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伯雷雖然是金融業的寡頭,但在運輸業發展的也很龐大,尤其是海上貿易,強大的物流體系支撐著他與各個國家的商貿往來。
但秦家做生意用的畢竟是商船,麻鴻孛出的主意太過陰損,用商船去對抗北海艦隊,無異於是將秦伯雷往絕路上逼。
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從未停止,哪怕在國家利益面前。
玉東國王沉默許久,現有的船力往前線運兵,肯定是不足的。但一旦讓秦伯雷的商船介入,雖然能夠達到快速補充兵力的目的,他還擔心秦家的商船受到損失,畢竟秦家每年的稅收,是亞利王國重要的財政來源。
此時,他不但要顧及軍事,還要考慮經濟。
見國王猶豫不定,麻鴻孛繼續進言:“陛下,當務之急是要保住庫布林海峽,那可是處溫水良港啊。”
麻鴻孛話裡有話,長期以來閉塞亞利王國經濟的主要原因,是他們沒有可與國外長期通商的溫水良港,亞利王國坐擁的海岸線雖長,但一到秋天,港口就會結冰,限制住了王國的經濟發展。
而他們一旦有了自已的常溫港口後,就可以將自已國家的出產運出去,將急需的產品運進來。到那時,他就能再建造一支強大的海軍,帝國向外圖強的夙願,終於可以在玉東這一代完成。
聽出了麻鴻孛的話外之音,躊躇不定的玉東終於下決心,哪怕搭上十個秦伯雷,他也一定要保住庫布林海峽。
“快,去叫秦伯雷。”玉東吩咐沙本紀。
“不用了陛下,俺來了。”
秦伯雷大腹便便,一路小跑闖進議事廳,來到玉東面前後,急忙彎腰行禮。
“哦!你一直在外面?”玉東感到詫異。
“出了這麼大的事,俺咋能不過來瞅瞅吶!這傢伙,大街上讓這幫當兵的都圍死了,全是騎兵。”秦伯雷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將軍們,視線落到了麻鴻孛身上。
從昨天回去後,他就反覆琢磨沙本紀給他透露的那兩個訊息,先不考慮他存何居心,從一連好幾封催三王子班師回朝的命令上看,庫布林戰場一定發生了變故。
這影響了他營救以謠公主的計劃。
如果以諝接受了王令,順利撤兵。那和親的使團就可以順利出城,自已在城外埋伏的人就可以劫殺使團,將公主救出。
可好幾封詔書發過去,戰場那邊都沒有訊息,只能說明一個情況,那就是三王子根本沒打算退兵。
他預想到了結果,在以謠開始上頭禮的早晨,庫布林前線的訊息就傳到了王都,他也同時收到了眼線傳來的情報。
可以說,他掌握的內容,甚至比玉東都要詳細。
他看到精心給公主準備的樂團被驅散,御林鐵衛加強了巡邏,駐守城外的將軍們紛紛回城,而和親使團也被攔截。
他的計劃被全部打亂。
“秦伯雷,你現在能調動的商船有多少?”玉東問。
剛才麻鴻孛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他知道玉東說這句話的意思。但他不在乎,不僅將秦家的海運部署全部告知,還設身處地的給玉東出主意。
“現在在魯戈洛港口附近,大概有二百艘,迪沃斯港口和西斯克港口也能湊出五百艘。這三個港口距離太遠,如果陛下想要運兵,俺建議先把魯戈洛港口的先用上,剩下的兩個地方,從屬地調集軍隊,就近徵兵,您看中不?”
讓玉東出乎意外,秦伯雷竟爽快的答應了。
“你可知道,此番出兵存在風險?”玉東再次試探。
往前線運兵,先不說擱置業務造成的損失,單是遭遇敵人,就有可能承擔商船覆沒的風險。
“陛下,你把俺看成啥人了?哪頭重哪頭輕還分不出來嗎?現在咱們國家有事兒,那俺得上啊!”
並不是秦伯雷的覺悟高,而是麻鴻孛把自已架到這了,他只有借坡下驢,心裡早就問候了麻鴻孛的十八輩祖宗。
在場的將軍們早就聽說過這位伯爵大人,最近王都街頭巷尾討論的話題都是他。沒想到他粗魯的外表下,竟有軍人一樣的豪邁,還有一種舍小家為大家的愛國情懷,這讓將軍們心生敬佩。
“伯爵大人,您就這點船嗎?”麻鴻孛落井下石。
“雖然伯爵大人的商船大多都是貨船,可載人數量畢竟不能和艦船比,湊出來的七百艘船,運兵數量也是有限的,恐怕解不了前線之圍。”他繼續給秦伯雷挖坑,心裡盤算著一定要掏空秦伯雷的家底。
秦伯雷在心裡又問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後,笑眯眯的說:“當然不止這些,可能夠調動的就這七百多艘,其他的都在國外,遠水也解不了近渴呀!”
“好了,這就可以了。趙必隆,你趕快統計一下,目前在編的戰艦還有多少,一併送往前線。”
趙必隆應答過後,小心退了出去。
秦伯雷看麻鴻孛的眼神倒有些意味深長,這個老鰥夫明的玩兒不過我,跟我玩兒陰的。但他還不能反擊,眼下最重要的是將以謠公主救出去,他得趕緊想個辦法,至於麻鴻孛拋過來的陰招,他也只能先接著,再委屈也得往肚子裡咽。
“陛下,姚家來人了。”沙本紀向玉東稟告。
“快,讓他進來。”玉東喜出望外。
姚家,祖上擅長御象,憑著強大的猛獁象陣立下赫赫戰功,因此被冊封為王國的封臣,世襲罔替,傳到如今已經是第五代了,家主叫姚焱炙,以剛猛殘暴聞名。
一個身穿獸皮,髮髻左挽的中年男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議事廳。他那健碩的肌肉,在古銅色面板的包裹下,猶如一隻銅鈴,脖子上掛滿了一圈獸牙,近兩米的身高讓他看上去像是一隻怪獸。
在單膝跪到玉東面前,行君臣之禮。
聲音好似熊嚎。
“哈哈哈!你來了。”玉東喜出望外,彷彿看到了希望。
“大象帶來了嗎?”
“回陛下,五百頭猛獁象,都在城外。”
議事廳迴盪著他的回聲,尖銳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