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牧？”
我聽著江延嘴裡蹦出來的那四個字，很是頭暈。
西疆我知道，我們現在要去的就是西疆。
但這神牧，又是什麼東西？
知道我不懂，楚江尋很是好心地接了江延的話。
“神牧，是古代東漠國的一種祭祀手段。”
“東漠國所在的位置，就是現在的西疆所在地，所以又叫西疆神牧。”
又是祭祀。
一聽到這兩個字，我下意識地有些神經過敏。
沒辦法，被人當祭品，剛剛死裡逃生出來，誰聽到這兩個字，都會有應激反應。
更何況，那個瞎眼巫師還沒死。
他雖然後來沒有追下來，但誰知道他那心裡帶憋著什麼壞。
而我們現在在明，他在暗。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除非那老頭嘎了，不然以後頭疼的時候還多著呢。
“怎麼又出來個祭祀？”
這古代人是有多喜歡整祭祀這玩意兒？
我只感覺腦子裡像是有一團亂麻，好像有什麼線頭被扯出來，但仔細看看，又打了死結。
“可你們是怎麼看出來，這些石像，跟那什麼神牧有關的？”
我看這石像也沒什麼特別吧？
除了這用來製作石像的材料好像並沒有經過很精細地篩選，顯得很粗糙，裡面還夾雜著其他雜質外。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楚江尋示意我看他手指的其中一個石像斷臂的地方。
“石渣，石膏瓦？”
石膏瓦跟家裡裝修走線用的石膏線材質差不多。
不過一個更薄一點，一個則是更結實一點。
但我看著有點像。
楚江尋也沒有跟我說到底對還是不對，又把我帶到了那兩具屍體前。
“那你覺得，這層薄膜是什麼？”
這玩意兒是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我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要亂看，但經不過楚江尋讓我看，哪怕看一眼那股子嘔吐的感覺就重一分。
但我還是很認真地掃了兩眼。
說實在的，這薄膜我是真的沒看出來是個什麼玩意兒。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東西別看薄，但它是活的。
一想到是活的，我這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看也只是遠遠地看著，並不往前湊。
誰知道這薄薄的東西會不會突然隨風飛舞，然後飛到我們幾個身上來？
好在楚江尋沒讓我接著看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薄膜，而是將屍體一邊的袖子往上一撩，示意我過去看。
“這是？”
等我看清那袖子底下的光景，不由得呼吸一滯。
那裡哪還有什麼肉？
那就是一截石頭！
明明這人身上還穿著衣服，可手臂卻已經變成了石頭。
“這，這是手腕部位病變？”
我猶豫著開口。
這世界上稀奇古怪的毛病那麼多，誰知道這種看著面板像石頭的不是其中一種呢？
知道我不相信，楚江尋又將插在腿上的匕首遞了過來。
“上去敲打一下試試。”
我拿著匕首，拿刀尖往那手腕上戳了一下。
手腕與刀尖相觸，發出石料碰到尖銳物品時所特有的摩擦聲。
嗯？
這聲音，聽著怎麼那麼像是刀尖磨過真石頭的聲音？
我忍不住又戳了兩下，還是硬梆梆的觸覺。
我想了想，又提著刀將那屍體的領子往下扒拉了一點。
戳到的，依舊是硬梆梆的石頭。
我的心頭猛地躥起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覺。
又像是有一道閃電，直接劈開了我那個一直混沌的腦子。
我倒退了兩步，拿刀尖指著這石窟裡塞得滿滿當當的石像，說出口的聲音都變了樣。
“這，這些石像，不會全都是由人變成的吧？”
不，不是人變成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這些人死後，身上就多了什麼東西。
而這個東西，就會促使他們慢慢地由血肉之軀，轉化為石頭。
最終，外面跟真正的石頭沒什麼兩樣，而裡面終究是被包裹了一具血肉，所以時間久了，就會出現那種絮狀物。
“這是傳說中的東漠國所特有的石蟲吐出的絲形成的膜。”
楚江尋指著那層薄膜說道：“這種石蟲就只生活於那一帶，以石竹為食，這個膜上面帶有一種特為罕見的消化酶。”
“這種消化酶能分解重組人類的肌肉和骨骼，將這些東西轉化成石頭。”
真的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聽著楚江尋的解釋，我感覺自己真是長見識了。
但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個更為嚴肅的問題。
“那，那這裡是不是還有那種石蟲存在？”
媽的，這蟲子就跟個滅霸似的，上來吧唧一口，一個大活人用不了多久，就成了塊石頭。
光想想就感覺瘮得慌。
“不會，石蟲只會在屍體上繁殖。”
江延道：“而且你看，這個地方，很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
我擰著眉：“我倒是覺得，這些來野營的人，目的其實並不在野營上，而是為了找這個地方。”
他們確實找到了，只不過臨時出了意外，全都命喪於此，還成了那石蟲的繁殖養料。
“這個地方全都是石像，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都是那種特殊的石像，但還是跑不出石像的範疇。”
有些事情想通之後，我的腦子就一下子變得好使喚了許多。
“難道，他們找到這裡，就是衝著這些石像，或者說是某一個，某幾個特定的石像來的？”
回想一下這外頭野營停車場上停著的車，除了越野車就是房車。
好像也沒有專門用來拉石像的那種大貨車。
“你這個推測很不錯，不過，他們不是衝著石像，而是衝著石像上的一些東西來的。”
不然的話，也帶不出去。
他們進來的那個通道，擺明了只能用於人空手進出。
要是抬著石像出去，這還沒走上去，就得卡死在那裡。
所以，楚江尋的推測，應該是更接近於那個真相的。
“找找看吧，或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我本以為楚江尋會說那就把這裡的石像全都敲開來看看。
但他很顯然沒打算這麼做。
“你看看，這裡的石像被擺放得這麼密集卻沒有什麼被破壞的，說明這些人要找的東西，不在石像裡面。”
也對，不然的話，這裡應該躺滿了石像殘骸才是。
既然不在石像裡面，又要在這到處都是石像的地方找，會是什麼東西呢？
我的心又開始了狂跳。
很快，我就知道這心狂跳的緣由。
江延在兩個石像的縫隙處，撿起了一樣東西，舉起來讓我們看。
“玉骨冥鈴，這裡有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