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人羨慕的大清皇后，兒子是太子，風光無限。孩子們尊敬我，皇上也和我相敬如賓。可是他們不知道，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相敬如賓。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皇上，是在京城的長街，那時他風流倜儻，武藝高強，很快就幫我制服了偷錢的小賊。他那樣風度翩翩，讓我移不開眼。他說他叫艾琪，我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裡。後來，我暗中尋找了很久，都沒有一點他的訊息。

那一年，宮裡傳出旨意，太上皇和當時的皇后娘娘要為榮親王選福晉，被挑中大臣家的適齡女子都必須參選，榮親王和還珠格格的事京城家喻戶曉，誰都知道他們之前情比金堅，可是最後卻娶了欣榮格格，後來竟然為了還珠格格拋下額娘和妻子外出逃亡，這真的是我見過最荒唐的阿哥了，而且這個男人見異思遷，一定不會是個好丈夫。我十分不願，可阿瑪告訴我，事關一門榮辱和生死，不可抗旨。我只能硬著頭皮參選，指望著不被選上。

可是那天在宴會上，我又看到了那張讓我日日惦念的臉，原來他竟然就是榮親王，此時此刻，我已經把他那些我覺得荒唐的事情拋之腦後，一心只沉浸在再次見到他的喜悅中。後來我成功獲得當時的皇后娘娘和令貴妃娘娘的認可。

但是我也清清楚楚聽到了他對兩位娘娘說的那句話：“既然不是她，是誰都一樣，皇額娘和令娘娘作主就好。”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一種挫敗感，不止覺得挫敗，同時心裡難受得緊。那個她，一定就是小燕子吧。可是沒關係，她都已經嫁給別人了，我和他來日方長，總會讓他看到我的好。

很快，我們成親了，我蓋著蓋頭，坐在床邊，心裡忐忑不安，又有些隱隱的喜悅。他推門進來，坐在我身邊，掀起我的蓋頭，英俊的臉龐落在我的眼裡，我慶幸，嫁的是我喜歡的人。

他看著我，眼中沒有太多的情感波動，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以後，我們便是夫妻了。”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那種距離感讓我心裡的喜悅灰飛煙滅。

那一晚，他沒有碰我，但顧及我的面子，還是在房間裡打了個地鋪。

婚後的日子，沒有絲毫甜蜜。他對我很好，禮數週全，從不曾怠慢我。然而，他的目光總是透出一種疏離，彷彿我們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我努力去接近他，試圖瞭解他的一切，可每次觸碰到那道牆時，我都被冷冰冰地擋在外面。

他白天去幫太上皇處理政務，晚上回來總是待在書房裡，我送去點心茶水，他抬頭輕輕一笑，說了聲謝謝，便再無更多的言語。我看到了桌上擺著的自鳴鐘。好奇地伸手擺弄了一下，裡面竟然出現了一隻小燕子，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稀罕玩意兒，正開心地想問問是什麼。便被他的一聲怒吼嚇到不知所措，他向來對我有禮，從未如此對待過我。

許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他向我道歉：“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王爺可否告訴妾身，這……是什麼？”其實我看到裡面的小燕子就知道了，他為什麼突然出聲，那個自鳴鐘永遠擺在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那一日，我們談了很多，這是前所未有的，本來是件高興的事情，可是他說的話，實在是讓我沒有半分愉悅。他跟我講了和小燕子所有的事情，最後他說：“婉之，嫁給我，註定是要讓你受委屈的。”

我心裡在滴血，但是還是強忍著淚水：“王爺放心，婉之並不覺得委屈，若是不嫁給你，也是會被家裡人安排，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那一次之後，我和他似乎是近了一些，但是僅此而已。

我和小燕子處成了好姐妹，一方面是因為永琪，另一方面，是因為我真的喜歡小燕子這樣大大咧咧的性格。看到她和班傑明的恩愛的模樣，我好羨慕，這樣的感情，我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有。

小燕子有了身孕，當我告訴永琪時，他明顯慌了神，眼裡的難過騙不了我。該怎麼辦呢，他就是忘不了。

我被皇后娘娘和令貴妃娘娘催生了，可是，我一個人又怎麼能生得出來孩子呢？成婚半年了，他還是沒碰過我。看到紫薇和晴兒的孩子，再看到小燕子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我心裡說不出來的羨慕。

小燕子生了個兒子，那孩子金髮碧眼，十分可愛，我看著永琪抱著那孩子，眼裡的寵愛都要溢位來了。對啊，那可是他最愛的人可生的孩子。

他們要去緬甸打仗了，他走前，向我囑託，替他多去看看小燕子，我點頭答應。可是他明明知道，小燕子怎麼會沒有人去看她呢，紫薇，晴兒還有昭華，甚至皇阿瑪，皇后娘娘，令貴妃娘娘都牽掛著她。唯獨我在這深宮裡，始終是孤獨一人。

我在宮裡，打理好一切事務，照顧好他的兩個孩子和額娘。替他完成心願，去陪小燕子。等著他回來。

終於，他回來了，可是班傑明沒了，我看著小燕子絕望的樣子，真的很心疼，她的孩子還那麼小。可是，一回頭，我看到了永琪看著小燕子的眼神，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從班傑明葬禮之後，小燕子不再沉淪，她好像找到了新的方向，開始帶兒子進宮跟郎教士學畫畫，她能每日進宮，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有人陪我說話，看著小栩帆，我也很喜歡。

可是明明每日都會忙著政務的他，居然有空陪栩帆玩，原來，他不是沒有時間……

果然，班傑明“去世”半年後，他跟我說，要娶小燕子做側福晉。他跟我許諾，嫡福晉的位子永遠是我的。可是我嫁給他，本身就不是圖的嫡福晉的位子。我開始害怕，若是他真的娶了小燕子進門，那我還會有地位嗎？一股邪念開始萌生。

可是和小燕子親如姐妹，我又如何能下得去手。她若是真的嫁進來，我該如何面對她？

所幸，小燕子沒有答應他……

那一晚，他酩酊大醉，我趕到時，只聽見他一直說：“為什麼，他都死了，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小燕子……”

我上前扶住他，艱難地將他扶到床上。那一晚，我們成了真正的夫妻。可是我聽著他那一聲聲“小燕子”，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疼。我大抵是得不到他的真心了吧。

蕭劍說，班傑明沒死，被抓去了緬甸當駙馬，他們帶上小燕子，遠赴緬甸，去解救班傑明。我真的很佩服小燕子，敢作敢為，下輩子我也要成為這樣的人。

後來，我生了兒子，那是我和他的第一個孩子，我的心裡全是喜悅，他看著孩子似乎變得稍微溫柔了一些，對我也多了幾分關心。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依舊能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那份孤獨與落寞。

乾隆四十五年，皇阿瑪讓位於永琪，從此，他是大清的新皇，我是皇后。我們的兒子封為太子。我知道，他在履行他當時的承諾。定會把能給的最好的都給我，除了他那顆心。

成了皇上，就沒有那麼多的自由了，為了平衡朝中關係，他只能接受前朝送進宮裡女子，一開始，他會向我解釋，只是為了朝中之事。後來便不再解釋了。

罷了罷了，我知道自已無法改變他的心意，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努力走進他的心裡。也許這一生，我註定要活在這樣的相敬如賓之中。雖然心有遺憾，但是能夠得到他的尊敬，也未嘗不可。

小燕子他們離開京城了，連皇阿瑪都跟著一起走了，離開的那天，永琪站在城牆上目送他們，我知道他捨不得。

“為什麼不當面送送呢？”我問。

“我不敢，我怕見到她時，會用皇帝的旨意命令她留下來。”他答。

原來是這樣……

回去之後，他大哭了一場，說他之後就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了。我抱著他，安慰道：“怎麼會呢，婉之會一直陪在皇上身邊。”

他並不說話，我知道他為什麼不接話，因為我和他的心很遠……就算我在他身邊，他也依然覺得孤單。

小燕子回了大理，但是卻經常和我通訊，我看著那些書信：栩帆和紫薇的女兒成婚了，昭華和方霆深的兒子十分優秀，還有皇阿瑪，每日都開開心心，身體強健，當了幾十年的皇帝，竟然跑去大理擠起羊奶來。那些書信裡都洋溢著自由的味道。

我由衷地替他們開心，我想起 永琪書桌上那厚厚的一摞密信，看來，也不用我再跟他講述信的內容了……

他的後宮人數稀少，後來政權穩定後，就不再接受送女子進宮，只是燕貴人，是他一眼看中便帶回宮裡的。只因為她酷似小燕子，連封號都給了“燕”字。那長相，說話的神態，連有時候我都會恍惚。

我知道，這些年，他從未放下過。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慰藉了吧

時光匆匆，轉眼間數年過去。我和永琪依然相敬如賓，他盡心治理國家，而我則悉心管理後宮。小燕子他們依然在大理幸福地生活著。

洪嘉十五年，我積勞成疾，躺在床上回顧著我這一生，看似風光無限，可內心從來沒有一天真正輕鬆過。這世道對我們女子多不公平，人生的路我們沒得選。如果有下一世，就讓我做個平凡的人，也過一過小燕子那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