排查，得知李美人曾派人在宮外購買過合歡散。”
“第三個證據，就是留在靈犀宮的泥印，昨夜李美人暴露自己的武功，臣順藤摸瓜，在靈犀宮草叢發現了遺留的女子腳印，找來李美人的鞋一對比，直接對上了。”
甄子丹分析證據時，說話振振有詞，頭頭是道，看起來很有魅力。
說完，他看向了李美人，淺笑道：“李美人，面對種種證據，可還要狡辯？”
李美人再也直不起腰了。
她整個人低垂著頭，滿眼不可置信。
怎麼會？
她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王婕妤都被打入天牢了，怎麼又要重查此案？
還是這個年輕的大理寺少卿甄子丹接手的案子。
她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笑了：“沒錯，是我做的！”
“甄大人不愧是最年輕的大理寺少卿，竟能每一個線索都摸得如此透徹。”
“能栽在你的手裡，我也算是不冤。”
見她不但不知悔改，還滿臉笑意，顧修遠氣得將一杯熱茶直接砸向她。
“毒婦！”
啪！
她臉被燙得通紅，額頭被砸得不斷流血，杯子也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皇上，自打嬪妾入宮以來，就連您的面都沒見過幾次，這偌大的皇宮好像一座牢籠，將嬪妾緊緊地鎖在裡頭。”
“嬪妾父兄數年前戰死沙場，無人撐腰，在這後宮只能依附他人苟活著，嬪妾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顧修遠起身走到她身邊，用手鉗住她的下巴冷笑。
“若非你父兄戰死，你怎麼會進宮就是美人？”
“若非你父兄戰死，朕怎麼會讓你一個美人住在偌大的晨曦殿？”
“如今這般，是你自己心術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