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二章 名曰木一一

將那個瘦小男人處理掉之後,霧生主動邀請那個女孩一起去候車廳坐坐。本來霧生在心中的估計是,如果這個女孩沒有同意邀請,那麼還好說,如果同意的話,就不得不懷疑這個女孩突然出現在自己三人眼前是別有目的的了。在不瞭解的情況下,霧生一定會更加提防。

可是,讓霧生心寒的一幕出現了:這個女孩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同意了。

四人一同回到了原本的候車廳,原本的座位已經被別人佔了,所以他們只好重新找了一處座位,重新坐下來了。三人一起盯著這個女孩,警惕與好奇並重。

女孩向後挪了挪椅子,對三人似乎有些警惕,隨即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我,這樣子會讓我很惶恐。對初次見面的人這樣似乎有些失禮吧?”

“啊,不好意思。只是對您好奇。”霧生勉強露出笑容,冷淡的詢問:“還沒有請教您尊姓大名呢……”霧生從剛剛女孩書寫的文字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女孩似乎不是日本人,日語符號寫的歪歪扭扭,可是漢字寫得很端正,看樣子可能是中國人。

女孩思考片刻,寫道:“很抱歉請原諒,因為我沒有辦法發聲,所以只能這樣子和你們交流,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三人頓時明白了,眼前這位看上去相當秀氣的柔弱女孩,是一個無法說出話來的失語者,通俗地、失禮一點地來講,就是啞巴。

“實在抱歉,我們並不知道這一點。”原木接過話頭,率先向這個女孩道歉。

“沒事的,習慣了。我並不是日本人,我是個中國人,我的名字是木一一,還請各位多多關照。”女孩寫下這樣一段話。

看到這個姓氏,原木心中咯噔一跳,他回憶起了神座的故事。在那個故事中,原本的那位偵探的姓氏,就是木!

“木小姐……你來日本是想旅行嗎?”霧生繼續問道。看來她是想徹底調查清楚這個木一一的來歷。

木一一笑著搖搖頭,寫道:“不是。你們也應該沒有見過吧?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獨自一人跨國旅行……我是黑過來的。來日本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我失蹤的父親。”

原木頓時大汗淋漓,不動聲色地向後縮了縮。他心中的不祥預感越發熾烈了……這個木一一……莫非就是偵探木晨的……

年齡好像也匹配得上啊……

霧生似乎察覺到了原木的異樣,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和木一一攀談,先是介紹了一下三人之後,讚揚起木一一來:“不過,剛才還真是出人意料呢。木小姐一下子就識破了小偷,推理能力很是不一般啊。”

木一一寫道:“家父是偵探,耳濡目染下,也是有一點研究的。”

原木徹底相信,木一一尋找的就是偵探木晨!一次巧合兩次巧合,原木都不會關注,但是一直到現在全部都中了,這就絕對不是巧合了!

在後來的攀談下,他們得知木一一由於沒有身份證明,所有的遠途交通工具她都是靠黑的。也正是因為這點,她的尋人進展非常緩慢,而且因為不能說話,更是難上加難。

知道了三人要前往古川,並且還要對一樁殺人案件進行調查,木一一欣然決定一同前往,給三人幫些小忙。為了密切觀察木一一,霧生也罕見地同意了。

有三人打掩護,木一一在新幹線上的黑入比較順利。也成功的上了車。沒有身份證明,每一次乘車都要做這些事情,可想而知木一一平時都在面對什麼。

在乘車期間,三人這才漸漸明白木一一來到日本的事情:這一切的緣由都來源於自己的爺爺。自己的爺爺也來到了日本尋求發展,但是卻失蹤了,一直沒有聯絡。所以當時整個木家傾盡所有,也沒能把木一一的爺爺找回來,在此之中,木一一出生了,但是卻是先天性的失語。後來她父親為了尋找失去聯絡的爺爺,也去了日本,最後也失去了聯絡。木一一拼盡一切自學日語,最後也來到了日本。她的目標是找回失去的兩位親人。祖上都是做偵探的,所以自己從小也在接觸這些,積累了不少的經驗。

三人也給木一一出了一些以前遇到的小案件,希望藉此來考考木一一,很顯然,都被木一一輕鬆解決。雖然溝通的確遇到了很大的問題,但是木一一以敏銳的洞察力徹底秒殺這些小案件,這樣的實力也足以讓霧生三人刮目相看。

或許是惺惺相惜,同為女性偵探的霧生對木一一好感大增,也在給她透露一點點本次案件遇到的情況,尤其是她對第一次案件的細節推斷,也全都告訴了木一一。既然霧生相信了木一一,原木和蛇崎也沒話說,同樣,她們也想聽聽看,這個中國來的十六歲偵探,會對這些矛盾悖論有什麼樣的獨到看法。

木一一思考了片刻,微微皺起眉頭,開始一筆一劃的在筆記本上寫著,因為坐在車上,時間也很寬裕,所以她現在似乎是在一邊書寫一邊思考:“我覺得……有點奇怪……畢竟在我看來,很多的側面跡象的確表明死者的確死於他殺,可是由於花壇的痕跡以及死者的趴伏姿勢,讓你們覺得他是自殺,最起碼是自覺地讓兇手殺害他。那為什麼不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下去呢?”

“你是說……自殺行不通,他殺拋屍有悖論,那麼就從死者聽從兇手的話作出一系列行動這個角度去考慮嗎?這怎麼可能呢?”原木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的推斷。

木一一繼續寫道:“當然可能。因為事先,兇手絕不可能把自己的殺人計劃直接告訴死者。因為巨大的後腦創傷,也讓我排除了死者僱傭殺人的可能性,如果是僱傭殺人,死者必定會希望自己死得好看些,就不會選擇鈍器擊打這樣的形式了。如此一來就很簡單了,只有那一種可能,就是死者的行動被兇手操控了,可能是指導行動,也可能就是單純的催眠控制一類的行動,這一些我就不知道了。”

霧生攔住了還想繼續提問的原木,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嬌嫩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木小姐說的有道理……如果說避開所有悖論、而且依舊行得通,也符合他殺概論的,除了這一個可能性極低的可能,也沒有其他角度了。”

木一一繼續寫道:“為何兇手可以操控死者的行動,這一點我們無從知曉,但是在我看來,可以從死者的生平、職業、人際關係網路等等角度來考慮,這些都需要大資料處理,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如果有可能,請儘量交給警方處理。”

霧生也很快的和大阪警方取得聯絡,大阪警方當即表示會繼續追查死者的資訊尋找突破點。

而與此同時,七百多公里的路程在新幹線的急速之下也接近尾聲。

四人終於踏上了歧埠縣的土地,驅車將近一個小時之後,來到了古川町的地界上。之後就被虛貝派來的人直接拉走了。

見到四人之後,虛貝那愁苦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當他看到跟著一起來的木一一的時候,明顯一愣:“抱歉,請恕虛貝愚鈍,這位是……”

“是我們的朋友,也是一位很有料的偵探。”原木連忙介紹著,並且快速使出了轉移注意力的套路,湊到虛貝耳邊,用低聲下氣的語調央求道:“虛貝先生,我這位朋友不會說話,還請你不要犯了諱。算我拜託你了。”

“原來是這樣啊……”虛貝認真地點點頭,成功的中了套路,被轉移了注意力:“我會注意的。”

二人認識之後,虛貝直接將四人帶進了他身後的一個不算高大的百貨商場內。這個百貨商場大約三層樓高,面積也並不算大,可以算是小型商場。讓人感覺耳目一新的,是整個商場四面中點的承重柱和整個商場最中央的承重柱做成了一個平均的四等分,將每一層都劃分成了四個區域。屍體就是在承重柱裡面發現的。

現在,商場已經被清空,一樓正中央的承重柱旁邊樹立起了三根新的承重柱,而原本的承重柱被硬生生敲碎,只有孤零零的幾根鋼筋還懸在那裡。一具滿身水泥漬的男性屍體就這麼被警察一點點從承重柱的水泥裡拖拽出來。

“這個商場,大概是一個月半以前在市中心的地段建好投入運營的,也就是說,本來這具屍體是不應該被發現的,至少不應該被發現的這麼快,但是建設方被查出了有偷工減料以謀取資金的前科,所以對整個商場的建設進行了排查,結果發現這正中央的承重柱有明顯的偷工減料的情況,運營方報警之後我們就逮捕了包工頭,包工頭說他不知情,而且他提出只有一根承重柱有偷工現象很可疑,建議我們直接把承重柱砸開看看。沒想到一砸開內有乾坤,裡面是一具男性屍體,他替代了一截鋼筋的位置,成為了承重的一部分。”虛貝說著,身體都在抖,顯然他也因為這樣的殺人手法的殘忍而顫抖。

“我需要死者的詳細資料。”霧生冷淡的道。

“死者名叫藤木戶健人,今年二十七歲,是一個放高利貸的借貸者,幹這一行已經五年了,至今單身,家人已經全部死光了,獨身一人。死者有很大的煙癮和酒癮,在死前有大量的酒精攝入,這一點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個半月以前的六月三號凌晨五點左右,由於一直面朝下封存在沒有多少氧氣含量的水泥裡,所以屍體腐爛不明顯。死因當然是因為大量的水泥凝固膨脹之後擠壓胸口造成的機械性窒息。死者幾乎全身的骨頭都被水泥壓碎了,內臟的空間被擠壓到只剩一點兒了。相信他死的時候非常痛苦……部分水泥留有死者的剮蹭痕跡,所以我們推斷死者有掙扎跡象,但是很難掙扎,而且為時已晚。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聽完虛貝的話,第一個反應的不是霧生,也不是原木,而是木一一,她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隨即寫道:“我感覺很奇怪,從我之前對霧生小姐還有原木先生的瞭解,這樣的案件似乎沒有必要找他們吧?如果沒有什麼特殊點的話,恐怕這樣的案件透過警方也能夠完成。”

“你說對了,小姐。”虛貝苦笑連連:“你們跟我去看一下屍體吧。放心,屍體幾乎被水泥覆蓋,沒有太恐怖的。”顯然,虛貝也知道了原木的弱項。

來到商場騰出來的一處房間,桌子上躺著的是一個依舊保持著在液體中沉浮的姿勢的屍體,能看得出來死者的著裝很隨便,隨身物品只有一個公文包。那些凝固的水泥塊上還留有大片的血跡,顯然是因為水泥的擠壓導致內臟破損,從死者口腔中噴出來的。

死者的額頭上被挖走了一塊皮,形狀極其類似一個英文符號V。而且這一次的切口和第一起案件的不同,這一次的切口邊緣非常不平整,就像是用手指摳下來的一樣粗糙。除此之外,死者再也看不出有半點傷口了,也就是說,死者完全就是被水泥弄死的,別無他物。

“霧生同學!”原木再度嚴肅起來,拉住了屍體的右手,屍體的右手朝身下舉著,直挺挺的,僵硬地伸出五根手指。

“難道說,這是代表了連環殺人案件?那個連環殺手已經殺到第五個人了?”原木做出一個恐怖的推測。

“不對,這名死者死於一個半月左右以前,而那個標註了I的死者吉川,死於五天前,這也就代表了,他們手上表達的數字絕對和死亡順序無關。但是由於額頭上的英文字元篆刻,我想的確是連環殺人案件沒有錯。但是……完全沒有共同點……連環殺人案件的兇手殺人,一定有相關的邏輯,並且所有被害者一定都在邏輯內!可是這兩名兇手,無論是職業,還是姓名年齡,亦或是死亡時間死亡地點,都沒有任何的關聯性……實在搞不懂,除了額頭上的篆刻符號以及手上的數字表達之外,還有什麼共同點。兇手殺他們的動機,究竟是什麼……”霧生對此表示不贊同。

“……”木一一突然湊近屍體,戴上了虛貝提供的手套,緩緩摸上了屍體的腹部,突然狠狠一敲,將屍體腹部上凝固的水泥直接敲散,頓時,一處猙獰的傷口暴露了出來。傷口被水泥封死,但是由於傷口周邊的嚴重感染,還是一覽無餘。不用說,法醫需要再度背鍋。

木一一繼續行動,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熟練的直接撕開屍體身上的外套,露出死者的手臂,慢慢清理上面的水泥。最後,死者手臂上殘留下來的明顯是繩索勒出來的淤青痕跡也映入眼簾。

所有在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死者無掙扎痕跡,很可能另有隱情!死者毫無外傷也是虛假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霧生再度提高了對這個年幼的女孩的警惕。這個自稱木一一的女孩,實在太可怕了。她的推理太快了,以至於就好像毫無邏輯的碰運氣式的推理!彷彿神來一筆!

“好……好厲害啊……還沒請教這位小姐的名字……”虛貝深吸一口氣,趕緊謙虛的前來結識。

木一一小手一揮,在筆記本上寫下這麼幾個字:“我名:木一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