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光照不進來，他從未開啟過窗簾。
屋內唯一的光亮，只有那臺花了一萬多配置的高階電腦。
整整三天，他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再次醒來，他的腿好了。
換句話說，他穿越了。
欣喜感只存在了片刻，他又立刻過起了與上輩子一樣的生活。
那個本身的震高學府，他也是心血來潮的去過一次，隨後便再也沒有去上過學。
他再次沉迷在這個世界的遊戲當中。
直到接觸了這款名為天恨的遊戲。
直到——
看見身前的上輩子的青梅，商媚娘。
……
草原邊境。
兩人一起散步。
“方源，當初說好的考同一所學校，怎麼你後來沒訊息了？”
商媚娘嘟著嘴，滿臉的不悅。
她似乎很開心。
方源淡淡開口：“不想上學了，僅此而已。”
“你呢？班裡面的頂樑柱，班長大人怎麼會有空玩遊戲？”
商媚娘聞言秀眉微蹙，微微一嘆道：“沒辦法，國家要求所有學子都要參加這款遊戲。”
方源聞言微愣：“強制要求？”
強制要求玩遊戲，什麼奇葩。
方源就算沒讀書了，聽到這話也感到荒謬。
商媚娘可不管他，叉腰道：“是啊，就是強制要求，晚自習都不用上了，就帶著學校發的虛擬頭盔進入長恨遊戲。”
“我私下裡問過一次輔導員，她說，這個遊戲對國家有什麼戰略性的目的。”
“怪怪的。”
方源聞言自言自語：“難道說，這個遊戲有什麼特殊的？”
商媚娘看他又自顧自的將她晾在一邊，不悅道：“說完我，說說你，方源，你怎麼進遊戲的？”
“朋友推薦。”
“你，現在還讀書嗎？”
方源聞言，思緒被抽回，轉頭看向她，露出一個看傻子的眼神：“拜託，我都輟學快一年半了，我還回去讀個毛？”
“你別這麼講嘛，我很相信你的，而且當初不是說好……”
方源唯一聽不了的就是商媚孃的撒嬌，此時彷彿回到當初的學生年代，他恍惚之間回神，立刻道：“停停停，打住，別唸了。”
“那你！”
“不讀。”
商媚娘洩氣了，她鼓著臉，隨後輕輕一嘆，露出微笑：“那算了，不聊這個，沒想到上個遊戲居然能碰到你，咱們一起去打怪吧。”
“我很菜的。”
商媚娘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剛剛，誰半分鐘就用拳頭錘爆了一隻黑眼山羊？”
“你看錯了。”
商媚娘沒話說了，停下腳步，呆然的望著他。
方源隨即轉身，回頭。
她的雙眼微微泛起淚光，眼眶一下便紅了。
“哎，你怎麼，你別哭啊。”
“你！你都不和我玩了。”
她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肩膀。
方源嘴角扯了扯，茫然的望著天空。
突兀的。
“哈哈哈！”
“這麼大了還哭鼻子。”
商媚娘不哭了，捏著拳頭追著他打。
“啊啊啊！該死的方源！死直男！連安慰女生都不會！”
……
“等級？”
“2。”
“什麼職業？”
“法師。”
“什麼技能？”
“魔法盾（白）、法術遷躍（綠）、法術屏障（藍）、燃燒火球（綠），荊棘林（綠）。”
“哦，才五個……”
方源眼睛一瞪：“啥？五個！”
商媚娘有些不解：“怎麼了？”
方源沒有詢問，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
但是自己才爆一本技能書，這妮子居然已經學會五種技能了。
“那行吧，咱們去打怪。”
方源面色不變，帶起了頭。
……
山嶽丘陵。
野外山林，樹木叢生，猿聲不斷。
“通臂猿與花紋犀牛的領地，建議等級三。”
入目，只見到頭頂樹幹根系之上，數不勝數的長臂猿類嚎叫連連，時不時的從這邊樹上盪到另一頭的樹上。
“咱們，真的要對付這麼恐怖的玩意嗎？”
商媚娘抬頭見到那些野獸嘶吼，本就膽小的她，更是縮了縮脖子。
方源雙眼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落單的猿猴，頭也不回的道：“那當然。”
“百道鎮後山田地的魔障兔已經被新手玩家包了場，1級怪經驗少，爆率低，還搶來搶去的，多麻煩。”
“偷雞偷到一隻4級猿獸，那一隻就抵得上十幾只魔障兔的數量。”
“你沒打過魔障兔，你怎麼知道它經驗不行？”
方源撇了她一眼，繼續看向前方：“越級殺一隻三級的怪，才九十點經驗，而且是300%增益，那1級怪能有多少？”
“十點左右頂天，對不對。”
好像是哦。
商媚娘思索著，腦袋在回想那些人帶她升級時候的經驗值分配。
想了想，腦袋疼疼的，算了不想了。
腦力就放在學習上，其他時候就不想了，管它的。
“媚娘，來了。”
聽到方源的聲音，商媚娘回神，順著方源指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只見到一隻從樹上跳下的猴子，正在玩弄一隻死掉的老鼠屍體。
乾巴巴的老鼠屍體，似乎對這隻長臂猿猴有什麼吸引力。
它玩的不亦樂乎。
“衝！”
方源從樹梢旁翻身一躍，宛如一隻滑翔的燕子，一個跳躍來到長臂猿猴的身後。
接著雙指捏緊，朝著還未反應過來的長臂猿猴就是一記雙峰貫耳！
雙手匯聚力量，呈現紅綠兩色，凝聚天元一般，匯聚在手心，狠狠的擊打在長臂猿猴的兩側太陽穴上！
“嘭！”
-17.2（天賦不滅）。
-20（技能撕裂）。
-25（白色真傷）。
-1。
-1。
-1。
【法力值100-90-92】
【最大法力值155】
“吼！”
長臂猿猴往後一跳，露出猙獰的門牙。
【長臂猿猴】
【等級：5】
【生命：514/580】
【技能：大臂揮擊】
它揚起兩米長的手，朝著方源猛的一錘！
方源早留意著它的雙臂，此時見到招數，當即一個側身便避開。
但長臂猿猴手臂的柔韌超過了方源的意料。
它的手臂居然臨空變速，轉了個彎！
三節手骨？！
先力已去，舊力未生之際，方源腦袋往後一揚，但似乎有些躲閃不完全。
就要被錘中。
“魔法盾！”
手持新手法杖的商媚娘微微挑眉，朱唇微啟，嬌喝道。
【護盾值30/30】
一道白瑩瑩的光澤護盾從方源的身上亮起。
接著，那一捶擊，重重的轟在了方源的腿骨之上。
“呃哼！”一聲悶哼。
【-39】
破開了護盾！
就和方源打中通臂猿的太陽穴一樣，傷害，並不單單只是數字。
它是可以反饋到身體上的。
疼痛感開到最大的方源，此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劇烈感觸。
護盾值消散的同時，方源感受到右腿腿骨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這股劇痛讓他的身體頓時僵住，前所未有的耳鳴在一瞬間包裹了他！
腿……
我的腿……
——
商媚娘見到那怪物一擊，擊中了方源的腿。
頓時瞳孔一縮。
她只感覺腦袋一轟，數不盡的熱血從脊椎骨狂湧入腦袋，她怒火中燒，當即捏著法杖就衝了過去。
“你踏馬的！”
那，那是他的傷腿！
你這該死的雜碎！
【法術遷躍】
【可出現在眼前任意100米範圍內】
商媚娘一個跳躍來到方源身前，趕在下一次的攻擊之前，單杖杵地，地磚顫動。
【法術屏障！】
法力從她的身軀之中緩緩的瀰漫而出，瀰漫出的法力緩緩的凝聚在身前，成為一道透明的蔚藍色畫面障。
【護盾值360/360】
【荊棘林！】
密密麻麻的草元素從地面瘋長，將通臂猿的身軀死死的限制住，並且附帶刺傷傷害。
【每秒造成1點荊棘傷害，持續到敵方單位離開環境為止】
【燃燒火球！】
商媚娘召喚一顆巨大火球，燃燒的火球移動緩慢，但依舊堅定的飛向荊棘林。
直接命中了正在掙扎的通臂猿！
-40！
“轟！”
【燃燒條件達成，正在持續燃燒中】
-5。
-5。
-10。
-10。
“啊嗚嗚嗚——”
通臂猿渾身的毛髮都被燃燒火球點燃，它掙扎的更加用力，但困住他的，已經不再是荊棘。
而是，燃燒起來的參天大火。
荊棘林和燃燒火球的配合，所產生的效果，不僅僅是1+1這麼簡單。
看通臂猿腦門上不斷冒起的藍色魔法傷害就看的出來。
而方源與商媚孃的身前，則由一道法力屏障抵擋著，連溫度都滲不過來。
商媚娘眉宇間帶著一絲愁容，眼角餘光一直盯著方源。
……
我不能失去這條腿！
我不能！
我不能再失去了。
方源背脊發涼，一身長衫的背後被溢位的汗水打的透溼。
他重重的呼氣著。
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看向身前。
但，眼角抽搐著讓他將眼睛緊緊閉上。
不行！
我做不到。
原來，這輩子腿恢復了什麼的，都是假的嗎？
方源閉著眼艱難的開啟系統設定。
我不想玩了，我不想玩了。
“系統，退出遊戲。”
——
“退出遊戲！”
——
“我叫你退出！”
【系統沒有此功能】
“嗡——”
方源面色蒼白。
他一遍又一遍的翻開系統設定當中，理應放在【同意協議】之後，出現的那個所謂的退出按鈕。
沒有。
沒有。
沒有！沒有！
方源臉色極為難看。
“方源，你沒事吧。”
對，商媚娘，商媚娘還在這裡！
方源猛的抬起鬧大，露出睜著大大的，因為痛苦而產生血絲的紅潤雙眼。
“商媚娘，你，你有退出按鈕嗎？”
“退出按鈕？”
“退出遊戲！你有登出按鈕嗎！退出遊戲的按鈕！”
方源的聲音已經有些掩飾不住情緒。
感覺一瞬間空氣都被剝離了。
一股窒息的感覺壓抑在心頭。
也許有人不理解，但孤僻的方源無需多做解釋。
未體驗過他人的痛苦，怎敢輕言其懦弱。
況且他本身就是一個……
但。
但只要，只要商媚娘。
只要她也無法登……
“有啊？我有退出鍵。”
“怎麼了？方源。”
轟！
彷彿一顆觸發式的炸彈，在方源的腦袋當中爆響。
有。
“你怎麼可能有！”
憑什麼，為什麼……
方源抱著腿，渾身都在顫抖。
一瞬間，他感覺呼吸急促，胸腔之中的心臟在狂鼓。
不能登出。
不能登出就不能下線，不能吃飯，那我現在的存在是什麼，我會餓嗎，我現實的身體能抗多久，還是說，我已經——
死了。
方源這才抬起頭看向自己的頭頂。
【登出時間：00/00】
原來，無限大，是這個意思。
呵呵，呵呵哈哈哈。
商媚娘見到方源這個樣子，心中頓時觸動，剛想說些什麼。
下一刻長臂猿已經掙脫了束縛，從荊棘火海當中逃出。
逃出之後，便筆直的衝著商媚娘而來。
一拳搗在法術屏障之上。
【-40】
【320/360】
法術屏障的藍色符文劇烈一顫，抖抖索索的落下一些法力碎片，似乎堅持不了多久。
面對活靶子的法術屏障。
長臂猿露出嬉笑，門牙張大：“哦吼吼吼！”
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法術牆壁之上。
興奮之意言表於外。
同時耐久度在持續的下降！
“方源……”
商媚娘看了一眼自己的法力值，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當中充斥著堅定。
她不會讓這個怪物再傷害方源！
……
“九星連射！”
九枝箭矢從高空當中筆直的射過來。
直接徑直的飛向正在攻擊法術屏障的通臂猿。
-8
-8
-8……
一連串的傷害從通臂猿的腦門上方亮起。
這道傷害。也立刻吸引了商媚孃的注意。
同時將發狂的通臂猿打斷動作。
“呼，媚娘，我找你好久了，你怎麼在這啊。”
這山嶽丘陵可真是不好找，若不是被一隻稀有怪物耽擱了，他早就來到商媚孃的身邊。
“段流風，你怎麼來了。”
商媚娘微微蹙眉，好看的眉頭皺起。
段流風，是與她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的一個富二代，背景顯赫，財力雄厚，就是比較沾花捻草，讓人不悅。
據傳聞說，他大二這兩年就已經搞懷孕了四個女生。
這個敗類，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