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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王姬塌房

羿君瀟知道烽火的存在,但這其實也是羿君瀟第一次見到烽火。

先前在羿國的十五年裡,羿都的烽火沒有一次被點燃過。

不只是羿君瀟在羿都的那十五年,應該說是從羿鈞繼位以來,烽火臺就沒有再被點燃過。

羿君瀟帶著弟子們離開羿都才兩天,兩日前的歌舞昇平就已經被兵荒馬亂取締。

羿君瀟御風進了皇宮之中,才一落地數十把長槍就架到了羿君瀟的脖頸之上。

“放肆!退下!”羿君瀟還未開口皆解釋,昭崇便匆匆忙忙地走過來喝退了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抬手向羿君瀟作揖,“王姬,君上在歸兮樓等你。”

羿君瀟問道:“羿都怎麼了?”

昭崇沒有回答,只是抬手道:“王姬,這邊請。”

羿君瀟皺眉又問道:“是誰人起事?”

昭崇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知。”

不知?

羿君瀟腳步微微一頓,回頭望了一眼彎弓搭箭的禁軍,眼中意味不明。

月諸料定了羿君瀟會回來。

哪怕兵臨城下,他也安之若素地坐在歸兮樓上。

歸兮樓很高,坐在歸兮樓之上,就足以望見宮門外的叛軍。

戰爭,似乎不伴隨著煙火就不叫戰爭,明明也沒有用上火攻,但是羿都之中就是莫名其妙著了好幾處火。

蕉月琉璃酒盞掛在月諸修長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半傾,晃盪著盞中洛神美酒。

月諸的目光投向宮外的方向,氣定神閒地看著皇城之外的千軍萬馬,仰頭飲了一口酒,從容不迫地開口:“十九,來賞景吧。”

月諸話音落下,一直固守皇宮不出的禁軍突然發起了反攻,漫天箭雨傾巢向著城外叛軍射出,月諸輕輕抬手,彈指之間,雷霆裹挾住那由禁軍將士射出的萬千箭矢,盡入叛軍之中。

雷電隨行,一觸則動萬軍。

根本就不用等諸侯率兵而來,月諸一個人,就足以殲滅所有叛軍。

點燃烽火,不是為了招來諸侯,只為了招來羿君瀟。

月諸看著城外的金戈鐵馬,羿君瀟看著月諸。

月諸對自己的妃子有多絕情所有人都知道,但還是有無數的女人爭先恐後地想要進入月諸的後宮。

一是因為月諸的無上權勢,還有就是因為月諸骨相生得著實是好看,堅毅挺拔的鼻樑,雍容閒適,氣宇軒昂。

說起來,月諸從不強迫女子入宮,反倒是眾多女子爭著搶著要入宮,想要成為對於月諸而言不同的人。

可惜在月諸面前,能不同的只有一個羿君瀟。

“兩軍交戰,你當做美景。”羿君瀟在月諸的面前蹲下身,“你瘋了嗎?”

月諸仰頭飲盡杯中的酒,洛神珠從月諸的唇角滾落,順著脖頸潤溼衣襟,然後從軟榻上傾身下來,抓住了羿君瀟的手將羿君瀟的手壓在頭頂之上,倒在了金絲並蒂蓮紋的地毯上:“十九,三百年,哥哥為你瘋了。”

皇宮外,烽火漫天,染紅了羿都的天。

月諸的眼角泛紅,甚至豔過了火光瀰漫的天。

旖旎之境,但凡他們有一個不是月諸,有一個不是羿徐,就都順理成章。

羿君瀟無聲嘆息一聲,斗轉星移,輕輕鬆鬆地便脫離了月諸的控制:“你故意引我看見萬娘娘,看見叛軍,是想讓我生出憐憫之心,為了救世而留下來嗎?”

“哥哥,你這般十惡不赦的人怎麼也會這麼天真?”

“那些妃子你想殺就殺,叛軍你要滅就滅。我與他們無親無故,不會為他們去傷心,也不會大義凜然地犧牲自己去造福他們。””

“我不是神,宸洲子民也不曾待我多好。憑什麼他們喊幾句苦,我就要代他們受苦?”

月諸的臉色有些蒼白。

羿君瀟反手喚出破浪,而後用劍鞘挑起了月諸的臉,俯視著坐在地上的月諸,就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淡漠地注視著人間的螻蟻:“我真的很討厭羿國,討厭宸洲。覬覦親妹、有悖人倫的分明是你,可是沒有人怪你,都在怪我,當年他們怎麼說的?紅顏禍水、不知廉恥,蕩/婦/淫/娃。”

月諸曲起一條腿,一隻胳膊搭在曲起的膝蓋上看著羿君瀟,那股子久居人上的傲居之色,再次浮現在月諸的臉上,彷彿剛才的示弱只是羿君瀟的錯覺。

“呵。”月諸盯著羿君瀟看了半晌,而後嗤笑一聲,抬手握住刀鞘,緩緩地站了起來,羿君瀟手中未出鞘的長刀也隨著月諸地起身被一點一點提起。

在月諸站起身之後,月諸用力一扯,刀鞘拔出,刀鋒緊貼在了月諸的脖頸之上。

雷霆滾滾,倒映在刀刃之上。

“羿徐,看著哥哥。說吧,說從頭到尾都是哥哥自作多情,說你從未對哥哥有過兄妹之外的情義。你親口告訴哥哥,哥哥就對你死心。”

羿君瀟面若寒霜地看著眼眶通紅的月諸,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唯恐月諸聽漏一個字:“從頭到尾都是你自作多情,我從未對你有過兄妹之外的情義。你在深宮中護我周全,我為你和親陳國鞏固羿陳聯盟。你我之間兩不相欠。至於後來伐陳之事,是你自己後悔了,與我無關。”

月諸語塞半晌,而後吐出一句:“我不信。”

羿君瀟無語到翻白眼,收回破浪拄著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

(≖_≖ )

月諸死死地盯著羿君瀟,羿君瀟與月諸對視,誰都沒有退讓地僵持著。

“君上,叛軍已經盡數殲滅。”昭崇的聲音在歸兮樓下傳上。

這一聲似乎喚起了月諸該有的暴戾,月諸眉峰陡然擰起,然後抬手重重一甩袖,一道雷霆朝著羿君瀟打出,羿君瀟反手揮劍斬斷雷霆,刀氣擦過月諸的脖頸,再度在月諸身上留下了一處傷。

“滾!”月諸一腳將自己扔在地上的刀鞘踢向羿君瀟。

“月諸,別再殺你的嬪妃了。”羿君瀟接住刀鞘說了一句。

月諸帶著怒氣道:“不聽。”

“不聽就算了。”破浪歸鞘,羿君瀟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留戀。

不聽就算了……

月諸看著羿君瀟決然而去的背影,心裡的怒火燒得越發厲害,抬手一掌拍上了樑柱:“沒再勸!”

二人合圍才能抱攏的樑柱被月諸拍得陡然開裂,下一刻,佇立在皇宮之中將近三百年的歸兮樓,塌了。

昭崇站在歸兮樓下差點被埋進去,往外跑了好一段才躲過歸兮樓的廢墟。

但是在歸兮樓裡的月諸被埋了個徹徹底底。

“君上?”昭崇瞪大了眼睛喊道。

廢墟中,月諸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瓦片木樑從廢墟里爬了出去:“全燒了!”

“是。”昭崇頷首應下,“君上可要傳太醫?”

月諸沒有搭理昭崇,氣憤地甩袖離開。

王姬第一次回來,九霄殿塌了。

王姬第二次回來,歸兮樓塌了。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傾國傾城?

哦不,應該是塌樓塌房。

昭崇默默地算了一下皇宮裡一共有多少棟建築,還夠王姬回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