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外回來已經一週,赤雪還是一直沒有蹤跡,靈雲一時一刻也沒有忘記尋找她的貓咪,她一邊溫柔地呼喚著赤雪的名字,一邊輕手輕腳地走出庭院。赤雪已經消失好幾天未歸,她心急如焚,在大街上焦急地尋覓著。
忽然,一個黑影從遠處一閃而過,似乎鑽進了幽暗的叢林裡,隨之從中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聲。靈雲腦海中瞬間閃過赤雪的模樣,可她心底又有些害怕,忐忑不安地不敢上前檢視。僵持片刻後,依舊毫無動靜,她實在按捺不住,準備撥開那茂密雜亂的樹枝進去一探究竟。
“別動!別過來!”一個磁性而熟悉的聲音傳來。
然而好奇心作祟,靈雲又悄悄前行了幾步,眼前出現駭人的景象:沈星河坐在地上身後半掩著一具男性屍體的下半身。靈雲被嚇得雙腳一滑,癱軟在地,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真是不聽話!我都說讓你別動!”熟悉且略帶埋怨的聲音再次響起,靈雲確認是沈星河。聯想到那具男性屍體,她猛地爬起。
“沈星河!你殺人了嗎?!”靈雲顫抖著聲音撲向沈星河,用力搖晃著他的身體。隨著她的搖動,在微弱的月光下,沈星河的嘴角滲出一滴鮮血,隨後便是一陣輕咳。
“你叫什麼?!你自已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麼!”沈星河虛弱地回應著。他艱難地挪動身子,原本的男性屍體竟變成了一個被燒焦的爛木樁!
靈雲難以置信地使勁揉著眼睛,再三確認,但那爛木樁依舊靜靜地橫在那裡!
“你受傷了?!”靈雲看著他腹部有一處傷口,傷口上繚繞著絲絲黑氣,鮮血泊泊地流著。
“是啊,所以你還不扶我起來!額…”
“你都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這裡!…”沈星河指著衣襟深處。靈雲順著他的脖頸看去,只見沈星河脖子上掛著她留給赤雪的紅色石頭項鍊。
“沈星河,這,這是哪來的?”
“什麼?!什麼哪來的?!”
靈雲剛要用手去觸碰項鍊,那項鍊竟在眨眼間消失了。
“你知道赤雪的下落?項鍊呢?!”
“什麼項鍊?!什麼赤雪?!我不知道,季靈雲,你是驚恐過度眼睛花了,剛剛就指著一個木頭說是死人,現在又找什麼項鍊,好了,你只是有點受驚過度了。”沈星河安慰著靈雲
怎麼可能?!她今天是真的眼花了嗎?可當她撥開他的衣領,確實沒有項鍊,她拍著腦袋,又使勁地揉著眼睛,但此刻她無暇顧及這麼多,沈先生受傷了。
“沈先生,你家在哪裡?我先送你回家吧”靈雲問道。
“我這個樣子怕是回不了自已家了”
靈雲只得帶著他回到自已家。此時夜已深,父母在房間裡酣睡。靈雲小心翼翼地和沈星河比劃手勢,示意他放輕腳步,不要吵醒父母。她攙扶著沈星河受傷的身子,緩緩上樓。奇怪的是,這個平時看起來很健壯的男人,身體卻並不沉重,靈雲覺得頗為輕鬆。
他們登上二樓,走進靈雲的小房間。靈雲輕輕開啟白色小圓桌上的檯燈,暖黃色的柔光灑下,照亮了那張印著可愛小鴨子圖案的床鋪。輕柔透明的白色紗簾在夜風中輕盈舞動,透過銀白色的窗子,月光柔柔地流淌進來,整個房間彷彿被一層唯美且略帶惆悵的薄紗籠罩。在這方不算寬敞的小天地裡,靈雲的內心滿是安然與滿足。
“我扶你上床休息吧!”靈雲壓低聲音說道。話音剛落,就聽得“撲通”一聲,沈星河向前撲倒在小圓桌上,摔了個結實。
“哈哈,你小點聲!哈哈哈。”靈雲實在難以抑制笑意,可又怕笑出聲來,只能緊緊捂著嘴,身體因強忍著笑而微微顫抖,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即便如此,還是吵醒了睡眠很輕的母親。聽到母親踢踏上樓的腳步聲,靈雲趕緊把門反鎖,扶起摔倒在地的沈星河,不由分說地將他塞進被子,自已則像個靈巧的小泥鰍,一個轉身滑鏟,上演了一出老太太鑽被窩的好戲,一套動作乾淨利落、行雲流水!…
“靈雲,是你嗎?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動靜這麼大發生了什麼?”母親在門外連續發問。
被窩裡,靈雲急忙用一隻手捂住沈星河的口鼻,另一隻手掀開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回應母親。
“媽,沒事,我要睡了,剛剛起夜不小心碰倒了桌子,沒事,你趕緊回去睡吧”
“小心點,大半夜的!”
門外母親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房間裡恢復了寂靜。沈星河輕輕咬了一下靈雲捂著他口鼻的手,靈雲吃痛下意識地鬆開手。被子裡透出微弱的柔光,沈星河深情而凝重地望著她,那眼神彷彿能穿透靈魂深處的陰霾,直抵她內心的孤島。兩人四目相對,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炙熱的呼吸,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沈星河在被子裡緩緩摸索著,指尖觸碰到靈雲的手後,輕輕握住,將她的手放在自已腰間,另一隻手溫柔地穿過靈雲纖細的腰肢,稍一用力,便把她攬入懷中。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極致,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溫熱的氣息在狹小空間裡瀰漫,彷彿下一刻雙唇便會悄然相觸。
“啊~”靈雲如夢初醒,雙手抵著沈星河的胸口,“沈先生,你要幹什麼嘛”靈雲嬌嗔地低著頭
“你不是問我哪裡受傷了嗎?我在用手指給你看啊”沈星河嘴角輕輕上揚,雙眸凝視著靈雲,帶著一抹撩人的淺笑。此時的氣氛曖昧至極,靈雲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臉頰泛紅發燙,微微低下頭。從未有男人如此親近自已,她心中湧起一陣少女的悸動。
“我…我…我還是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吧,要不然會感染的”她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沈星河半褪衣衫,靈雲用碘酒輕輕幫他擦拭傷口。
“對了,剛才太過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沈先生,你是怎麼受的傷?”靈雲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沈星河。
沈星河微微皺眉,似乎在回憶痛苦的經歷,緩緩說道:“我在樹林中遭遇了一隻兇猛的野獸,它突然撲向我,我奮力抵抗才得以逃脫,但還是被它的爪子劃傷了。傷口看起來嚴重,是因為那野獸的爪子可能帶有某種毒素,導致傷口不易癒合且持續流血。”
“那你怎麼不早點說!我們應該趕緊去醫院!”靈雲焦急地說道。
“我不想讓你擔心,而且我覺得自已能挺過去。”沈星河溫柔地看著她。
“你知道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怎麼能讓傷口更快地好起來嗎?”沈星河話鋒一轉,眼神中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靈雲懵懂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的一位醫生朋友曾經告訴過我,唾液是很好的療傷神器,動物之間就常常互相舔舐傷口。”沈星河語氣越發曖昧,隨即用手輕按了下靈雲的頭,靈雲不自主地一頭扎進那片紮實的溫暖中,又聞到那股熟悉而迷人的氣息……
靈雲滿臉通紅地說著“你的傷口我已經幫你包紮好了,今晚我想你也回不去了,你就留在我家吧,你睡床,我搭地鋪。”靈雲好心地挽留他。
沈星河點了點頭,臉色略顯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彷彿虛弱到了極點。“我好冷!好冷”
“哪裡冷?不會啊?被子很暖和啊。”
話音未落,沈星河一把抓住靈雲將其攬入被中,“今晚,就只有今晚,抱著我睡,求你,我好冷!…”
靈雲靜靜地依偎在沈星河懷中,他的身軀滾燙,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此刻,靈雲的心中全然被對沈星河的擔憂與憐惜所佔據,純淨得未染絲毫男女間的情慾。她緊緊擁抱著沈星河,輕柔地撫著他的背,在他耳畔喃喃低語,試圖用溫言軟語哄他入眠。這一夜,兩人相互依偎,相擁而眠,於夜色裡勾勒出一幅安寧而又動人的畫面。
第二天一早,靈雲從床上醒來,發現床邊沈星河已經不見蹤影。
靈雲的心中浮現出昨晚的情景,“沈先生怎麼可能是偷貓賊?!那人又是怎麼變成了爛木頭的?不!事情一定有蹊蹺!”靈雲困惑地喃喃自語。
“喵嗚~”“喵嗚~”床下傳來貓咪的叫聲。“啊!是赤雪嗎?!真的是赤雪!太好了,真的是你!!”赤雪聽到靈雲的呼喊,從床下鑽了出來,輕盈地跳上床,依偎在靈雲懷裡。靈雲欣喜若狂,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她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靈雲收拾著床鋪,無意間竟然從被褥下面撿到了那個本該戴在赤雪身上的紅色石頭項鍊。“沈先生?!”她喃喃自語,想起昨夜與最近發生的一連串奇怪的事,心中更加疑雲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