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第二日清晨,孟懷錦早早起身,身著整潔的白色襯衫,繫著一條棕色的圍裙,乾淨利落,宛如五星級餐廳的主廚,在寬敞整潔的廚房裡忙碌起來,為還未起床的季靈雲準備豐盛的早餐。身為豪門少爺的他,做起餐食來卻得心應手。只見他手法嫻熟地煎著雞蛋,不一會兒,幾個圓潤金黃、邊緣微焦的煎蛋便出鍋了,被置於精緻的白色瓷盤中,乳白色的蛋白與金黃色的蛋黃相互映襯,看起來就讓人食慾滿滿。此時,烤麵包機“叮”的一聲響,彈出了金黃且外酥裡嫩的麵包片,熱氣騰騰,麥香四溢。孟懷錦仔細地在麵包片上塗抹黃油,再擺上色澤鮮豔的水果切片,草莓的紅、芒果的黃、奇異果的綠,錯落交織著,宛如春天裡帶著自然氣息撲面而來、清新甜美、生氣盎然的小畫。旁邊精緻咖啡杯裡熱牛奶上面浮著一層油油的黃色奶皮,奶香嫋嫋,散發誘人的甘醇。一小碟蜂蜜、一份堅果、幾枚切片紫薯、一份蔬菜沙拉也都精緻整齊地擺上了盤。
孟懷錦將廚房擦拭得一塵不染,每一處都光亮如新,毫無油汙痕跡。隨後,他把早餐一一端上餐桌,又細心地在季靈雲的座位前鋪上一塊白色餐巾,這才走到季靈雲的房門前,輕輕敲門,聲音溫柔得如山間清晨的溪流:“雲兒,起床了,我給你準備了早餐。”
季靈雲起身換好衣服後來到餐廳,看到滿桌的美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孟懷錦笑著調侃道:“俗話說,想要征服一個女人的心,先要征服她的胃。季小姐,你看看這一桌子豐盛的早餐,能不能讓你對我稍微溫柔一些呢?”季靈雲淡淡地一笑,輕聲說道:“好豐盛啊,謝謝你。”說罷,她便坐下來,拿起餐具輕輕嚐了一口麵包,香酥的口感霎時間在唇齒間彌散開來,滿口黃油的甜香夾雜著酸酸甜甜的果香,季靈雲衝著孟懷錦微微一笑,心中對這個居家暖男增添了一絲好感。
孟懷錦全程拄著雙手,痴痴地望著季靈雲用餐,眼中滿是滿足與欣喜。待她吃得差不多了,孟懷錦開口說道:“雲兒,你慢慢吃,一會兒我帶你去逛街,給你買些漂亮衣服,總是帶你參加各種盛大的宴會,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誰讓你是我孟懷錦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辛辛苦苦、又眼巴巴望穿秋水才娶進門來的寶貝老婆呢!”聽到孟懷錦這樣說,季靈雲只是呆呆地望著他,然後回覆了一個帶著一絲複雜情緒的笑。
兩人來到繁華的商業街,孟懷錦帶著季靈雲走進一家高檔的時尚女裝店鋪,他拿起一件純白色的真絲連衣裙,裙身繡著精緻的淡粉色花朵,領口和袖口點綴著細膩的蕾絲花邊,笑著對季靈雲說:“雲兒,這件裙子一定很適合你,去試試吧。”季靈雲走進試衣間,換上裙子出來後,孟懷錦的眼睛亮了起來:“雲兒,你真美,這件裙子就像為你量身定製的一樣。”說著,他毫不猶豫地讓店員包了起來。接著,他又挑選了幾件風格各異的衣服,有簡約幹練的職業套裝,修身的剪裁能完美貼合季靈雲的身材曲線;還有一條華麗的淡粉色魚尾樣晚禮服,裙襬上鑲嵌著閃閃發光的水鑽,穿上像一尾活靈活現的美人魚,夢幻唯美又閃閃發光。
鞋店中,孟懷錦看到一雙同樣閃閃發光的鑲著鑽的價格又很昂貴的高跟鞋,細高的鞋跟顯出優雅與性感。他拿起鞋子,蹲下身,輕輕地抬起季靈雲的腳,為她穿上:“雲兒,看看這雙鞋,漂不漂亮?”季靈雲站起身,走了幾步,鞋子非常合腳,也很舒適。孟懷錦得意地看著靈雲,滿意地笑了:“這雙鞋也買了。”
逛完衣服和鞋子,孟懷錦又帶著季靈雲來到自已家的珠寶店。他指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戒指對季靈雲說:“雲兒,這枚戒指很襯你,喜歡嗎?”不等季靈雲回答,便讓店員拿出來。孟懷錦接過戒指,單膝跪地,深情地看著季靈雲:“季靈雲小姐,希望你永遠幸福,希望我們永遠和和美美。”季靈雲微微一愣,起初有些猶豫,想要拒絕,但看著孟懷錦誠摯的眼神,在他的再三請求下,還是接過了戒指盒,輕聲說:“店裡的人很多,這樣很難為情,你快起來吧,我收下便是。”靈雲在店員們的豔羨中顯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尷尬,孟懷錦本想把戒指給她戴在手上,卻被季靈雲拒絕了,她只是把戒指放在了自已的包包裡,沒有再拿出來過。
之後的一天,孟懷錦瞅準季靈雲外出的時機,匆匆回到家中。他來到小郝好的房間,看著正在玩耍的小郝好,眼神有些複雜。小郝好看到孟懷錦,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依舊自顧自地擺弄著手中的小玩具。孟懷錦走上前來,輕聲地對他說:“郝好,跟叔叔出去一趟。”小郝好頭也不抬地說:“我不去,我要在這兒玩,這裡還有云娘陪我玩,我哪也不去!”孟懷錦又說:“我要帶你去見個人。”小郝好抬起頭,用帶著仇恨的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氣憤地大聲喊著:“怎麼有了雲娘還不夠,還要去找別的女人?!”孟懷錦被這人小鬼大的小孩子弄得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我要見的不是別的女人,而是你的親媽林晚清。”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拽著小郝好往外走。小郝好拼命掙扎,走一步退三步,不願意跟他去,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我不要去,林晚清不是我媽媽,雲娘才是我媽媽!”但孟懷錦的力氣太大了,他根本掙脫不開,還是彆扭著被孟懷錦強行拉上了車,帶到了孟家的一個別院,林晚清所在的地方。
不料季靈雲竟早早回到了家,並躲在暗處偷偷觀察,發現孟懷錦神神秘秘地去找小郝好,並且不知道要帶小郝好去哪,她便好奇地悄無聲息地跟在兩人身後,想要一探究竟。她看到孟懷錦帶著小郝好來見了獨居別苑的林晚清,心中便有了數,只見小郝好站在一旁,滿臉的不情不願,而孟懷錦蹲下身,耐心地對小郝好說:“郝好,那是你的媽媽,無論你再不喜歡她,她對你都有生養之恩,再怎麼樣你也應該去看看她。”林婉清看著站在門口的兒子,眼神充滿慈愛與愧疚,看著小郝好竟忍不住掩面哭泣起來。
季靈雲看到這一幕,心中對孟懷錦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她雖然不喜歡林晚清,甚至很討厭她,但是郝好確實是她的親生骨肉,她與自已唯一有的共同點就是對郝好的愛,她對郝好有生養之恩,所以看到此處,她也沒有什麼實在無法接受的厭惡情緒,這似乎也讓她看到孟懷錦這個人也並非完全無情無義,或許他也是被命運所玩弄的一個棋子,在無奈之下才做了許多身不由已的事。想到這裡,季靈雲對孟懷錦的恨意不再那麼濃烈,心中竟對他多了一絲諒解和憐憫。
為了將季靈雲的芳心完全融化,孟懷錦又煞費苦心地安排了一場爬山郊遊。清晨,天剛矇矇亮,孟懷錦便輕手輕腳來到靈雲的門前輕聲敲門喚醒靈雲:“雲兒,快起來,今天我要帶你去一個特別美的地方。”
孟懷錦早已為她準備好了爬山的衣服,一套舒適的運動裝,顏色是季靈雲喜歡的淺粉色,搭配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他輕輕敲開季靈雲的房門,將衣服遞給她:“雲兒,換上這套衣服,會很舒服的。”待季靈雲換好衣服,孟懷錦紳士地為她拉開白色豪車的車門,兩人一同前往那座景色秀麗的山峰。
他們沿著蜿蜒的山路開始攀登,一路上邊走邊給季靈雲講述著各種有趣的故事和商業上的奇聞軼事,季靈雲靜靜地聽著,心中不禁對孟懷錦的才華和見識有幾分驚訝。
到達山頂的一處平坦之地,孟懷錦將揹包裡所帶的野餐毯鋪開,把美食一一擺放整齊,然後欣賞著山間壯麗的景色,遠處山巒起伏,雲霧繚繞,如夢似幻,仿若仙境;他看著季靈雲,眼神中滿是深情:“雲兒,以後我們可以多來這樣的地方,遠離塵世喧囂,感覺身心都放鬆舒暢了很多!”季靈雲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任何回答,她看著遠方的美景,心下想起的都是與沈星河在靈界所看到的發生的一切,還有與沈星河之間點點滴滴的回憶,所以她陷在了往昔的甜蜜回憶裡無法自拔,並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孟懷錦卻並未意識到什麼不對勁,也跟著她開心的笑了起來。靈雲抬頭凝望天空,她在想,千影一定會幫助並完全治好沈星河的,或許他就在她頭上那一片雲的上方,在她所無法觸及的另一個沒有痛苦沒有折磨的地方,忘記她,然後認真修行,好好生活,或許,這就是自已能給他的全部美好了,雖然她是那麼想念他,但她不能把那顆她心目當中最明亮的星星摘下來,並據為已有,讓他重新陪她墜入這無窮無盡、苦海無涯的萬丈紅塵,沈星河,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怎會屬於這腌臢之地啊,他就應該與星河為伴,與先聖齊名啊,或許一開始就是一場美麗的大夢吧,或許這就是他們最好的結果與歸宿了……
靈雲想出了神,不知不覺中,已是夕陽西下,天邊掛滿了紅色的火燒雲。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下山。在一個安靜無人的山角處,孟懷錦突然停下腳步,他看著季靈雲,眼神中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然後慢慢地靠近她,試圖親吻她。季靈雲下意識地一把將他推開:“孟懷錦,我還沒準備好!”聽聞此話,孟懷錦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與憤怒,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淡淡地說:“走吧,我們回家。”
下山的路上,車內的氣氛異常沉悶,彷彿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孟懷錦緊緊握著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著,季靈雲的心情也如同這山路一般起伏不定。突然,孟懷錦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如脫韁的野馬般飛馳而去,他邊瘋狂地駕著車子一邊大聲喊著:“雲兒,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你到底愛不愛我?”季靈雲驚恐地尖叫起來:“孟懷錦,你瘋了嗎?快停車!”
隨著一聲巨響,車子撞上了路邊的一塊大石頭。孟懷錦左手猛地移動方向盤打了一把輪,他的頭狠狠地撞在了左側的車窗上,隨著車裡氣囊的彈開,一個小掛件鋒利的邊角猛地劃破了孟懷錦的額頭,鮮血迅速地從傷口滑落了下來,順著他的臉頰撲騰騰地滾了下來,染紅了他雪白的襯衫領口。車窗玻璃也被他的頭撞裂,帶著點點的血跡,在夕陽的餘暉下折射出破碎的紅色微光。而季靈雲這邊卻完好無損,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並無大礙。她看著受傷的孟懷錦,心下又驚又怕,既有對他瘋狂行為的恐懼,也有一絲莫名的震撼。
孟懷錦趴在方向盤上,虛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帶著滿臉的鮮血,眼神中滿是疲憊與不甘:“雲兒,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真正接受我?我這些日子以來對你的付出與關懷,你真的一點兒看不到嗎?!”季靈雲望著他,心中五味雜陳,在這一刻,她無法不重新審視孟懷錦這個人,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前世的記憶碎片一幕幕在腦中閃現,再加上今生的種種,都充斥著她的大腦,此時,一種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竟悄然在她體內生長蔓延。
回到家後,孟懷錦的傷口經過簡單處理,已經不再流血,但額頭上還是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疤痕。接下來的日子裡,孟懷錦因為受傷,不得不減少外出的活動,季靈雲只能暫時承擔起照顧他的責任,但她也只是做一些作為名義上的妻子應該做的分內之事,例如,到了飯點兒,他依然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時候端一些飯菜到他的房間,或是幫他換換藥以及整理一些衣物簡單地收拾收拾屋子,因為在季靈雲的心裡,他是因為自已的拒絕情緒才會變得不穩而受的傷,她又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所以才不得不做這些。
孟懷錦車禍之後又發起燒來,當季靈雲進來為他換藥的時候,他就會迷迷糊糊地握住她的手並含糊不清地喊著她的名字,季靈雲也無法分辨那時的他究竟是否清醒,然而孟懷錦偶爾睜眼看看她,眼神中總是露出一絲楚楚可憐的神情,似乎在向她表達那份愛而不得的痛苦與無奈。孟母林蕭素也並未因此事責備季靈雲,雖然孟懷錦只告訴母親他頭上的傷是自已不小心跌倒撞傷的,但林蕭素是什麼人?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已的兒子每天都在幹些什麼?但她卻沒有任何一點的責備與不悅的神情顯露出來,還輕聲安慰季靈雲,並讓她好好照顧孟懷錦,然後就不再提及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