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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亡的號角

“什麼?”所有人都被這驚人的言論嚇到了,現場響起無數的驚呼聲,就連樂隊的音樂也停止了,現場陷入一片死寂……在場的人都是達官顯貴,要麼就是卓有成就,毒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太過刺耳。

“霧生同學……”原木緊張地看著依舊被人包圍著的霧生。霧生也注意到了他,卻是豎起一根手指。這是他們的特殊暗號,表示稍安勿躁。看到這個手勢,就連正窩在原木身後正打算暴起的蛇崎也停下動作。

就在這現場騷亂的時候。“到底怎麼回事?”敢助又一次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靜,雙眉一擰,對著廚師厲聲問責:“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廚師看著無數雙眼睛看著自己,猶豫片刻,終於被敢助的眼神嚇到,著急忙慌的解釋道:“一般的飲食……都是我負責,前兩天老爺說……說今天聚會想要吃魚,可是尋常的魚……老爺定會不滿意,所以我買來了……河豚!”

“河豚!”所有客人都為之一震。河豚,細軟清甜,肉質細膩,非常好吃。可是,除卻身上的肉,它的面板以及內臟全部都有毒,而且是足以殺死人的毒!

“河豚是有毒的,可是我也有河豚宰殺資格證。我把河豚帶毒的內臟和面板全部收拾好了,裝在了一個小瓶子裡打算到時候處理掉,可是剛才我上完菜回到廚房的時候才發現,那個瓶子空了!而有一部分殘留的河豚內臟掛在了鍋邊!顯然有人把它加到了某個菜餚內!所有吃了的人請趕緊應急處理啊!”廚師趕緊將剩下的資訊說完,低著頭站在一邊。

話音剛落,所有賓客們包括原木和霧生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恐慌的反應,卻見玄業大吼一聲,伸出手來直接插到口腔內摳著嗓子眼兒,貌似是想將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看玄業雙目暴突的恐懼樣子,似乎很是恐懼,恐懼那封恐嚇信,恐懼自己會有性命危機!接到恐嚇信,身份又是如此高貴,玄業雖然知道針對的是自己的弟弟,但他本人也早已是驚弓之鳥,知道有人圖謀不軌,現在慌了神也是正常的反應!

玄業催吐半天也沒有成功,從表面上看上去似乎越發的難受起來,他頓時仰天咆哮一聲,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微微抽搐著,這段時間之內,根本沒有任何人膽敢上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玄業不斷地掙扎……

玄業捂住嗓子,雙目通紅,伸出無力顫抖的右手,向著賓客們伸了過去,可是伸到一半,那隻手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徹底沒了聲息!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時間驚呆了,根本沒有人敢動敢說話!

“嗯?怎麼安靜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大門開啟了,夫人輝美伸頭來看,瞬間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玄業,頓時嚇得差點坐倒在地,她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撲倒在玄業身邊,呼喚玄業的名字,推搡著玄業,可是玄業沒有任何回應……

玄悟也連忙撲了上去,一聲聲呼喚哥哥的名字,可是玄業根本沒有回應。

管家此時也從門外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上前,探測自家老爺的心跳和呼吸,霧生連忙擠開圍著自己的人,來到就離自己幾步遠的玄業處,客氣地請管家站起來,自己親手探測,但是結果卻讓霧生臉色大變:玄業此時的脈搏已經漸漸趨於停止,呼吸心跳早已停止,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沒死,但是也已經死去了。還沒有五秒,霧生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堂堂大澤家的當代家主,大澤玄業……徹底沒了聲息……他死了!

霧生嘆了口氣,在屍體的臉上輕輕一撫,使死者閉上雙眼合上嘴巴。霧生定睛一看,玄業此時面色蒼白,口唇微紫,她又伸出手來,在屍體袒露的手臂上颳了一下,頓感面板溼溼的,用手腕一貼,已經有些發冷了,但不是死後的溫度流失,而是本來就是冷的。依照霧生的經驗,死者的死因非常可能是呼吸麻痺而死亡。可是這樣的臨床表現,應該是屬於急性酒精中毒!急性酒精中毒的確有可能死亡,而且對於中毒者來說非常可能是當場死亡,就算不死,也絕對是重度昏迷。死者玄業年齡很大,死亡的機率絕對大於重度昏迷!

霧生沒有辦法使死者起死回生,只能豎起兩根手指,原木帶著蛇崎連忙走出來,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和筆,看著手錶記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十分!

“這……這兩個小毛孩子好是大膽!玄業先生剛剛去世屍骨未寒,他們竟然敢對屍體動手動腳!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麼?警察嗎?他們根本比不上玄業先生一根手指頭金貴,怎麼敢!”

“真是太沒有教養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我記得他們還是博望坡學園的優秀學生代表呢。本來我還想送自家的孩子去那裡的,可是沒想到學生是這幅德行,看樣子,還是算了,免得教壞我的孩子!”

在場的人議論紛紛,不過都是在抨擊這兩個擅自行動的,看上去似乎不是名門子弟的小孩子。

“全都給我住嘴!”抱著兄長屍體的玄悟大喝一聲,將所有賓客都嚇到了,他陰沉著臉,看著那個一直強調死者金貴的男人:“那邊那個!你說他們不金貴?他們比不上我兄長的一根手指頭?你知道這個男孩是誰嗎?我告訴你,就算是兩個我兄長,也比不上他一根手指頭金貴,就憑他姓原木,就憑他是原木家的少爺!你以為人家不瞭解上流社會的禮節是他無知嗎?我告訴你,是因為他不屑!”

“什……什麼……原木家的……少爺……我……”之前的那個男人頓時面色慘白,雙腿發軟。惹到財力雄厚到難以想象的原木家,很可能死後連棺材都買不到。原木家家主原木直次郎是不問世事,可是如果有人觸及他的家人,他還是會暴怒。這是原木家所有成員的逆鱗:家人!

“呃……大澤執行長,我覺得……不用這麼誇張吧……還有,能不能別叫我少爺……好不習慣啊……”原木十分尷尬,小聲地道。

“還有你!”玄悟又指著那個說著教養的老太太:“你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能在這裡嗎?為什麼她能迅速但是冷靜的前來檢視處理屍體?為什麼她能號令原木家的少爺,這一點你就沒想過嗎?我告訴你為什麼!就憑她,是一名偵探!她,是四大偵探世家之首的霧生家的大小姐!無論是出身、家教亦或是智商,人家都可以玩兒死你!你居然還沾沾自喜,用教養影響人家專業的刑偵調查!你的老臉現在還剩多少?”

“咳咳~”霧生的帶著漆黑手套的右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咳:“大澤執行長,雖然是實話,但是和老人家,尤其是一個沒什麼教養的老人家爭論,不符合你的身份啊。”霧生可不是善茬,自然會罵回去。

“最後是你!”玄悟指著那個說博望坡學園壞話的女人:“博望坡學園裡面,個個都是人才!是在各行各業、各種各樣的才能領域中能夠發光發熱的人!原木君擁有強悍到極致的細節觀察能力,未來掌握原木家,大展宏圖可想而知!霧生同學擁有強大的推理能力,有她在,霧生家能夠成為乃至世界的偵探世家,為偵探行業增光添彩!博望坡學園,是孕育才能、孕育希望的學園!它的存在,是為了才能的極致放大!不是為了攀比和私慾!我允許你侮辱我,侮辱大澤家,但是決不允許你侮辱博望坡學園這傾注了我所有心血的學園!”玄悟雖說為人魯莽粗魯脾氣暴躁,但是他有一顆赤誠之心,也因為這個,他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曾經作為大澤執行長的恩怨印象,從霧生的腦海中洗刷殆盡。

這時,有知趣的賓客顫顫巍巍的道:“請問霧生小姐!玄業先生……竟然被河豚的毒……給殺害了?”

又有一個女士用微弱的聲音詢問道:“玄業先生就這麼中毒死了?這個河豚的毒,真的有這麼厲害嗎?一個大活人幾下就死了?”

雖然很明顯是轉移話題和視線的招數,但是玄悟、原木和霧生也不會是不識時務的人,有些人,罵了就罵了,絕不會引人糾纏,於是三人借坡下驢。

“河豚毒素,簡稱TTX,是大自然中最為猛烈的非蛋白質毒素,是海洋毒素的一種!海洋毒素基本上都是無色無味的,但入口會有很強烈的刺激感。中毒者的肝腎會受到劇烈攻擊,最終會因為心肺功能衰竭而死,挺像酒精中毒的。如果攝取過度,別說一個大活人,就是一百個大活人也絕對都可以殺死!如果剛才的廚師先生沒有說謊的話,必定是有某個人將毒素放置在了鍋內,想要坑害玄業先生!為此他甚至不惜傷害別人!鍋的人工痕跡太重,顯然是有人故意把河豚的有毒部位扔進鍋裡的,而宴會還沒有結束,也沒有一個人中途離開莊園,這也就是說……兇手還在我們這些人之中!”霧生緩緩站起來,撫平有些翹起來的裙邊,原木也適時地幫助霧生拽住裙子的另一邊防止又翹起來。

霧生的言論,不僅僅是在科普,也是在宣告玄業的死亡。不僅如此,還是一個通牒,一個所有人都可能是兇手的通牒!不過至此,霧生和原木,乃至玄悟,都沒有暴露他們的僱傭關係,似乎還想隱藏一段時間。

霧生的言論是合理的,沒有人不同意,但是信服之餘,卻也讓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所有的人都是嫌疑人,那麼真正殺害玄業先生的兇手,到底會是誰呢?

管家邁著老邁的步子匆匆從外面趕了過來,他已經報了警,警察已經趕到了現場,將聚會直接叫停,暫時合法收押所有與會人員,開始刑偵工作。

原本正在安慰死者家屬並且已經穿戴整齊準備開始工作的法醫一看到原木和霧生,那張白淨的臉頓時拉得老長,戴著口罩含糊不清又不滿的道:“怎麼又是你們?每次都能在這種場合見到你們,你們是不是和兇案有緣分啊?”

“有兇案才對,人類就是這樣,不爭鬥,總會缺少一些崛起的動力。況且,作為偵探,誰去世了,對我來說都一樣,要麼就是毫無關聯,要麼就是千絲萬縷。”霧生沒有多說話,但是卻已經用玩味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位女法醫了。眼熟,不!就是老熟人!

“那玄業先生是怎麼回事?你們不要告訴我,你們和他沾親帶故!你們一個是堂堂霧生家大小姐,一個是堂堂原木家大少爺;一個不同路子,一個檔次太高看不起。估計你們倆都不屑於大澤家的邀請。玄業先生偏偏邀請你們這偵探二人組來,肯定有什麼別的事情吧?”女法醫倒是洞察力驚人,發現了端倪。

“我們收到了死者弟弟玄悟先生的委託。我們曾經幫助我們就讀的博望坡學園解決過麻煩,玄悟先生就記住了我們,這一次是因為大澤家受到了恐嚇信,所以玄業先生才邀請我們來調查的。”霧生不想惹禍上身,將那封邀請函裡的信件抽出來,交給女法醫,意思很明確,希望她能夠和負責查案的警察溝通一下,加入其中。女法醫看了看,不耐煩地擺擺手:“這一次行動雖然表面上是那個白痴負責,可是他毫無主見,基本上都聽我的,已經是我說了算了……你們還愣著幹嘛?進去幫忙啊,對於屍體,你們也算有些瞭解吧?去幫我做點事情吧。”說罷,女法醫轉身就走。

“誒……好像有點眼熟啊……”蛇崎看著遠去的女法醫的背景,撫著下巴嘀咕著。

“不會吧蛇崎小姐?你這麼快就忘記林小姐了?”原木目瞪口呆,他可沒想到,蛇崎還有臉盲的毛病。

“之前那個叫林唯的女法醫嗎?嗯……我也不想忘記啊,可是除非很重要,不然我不會刻意去記長相的。剛才要不是聽聲音,我就會以為是陌生人了。”委屈巴巴的蛇崎垂著頭,似乎很是沮喪……

等到蛇崎撥開人群護送原木和霧生離開,大少爺敢助這才開口詢問站在一旁看上去有些唯唯諾諾的警部:“請問警部先生,剛剛那位法醫小姐……是什麼來頭?怎麼看上去……好像來頭不小的樣子?”

“她?別問我!我只能告訴你,整個本州,就沒有她不敢接觸的屍體……也沒有她不敢檢驗的屍體……她和霧生小姐還有原木先生一樣,也是惡性犯罪的剋星……”警部望著那個遠去的窈窕背影,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想必是林給他留下了太可怕的印象。

屍體被送往了附近醫院,接受法醫隊以及林的屍檢。

屍體的情況究竟如何呢?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麼呢?

霧生突然覺得,這樣的未知,竟然也別有一番風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