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早就看不慣彩蝶了，現在已經毫無顧忌。
“彩蝶，你少來教訓我了！”
“你我同為公主婢女，你到底有何資格教訓我？”
“而且我說的不是事實嗎？難道你心裡不想回南山國嗎？就你清高就你會裝！”
彩蝶眼眸含淚，直搖頭：“我與你相處這麼多年，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現在公主有難，我們身為貼身婢女不應該安慰她陪著她嗎？你居然還在這裡埋怨。”
“當初來的時候可沒見你猶豫半分，那時的你就想著來見見世面或許還能從這兒得到些好處吧？”
“如今好處沒得到反而要留在這裡你知道後悔了，怎麼，當初是我跟公主綁著你來的？”
被戳穿小心思，喜鵲漲紅了臉。
她當初跟著來，的確是自願的。
想著若公主嫁給賢王為正妃，那她作為貼身婢女還能在賢王府吆五喝六讓那些下人聽命於她。
可現在，要她一直留在這裡過苦日子，還不能回去見家人，這叫她如何甘心？
想到這個，她臉皮又厚了起來：“彩蝶，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但那又如何？”
“我跟來北齊國之前，也沒想到公主會被皇上和貴妃娘娘放棄，成為了北齊國的質子啊？”
“之前賢王在南山國為質的日子是怎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連她自己都要被人折磨打罵，像我們做奴婢的就算死了也是被扔去亂葬崗，那小福子就是下場！”
“你想死可我不想死，我還不能埋怨幾句了？”
這些話，如一根利刺狠狠刺進彩蝶和沈嘉歲的心裡，讓她們不禁回憶起夜寒楓在南山國為質時的生活。
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可怕。
這北齊國皇室，日後不會也那般折辱她們吧？
彩蝶嚥了咽口水，還想反駁：“不會的！”
“皇上和貴妃娘娘寵愛公主，他們一定會為公主打點好一切，不會像當初的賢王一樣！”
“賢王那麼慘，是因為他沒有靠山，對！”
見她還在自欺欺人，喜鵲嘲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他們會打點好一切？”
“他們人在千里之外的南山國，如何打點好一切？他們甚至沒來得及提前知會公主一聲。”
“相隔千里，就算他們有心也無力！”
笑聲中摻雜著嘲諷，笑得喜鵲眼淚都出來了，她不是為沈嘉歲哭，而是為自己今後的苦日子哭泣。
早知結果會這樣，她當初死也不會跟來。
“喜鵲，你……”
彩蝶還想爭辯，卻被沈嘉歲給攔住。
“彩蝶，算了。”她表情淡淡。
轉身看向喜鵲，她語氣不太好：“你若想走，現在就離去吧。”
“皇宮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我要去的流雲宮更是吃人不吐骨頭渣子的地方，若真進去了我的確護不住你們。”
“喜鵲，彩蝶，你們只是婢女，若現在要離開我相信北齊國不會多加為難。”
聽她這麼說，彩蝶眼淚奪眶而出，如決堤的洪水般大量湧出，怎麼也止不住。
她邊拿帕子胡亂地擦，邊委屈喊道：“公主，您在胡說什麼呀？奴婢是您的貼身婢女，就是要伺候您的，怎麼可能棄您而去？”
“入宮後為質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您身邊就只有奴婢和喜鵲兩個熟悉的人了，奴婢不會走的，奴婢要陪著您！”
沈嘉歲心中很感動，彩蝶這丫頭是真的對原主忠心耿耿，遇到這種事也沒有逃離。
其實喜鵲的心思她也能理解，誰不想為自己著想呢？
不過就是自私了一些，可人為自己著想，又有什麼錯？
所以，她願意放二人離去。
抓住彩蝶的手，她眼圈也泛紅：“日後定不會好過，北齊國皇室中人也不知好不好相與，日後若為難我也只能忍著。”
“可無論如何為難，因為我身份的緣故，我的命至少不用擔心，可你們不一樣。”
“你們只是婢女，若他們為難我該如何護住你們？”
“彩蝶，聽我的，跟著喜鵲離開吧！”
喜鵲聽說還有這種好事，滿臉驚喜，眼睛都在放光：“公主，你真的願意放我離開？”
“我現在已經是質子了，你要離開又何須我同意？”沈嘉歲勾唇自嘲一下。
喜鵲高興極了，拿著她的包袱興沖沖就要往外走：“好，那我這就走了，有緣再會！”
彩蝶見她這般果斷，攔住她：“喜鵲，你我陪伴公主十年之久，當真要走？”
“彩蝶，你自己找死你就留下來照顧公主，為什麼要來攔我？”
“你沒有家人我還有家人呢，讓開！”
她一把撞開彩蝶，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梨園。
看著她離去，彩蝶心神恍惚，沒想到別離來的時候如此突然，她都沒做好準備。
她與喜鵲照顧公主十年，相當於從小一起長大，她以為二人情同姐妹，不想喜鵲心裡根本沒當她是姐妹。
倒是她這些年錯付了。
“彩蝶，你與她一同走吧。”沈嘉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若現在不走，我怕以後會生出變故。”
彩蝶急忙轉身回來，眼神堅定：“不，奴婢不會離開的！”
沈嘉歲沉默了片刻，終是點頭：“好，既然你願意留下，日後就算豁出我這條命，也會護你性命。”
“我如今已經是質子，也別當我是公主了，咱們以後便是姐妹！”
彩蝶激動不已，哭出聲來：“公主……”
—————————————
翠園。
剛召集完王府高手，準備護送沈嘉歲回南山國的青魚，聽到周信與御林軍的對話，神色緊繃立刻趕回了翠園。
他此刻正半跪在地上，向夜寒楓彙報：“王爺，屬下回來的路上聽到周公公說，南山國大敗，南山皇帝已經讓長寧公主留在北齊國為質了。”
“剛剛周公公便是來宣讀聖旨的，說是今天之內公主就務必搬去宮裡的流雲宮居住！”
他心裡也是萬分震驚的，沒想到趕在護送長寧公主回國的節骨眼傳來這個訊息。
這長寧公主成了南山國棄子，居然走上了王爺當初的老路，著實有些可悲可嘆。
看書看得認真的夜寒楓，聽到這個訊息後，心中居然一個咯噔。
他喉頭滾動，眼中難得露出焦急來：“去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