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李二和長孫皇后正在閒聊,李君羨匆匆趕到:“見過陛下、皇后娘娘。”
“君羨,匆匆忙忙的,有什麼事嗎?”
李二很是不解,李君羨跟他很長時間了,很少見他這樣毛躁。
李君羨雙手抱拳:“陛下,不良帥袁天罡有重要事情求見。”
見李君羨這般嚴肅,李二有些愣然:“讓他進來。”
少頃,李君羨領著一個天庭飽滿,雙耳垂肩,目光深邃的中年男子,來到甘露殿。
“臣不良帥袁天罡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
“袁天罡,發生了什麼事?”
“這…”
袁天罡看了一眼坐在李二邊上的長孫皇后,欲言又止。
長孫皇后見此,起身欲要離去,被李二給攔了下來,他看著袁天罡說道:
“但說無妨。”
“是,陛下。”
“昨日不良人來報,趙國公府管家安三,買通西市炸天幫的人,於前夜潛入楚縣男府邸行刺楚縣男。”
“什麼?他好大的膽子。”
李二和長孫皇后大吃一驚,李二更是憤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楚天怎麼樣了?”
“陛下,楚縣男沒事,但是他身邊的那個柳姑娘,給他擋了致命一擊,被刺中了腹部。
而後那幾名刺客被楚縣男所殺,只留下活口虯髯客。”
李二以為自己聽錯了,打斷了袁天罡:“你是說虯髯客張仲堅?”
袁天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楚縣男在孫道長到了之前,已經把柳姑娘給止住了傷勢,不良人回來說是用針線將傷口縫合,次日柳姑娘便醒了過來。
具體的操作不良人沒見過。
昨日楚縣男喬裝打扮,帶著虯髯客去了李靖府上。
而後又喬裝把安三給抓了,如今,楚府人去樓空,往城外清風山上的清風寨去了。”
“而清風寨乃是楚縣男身邊的那個薛仁貴所有,那裡有幾百山匪,如果要剿滅他們,沒五千人以上,動都動不了。”
袁天罡一口氣把不良人所知道的,全都給李二報告了一番,具體如何定奪,那就不是他能夠說了算的。
李二讓李君羨和袁天罡退出了甘露殿,沉默良久,一聲咆哮,把長孫皇后給嚇了一跳。
“長孫無忌狗賊,誤朕啊!”
長孫皇后見李二如此說她哥,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哥哥,你好糊塗啊!
誰都知道,楚天就和長孫無忌結仇,而安三又是長孫府的管家。
她雙手扶著李二,輕聲開口道:“陛下,息怒,或許哥哥他…”
“息怒,你讓朕如何息怒?這事楚天若是不熄火,他長孫無忌等死吧!”
李二不等長孫皇后說完,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大聲說了出來。
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甘露殿,留下長孫皇后,一臉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楚天現在對李二,對大唐的重要性。而另一邊,又是她的哥哥。
除了高士廉,她孃家就只有這麼個哥哥了,如果李二和楚天真要殺他,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眸中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有些嬰兒肥的小女孩身形,出現在了甘露殿。
“母后…”
“嗯?母后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父皇讓你生氣了?”
長孫皇后輕拭淚眼,佯裝歡笑:
“麗質,你父皇沒讓母后生氣,而是你舅舅犯了事,你父皇要罰他。”
李麗質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天真的說道:
“母后,做錯了事,就應該受罰啊!”
“可他是你舅舅。”
“書上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就因為他是舅舅,就網開一面,那那些受傷害的人上哪說理去?”
李麗質的話,讓長孫皇后愣住了。
“是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帝王家,本就沒什麼人情可言,是我偏執了。
沒想到,我還不如自己九歲的女兒想的透徹。”
想到這裡,她的陰霾散去,慈母般的抱著李麗質。
…
宣政殿。
李二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這些國公。
他已經把袁天罡報上來的事,給他們說了一通了。
“說說吧!這事怎麼解決?”
“陛下,臣覺得長孫無忌當殺!”
魏徵的話,讓李二皺眉,他怕的就是這個。
長孫無忌雖然買兇殺人,但他能夠登基稱帝,長孫無忌功不可沒。
他可不想將來史書上,記載他殺害功臣的事情。
“玄成,說說你的理由!”
“陛下,我大唐貞觀律明文規定,買兇殺人同親手殺人罪名一樣。
雖說殺人未遂,但是楚天的做法,現在陛下也清楚。楚府才剛入夥沒幾天,便已人去樓空。
這是他在看陛下的態度,在看大唐的態度。
我魏徵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您也知道,他楚天一人就可為一國。
而那柳如是,跟楚天形影不離,說是夫妻也不為過。以楚天那睚眥必報的性,肯定是要為其報仇的,望陛下明察。”
李二清楚,魏徵說的是事實。
而且宣政殿的這些國公,如今都準備加入大唐集團的,利益相關的事,被長孫無忌這麼一弄,又不知道要何時才實施。
“陛下,俺老程同意魏老頭的意見。這件事的起因,陛下和老房當時都在場。
如果不是楚天,俺帳下退役的那個劉大,那日恐怕要吃大虧。他長孫無忌太不是東西了,仗著自己的身份,故作非為。
本身就是他的錯,楚天不過教訓了他一下,記恨到現在。還到了要人命的地步,俺老程雖是粗人,但不屑於與他同殿為臣。”
程咬金這話說的就有些重了,要說和楚天穿一條褲子,在場的人,只有他和魏徵了。
李二皺眉,難道只有這麼個處罰嗎?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可能冒著殺害功臣的風險的。
“藥師、玄齡、克明、叔寶、時文、老黑,你們都說說。”
幾人相互交換了眼神,最後把目光落在蕭瑀身上。
房玄齡笑著說道:“時文,除了陛下,這裡屬你資格最老。你身為宰相,應當有權做出決定。”
他們把問題踢給了蕭瑀,他哪裡看不出來,這些人精,得罪人的事讓給我,真以為老夫是好欺負的啊!
蕭瑀對著李二拱手一禮:
“陛下,玄齡和克明,一向以房謀杜斷著稱。
臣想著,此事,他倆的決定,或許可以採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