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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絕望的第四天

“啊啊啊!那……那是……”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膽小的西園寺以及正泰已經跌坐在地上了。他們自認為平凡人,連續三天見到屍體,而且還是不同人的屍體,精神早就崩潰了。由於之前屍體沒有出現導致他們神經放鬆,現在反彈明顯,他們比平時更加恐懼。

“這個兇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木晨趕緊跑了過去,搖動著桅杆的操縱桿,試圖將屍體放下來。

等到屍體落地之後,木晨看了看屍體,搖了搖頭:“很明顯,已經死去多時了……非常抱歉……”

“怎麼會這樣呢……”楚原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正雄,也是面色慘白。

“船長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將船調整到最快的速度,務必儘快到達日本,趕緊靠岸。否則,我想兇手依舊不會停下殺戮的步伐!”歐陽面色鐵青,呼喝道。

“您……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正雄愣住了。

“算到如今,兇手已經犯下第三起案件,而且每一次都在擷取每一位死者身上的特定部位。殺人的手法相同,殺人的時間相近,殺人之後的行為舉止相同,殺人之後都會展示屍體。這些跡象無一不在表明兇手分明是想要完成一次標誌殺人!他在挑釁我和木先生,他在戲弄所有人!換句話來說,他在享受自己的犯罪,並且努力將犯罪變成自己的舞臺……”歐陽微微捏拳,咬牙切齒,似乎十分痛恨這個兇手。

“啊!您的意思是……他還會繼續下手?兇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正雄更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連忙追問。

“不知道,至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兇手不願意打破自己給自己定下來的規矩,那麼他就會每晚殺一個人,下一個人是誰,我們誰也不知道!所以我希望船長先生你一定要儘快開船!”這個問題,歐陽也暫時無法回答。

“可是那樣的話,我就必須解除自動駕駛,全程手動駕駛。自動駕駛有速度限制,手動駕駛才可以全速前進!”正雄一臉苦色。

他的意思很明確。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懷疑,正雄自己也肯定不想。如果會開船的他一個人待在駕駛室裡,做些什麼小動作,恐怕沒有人會知道。

“呵呵~吉田大哥,不用怕,我也會開船,我們倆一起去駕駛室,相互監視,想必兩位偵探先生應該不會為難我們。而且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也好搭把手不是嗎?”原本在另一艘船上當水手的楚原站了出來,笑吟吟的道。

“你也會開船嗎?”木晨連忙詢問楚原。

“要不是因為沒錢買船,我就不會是人家手底下的水手,而是另外一艘船的船長了!我可是經過專業船隻駕駛測試的,完全沒有問題,您就放心吧。”楚原將胸脯拍得直響,表示請木晨放心。

正雄和楚原一起前往駕駛室,其他人則回到穿艙內的活動室進行統一看管。而歐陽和木晨,則需要對這第三起案件進行進一步的偵查。

看到桅杆下方地板上的一大片血跡,歐陽直皺眉頭,蹲下身子來,試圖沾一點血液來看看,可是沒有想到血液幾乎已經凝塊,無法保持液態。

“難以想象,兇手越來越大膽了,不僅選擇了需要更長時間佈置的桅杆作為懸掛屍體的地點,還居然搬屍到現場進行截肢,簡直太殘忍了!令人髮指!”木晨搖了搖頭,隨即振作起來:“不過這樣一來,就會出現一個新問題……三次案件,三個不同的身體部位,這個兇手到底想幹什麼?”

“這不由得讓我想到了島田莊司先生的《占星術殺人魔法》……”歐陽嘀咕道。

“占星術殺人魔法?那個收集殘肢斷臂,只為拼湊成完整肉體的兇手的故事?”木晨微微一愣:“確實……連續出現三次,不得已的會讓人懷疑,兇手的目的是不是在收集屍體的部位來拼湊成別的什麼。”

“但是與那個案子不同,這一次,兇手的目標是陌生人,顯然,死者沒有時間知道這些陌生人一切的資料,他不知道所有陌生人的年齡、血型、身高體重什麼的也不知道,那麼他到底憑什麼要殺人呢?如果他像占星術那樣,死者就必定要符合某些條件,這些都是兇手難以確定的!有問題!”歐陽搖了搖頭,顯然,他並不認同兇手會像占星術那樣殺人,只是借用了那樣的謀殺策略。

“職業呢?”木晨繼續深究。

“也不對,這一回的死者甄海棠可是無業者,他根本沒有做任何穩定工作,所以判定標準絕對不可能會是職業!”歐陽依舊搖了搖頭,但是除此之外,他自己都無法給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死者的殺人順序。如果我是兇手的話,我應該就會先殺掉對兇手身份具有巨大威脅的人,比如偵探,以及你,歐陽。可是兇手卻沒有提前殺害我們兩個案件的偵查者,而是去選擇殺害一些更加無辜的人,你要說兇手殺人沒有順序,我絕對不敢苟同!”木晨眼看歐陽不信,連忙繼續推理道。

“殺人,必定有一個順序,只是,我們都還不知道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歐陽有些犯難了。

就在這個時候,船突然向前一傾,窗外的整個風景都開始快速向後倒退。船長正雄已經開始全速前進了!

“就算是這個速度,我想今天也肯定到不了了!”木晨看了看窗外,還是憂心忡忡。

“儘量能解決案件就解決案件吧。木先生,我們不如去死者的房間看一看?”歐陽邀請道。

“走吧……”木晨看了歐陽一眼,點點頭。

死者甄海棠的房間,這裡是二人看過的最為整齊的被害者房間……如果沒有門框上鑲著的那把消防斧的話就更加完美了……但是除了這把斧頭之外,這裡的環境十分整潔,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門鎖沒有壞,也沒有被破門而入的跡象。顯然,又是死者本人給兇手開的門。我很想知道,兇手到底是用了什麼花言巧語把死者的房門騙開的!”木晨狠狠捶了一下門,發出巨大的木頭聲響。

“那個……”正泰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後:“兩位,昨晚我起了個夜,發現好像有不少人進入過他的房間呢。”

“你說什麼?那他逃跑到底有什麼意義?他這麼容易相信別人的嗎?”木晨大跌眼鏡,幸好甄海棠已經死了,不然很有可能被木晨直接活生生罵死,無視木晨的建議私自給人家開門,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正泰先生,你可以把昨天的訪客都告訴我們嗎?還有你外出起夜的理由。”歐陽緊緊地盯著正泰。

“嗯。昨天我和父親大人受到了很大的衝擊,所以一直都沒怎麼吃東西,半夜我們都餓了,所以我就去廚房拿了些麵包。我去廚房以及回來的時候,看到不少人都去過他的房間。”正泰老老實實的交代:“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問我父親,如果不是他餓了,我還想挺著飢餓睡一夜今天早上再吃呢。”

“嗯,很可信,那都有誰?”木晨湊了過來,順手掏出筆記本。

“晚上將近一點的時候,我走出了房門,然後我就看到西園寺先生去了一趟,然後甄先生讓他進去了,但是沒有兩分鐘他又出來了,擦著汗鑽進了房間,之後就是楚原先生,但是甄先生沒有讓他進去,他就悻悻的回去了。”正泰倒了口氣兒,繼續道:“之後我去拿麵包大概十分鐘,然後在廚房整理了一下第二天要用的食材。”

“整理食材?據我所知,正泰先生你早就準備好了不是嗎?”歐陽突然盯著正泰,很是嚴肅。

那股寒冷的氣息瞬間襲擊全身,正泰打了個寒戰,支支吾吾的道:“因……因為……這一回起航的時候,我就發現每晚都有人把早餐要用的食材全部搞亂了,就是毫無次序地擺放了,這樣必然會拖慢第二天我準備早餐的節奏,所以我就……每天晚上都會去整理了一下。”

“好,你繼續。”盯著正泰許久,歐陽終於點了點頭,擺擺手。

正泰舒了口氣,繼續道:“當時太亂了,我也沒有開燈,所以我就在那邊忙活了一個小時左右,回來的時候大概是凌晨兩點半,然後就看到歐陽先生還有楚原先生去了死者房間!甄先生沒有見這兩個人,都拒之門外了,甚至連個回應也不給,就是這樣了。”說罷,正泰趕緊逃走了,他不敢逗留。

“兩點半,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兩點四十,很接近啊。”歐陽點了點頭。

“歐陽……你也去過死者的房間……”木晨用看鬼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你去幹嘛……”

“我?我的確去過他的房間。”歐陽晃了晃頭,腦袋後面的馬尾微微拂動:“不過我沒有進得去啊。我去找他,是因為我發現走廊盡頭牆上本來掛著的消防斧不見了,我就懷疑可能是死者拿走了,我就去問問。”

“僅此而已?”木晨顯然開始懷疑歐陽了,就連距離也拉開了一些。

“僅此而已,我根本不認識死者,沒有殺他的理由!”歐陽搖搖頭。

“可是現在這起案子就是這樣!兇手就是在沒有理由的殺人!不好意思了歐陽。”木晨退後了兩步。

“無所謂,如果你準備好了,去問問那些嫌疑人們吧。”歐陽率先走出了房間。

西園寺處。

“誒?看樣子你們知道了我去找過他啊……對,我是去找過他,他還讓我進去了。主要的原因是我手頭缺人,他主動找的我,說昨天晚上要我過去,他想要在我手下應聘,希望我能給事業的他一個機會,這個事情還是他前天的時候跟我說的,昨天晚上我去見他,他唉聲嘆氣,說要改改,如果能活著上岸,他就去我那裡工作,僅此而已。”西園寺給出的解釋就是這樣。

“然後呢?你進去的那一分多鐘幹了什麼?”木晨逼問。

“然後?他請我吃了蘋果,我就吃了,我在裡面聽他說完之後,鼓勵了一下他,然後就回自己房間了,我也怕他呀!”西園寺擦了擦汗,嘆了口氣。

楚原處。

“啊~對啊,我去找過他三次啊。”嫻熟地看著各類船上儀表的楚原正將一個實時監控資料表交給正雄,笑嘻嘻的:“我去找他,純粹就是想看看他的狀態,因為你看,當時不是他反應最大嗎?恐怕他的精神也崩潰了。我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想去安慰他一下,但是接連三次都被他趕出來了。我是一點、一點半,兩點半都去過的。我就是確定一下他有沒有事,不過當時他元氣十足,叫我趕緊走,別管他,所以我想他應該沒事吧。所以我就不再管他了。”

“一點半那一次,出乎我們的意料,你沒有了目擊證人啊……”木晨打算詐一下楚原。

“那我就沒辦法了,但是我得告訴你,就算是兩點半了那小子都還活著!”楚原根本沒有想要解釋,擺擺手就繼續忙去了。

走在船的船艙內,木晨突然問歐陽:“你當時,看沒看到楚原?”

“看到了,而且死者的確吼了他一頓,叫他滾,就是這樣。”歐陽點點頭。

木晨長長的嘆口氣,揉了揉眉心,指著歐陽:“歐陽,我再信你一次!我真心希望你不是兇手!所以請你不要對我說謊!好嗎?”

歐陽微微點頭:“我知道。好。”

這一天,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入了谷底,絕望的情緒在大家之間蔓延開來,絕望,從一開始的一點逐漸變成了一片,所有的人都深陷絕望的囹圄,無法自拔。人員從原先的人數銳減到現在這樣,其他的生命一個個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逝……無論是誰,哪怕是偵探木晨,也根本受不了……

“歐陽,這些你收好……兇手如果找不到作案兇器的話,他到底會怎麼做,我倒想看看這個兇手會有多難纏!”木晨將所有掛在桅杆上的繩子全部解了下來,一半自己留著,一半交給歐陽:“兇手的殺人模式就必定是用繩子殺人!如果沒有繩子但還是有人死去的話……我想,就很奇怪了吧……”

“我懂了。放心交給我吧。”歐陽點點頭,緊了緊綁馬尾的繩子,將那些繩子全部綁在了頭髮上:“我一定會將它們收好的,沒有人能夠摸到它們!”

入夜……

不知為何,這個夜晚,不僅僅是船上的人,也不僅僅是船上一顆顆惴惴不安的心,就連大海也波濤洶湧。整個船隻在波濤起伏的大海和狂風的肆虐中頑強支撐,搖搖曳曳。船長和楚原在船隻的駕駛室內,拼了老命的想要闖過這片洶湧的海域。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快點到達日本!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一片形同惡魔一般的影子映照在駕駛室的門板上,一個人影搖搖欲墜的來到門外,裸露在外的那雙眼睛,寫滿了嗜血的光芒和神采!他的手裡,握著一段長長的繩子……

“咚!”門外傳來的巨響吸引了正雄以及楚原的注意力,楚原決定自己先出去看看,叫正雄留下,自己便直接出了駕駛室,空中瞬間劃過一道閃電,將整個海面包括船隻照亮!楚原站在駕駛室外,似乎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便隱沒在黑暗之中……

“砰砰砰……”無數雜亂無章的敲擊聲突然在鋼鐵製的駕駛室牆面上響起,正雄更是驚訝,暫時放下手裡的工作:“楚原?你在幹嘛呢?趕緊進來!”

他並不敢出去,那段雜亂的敲擊聲聽起來越發急促,他更加害怕。

“楚原!別玩了!這根本不好玩!”正雄怒喝道。

終於,駕駛室的門開了,正雄打著手電筒走了出來,狂風將他的鬍子吹亂:“楚原?你在哪裡啊?別到處瞎跑啊!”

正雄漸漸接近了那個牆角,等到他徹底來到這個牆角,才被眼前的事物驚呆了!楚原已經像頭死豬一樣,被直接懸掛在了駕駛室牆面上的某個鉤子上,楚原就這麼被掛在上面,全身無力,低垂著頭,似乎已經氣絕身亡了!

正雄嚇得遍體生寒,幾乎無法移動。良久,他才回過神來,知道需要去找偵探來幫忙,他一轉頭,兩顆碩大的寫滿殺戮和恐怖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正雄永遠也忘不了那雙眼睛之中的紅色血絲,是在訴說多麼的可怕的心靈!

他也在這一刻徹底明白,自己死定了……

“咚!”一聲悶響被雷聲淹沒……

“噗……”隨即,是什麼重物直接落在地上的聲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