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晚上的十點了,繁星點點卻沒有一絲月光,微風習習卻沒有一絲涼意。緊張的氣氛彌散開來,讓所有人都不禁為之精神一振。十點的鐘聲敲響,如同死亡的喪鐘,讓所有人緊繃的心再度緊了緊。接下來,他們就要踏入這個案發現場了。在那裡,偵探小姐和她的助手,即將揭曉這次案件的最終真相……
源骸將所有人全部帶進了案發的房間,關上了門,吩咐十餘個自衛隊隊員把守整層樓,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就算是住戶也事先驅散,不允許登樓。現在已經進展到了關鍵時刻,究竟死者是不是曾經虐殺兩名自衛隊隊員的兇手?殺害死者的兇手又是誰?源骸冒不起這個風險。
“綾子,我把人全部都給你帶到了,現在,你可以開始了。”源骸悶聲道。
霧生轉過身來,微微點頭:“謝謝,辛苦了。”霧生沒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喜,透露出比以往更加冷酷的氣息,令所有人都有些不適。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之後,霧生揉了揉眉心:“抱歉,這一回的案件分析,我暫時不會開口,先讓原木給你們講解一下吧,至少要讓你們知道,誰是兇手對吧?”
“誒?霧生同學……”原木也嚇了一跳,指著自己,一臉驚訝地看著霧生。
“原木,先拜託你了。”霧生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隨即恢復冷淡,低頭似乎思索著什麼。
原木嘆了口氣,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推理一下:“好的,抱歉各位,希望你們能夠認同我的拙劣推理。”定了定神,看到所有人都緊盯著自己,原木這才開口,表現得已經相對老道了:“首先我希望各位一起來看看大家所處的案發現場的怪異之處。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由於源同學的及時通知,我和霧生同學以及警方在屍體被發現之後及時趕到。經過調查,屍體身上是有著洗浴用品的香氣的,而且經過警方調查,也的確發現了洗浴用品的成分殘留。可是死者洗澡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呢?我們可以分點討論:1,死者率先洗了澡,等待孫明歐的到來。2,死者是占卜之後洗了澡,兇手潛入進去趁死者出浴室之際痛下殺手。3,死者是占卜之後洗了澡,兇手潛入進去趁機偷襲了死者。這也就代表了,占卜和洗澡還有殺害存在一個時間的錯位或者重合。”
“確實如此,如果不能確定這一點的話,或許我們就不知道死者大致的占卜時間,也就很難判斷被殺害的時間了。”源骸點點頭,對這樣的觀點表示肯定,嫌疑人們也紛紛點頭。
“好的。既然這些可能性都有可能,我們就必須一個一個排除。首先要找到最可以的第二點可能性,其實第二點的可能性也有,畢竟浴室可以依靠不被懷疑的水很方便地處理血跡,可是這樣一來這個可能性就是不成立的。”
“什麼啊?怎麼能因為在浴室裡,所以就判斷第二個可能性是不對的呢?偵探小兄弟,你這個判斷太草率了吧?”齋藤似乎對推理什麼的不太感冒,在一旁否認道。
“呵呵~的確,如果只是因為那是浴室就否認第二個可能性,當然是不對的。可是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被我發現了。那就是傷口的位置!”原木笑了,他第一次有了可以把命案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什麼?!”大家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只要是看過屍體的,大家應該都注意到了:傷口的位置位於死者的天靈蓋,傷口足有五六處。更可怕的是,傷口不大卻很多很致命。我們能夠判斷出兇器是那尊超級重的佛像,一般人拿在手裡絕對不可能非常方便的揮舞,這就需要兇手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以極好的手法攻擊方才可行,否則是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將死者的天靈蓋準確的打破的。可是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四位嫌疑人的身高跟我本人差不多,絕對都趕不上180厘米身高的死者,也就更別提居高臨下攻擊死者的頭部了,哪怕就算伸直了手臂舉起兇器砸下去可以彌補高度,可是那樣精準度勢必就會下降,只有砸傷沒有擦傷的傷口群,這樣的精準度又如何解釋呢?因此在浴室內正在洗澡時遭到襲擊的推斷二是不成立的。”原木失去笑容,慢慢地跟眾人做著分析。霧生仍舊坐在一邊,看著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氣勢的原木,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是原木先生,就算那樣子,推斷一和推斷三也尚且不知道真偽啊!”巖推了推已經碎了一半的眼鏡,反駁道。
“第一點第三點的真偽我們暫且放在一邊,暫時不議。我們繼續來說說看疑點,接下來的疑點更為奇怪。那就是死者的打扮。死者身上穿著的是整套的西裝,看上去非常莊重,可是腳上穿的卻是一雙人字拖。穿西裝打領帶,底下一雙人字拖的打扮,請恕我直言,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一來,辦公的西裝和居家的人字拖混搭,就會變成別樣的詭異。因此我們繼續作出推斷:1,這是死者的愛好,死者想這麼穿。2,死者是在家裡需要接待什麼重要的人,才穿的正式,但是因為在家,沒有換鞋。3,兇手逼迫死者這麼穿著打扮。也就是說,三個推斷分別面向:死者個人愛好、死者本願和兇手強迫三個方向。首先我們排除第一點,因為實在沒有跡象和證據能夠支撐這個觀點,加上死者平時占卜也從來只是西裝皮鞋,從來沒有穿人字拖的特例,也就意味著沒有這種詭異打扮,因此排除。第三條也可以排除,因為現場的血跡和痕跡表明死者是在弄塔羅牌的時候被從背後暗算致死的,而且兇手並沒有理由讓死者這樣穿著。“原木繼續推斷道。
“哼~你也沒有辦法證明,兇手沒有理由讓死者這樣穿啊!”巖似乎有些不死心,繼續抬槓。
“你想要這樣的證明,我也可以給你出示。”原木輕描淡寫的話,卻讓巖雙手顫抖。
“若是兇手讓死者這樣打扮,理由無非以下幾點:1,掩蓋死者身上的秘密,保護自己。2,特地引起警方懷疑,分散注意力或是挑釁警方。3,兇手想要製造標誌殺人,滿足殺人慾望。這些大家應該同意吧?”原木說罷,看了看眾人,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原木滿意的笑了笑,繼續道:“也就是說,若是兇手給死者做出的打扮,也就意味著兇手的這些行為將要針對調查者的視線進行行動。也就意味著肯定是有所預謀的。可是我們卻已知這次的案件完全是兇手沒有精心計劃的,從死者被偷襲就看得出來,如果是有預謀的殺人,死者完全可以不用那尊銅佛像,甚至可以自己帶凶器,甚至可以不使用鈍器!所以我們可以判斷,如果的確是想安穩殺人的預謀殺人,肯定是不太現實的。並且死者身上沒有值得隱藏的傷口或者印記,兇手也並沒有在死者的身體上留下什麼痕跡,由此排除推斷一;如果是想分散警方注意力,或者挑釁警方。兇手絕對需要留下一定奪目的資訊透露,僅僅是服飾打扮,可以比死屍、血跡和密室更加奪目嗎?顯然,不可能,因此推斷二不成立。因此我們可以更加大膽一點,進一步推斷,回到之前的問題,已知兇手強迫死者這麼穿著的猜想三是不成立的,那麼就只剩下猜想二,死者是為了接待某人才這樣子打扮的,那麼死者是想要接待誰才特地打扮起來呢?我想已經不用我多說了吧?”
所有人把視線投向了那個人!那個似乎還沒有聽懂多少東西的,一臉震驚卻很淡定的男人——齋藤鳴!
“而且我還發現了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小細節:死者的肩膀上也沾到了含有洗髮水成分的水。這也就是說,死者穿西裝之前,頭髮是洗過的,進一步推斷也就是剛洗過澡,也就是說死者的行動順序應該至少是洗澡先於穿西裝,加上剛才的推斷,死者穿西裝是為了接待某人,我們就可以推匯出來,死者為了接待某人特地去洗了澡,換上了西裝等待某人。而這個某人,正是齋藤先生你!”原木伸出手來,指著還有些懵的齋藤。
“可是原木君,你說了這麼多,還暫時沒有辦法確切證明齋藤先生就是兇手啊!你怎麼說也要分析一下每個人的作案可能性吧?”源骸在一邊出聲提醒,所有的嫌疑人也都看著原木。
“唉~好吧,”原木拍了拍腦門,柔聲道:“由於死者死在了雜亂的塔羅牌上,所以事實證明,死者在某次占卜之後或者之時就死了否則染血的塔羅牌絕對不可能就在他身下壓著。那麼到底是誰殺掉了死者呢?我們可以分析一下各個嫌疑人:齋藤先生是最近的大客戶,只是最近和死者的交集比較多,以前甚至都沒有交集。動機的確有,但是由於他並未擁有房間的鑰匙,也就無從製造現場的密室;那麼現場方面就是不成立的。高橋女士不瞭解現場的情況,自從分居之後已經三年沒有來過這裡了,這個巖先生已經作了證,現場實驗也證明了。高橋女士甚至不認識現場,也不知道現場的改變,最為關鍵的,她不知道這裡的房間因為遭賊已經把鎖換掉了!先不說她也沒有現場房子的鑰匙,就算有,也肯定是以前的門鎖鑰匙,根本無法開啟現在的鎖!所以根本無法做到這一切。至於巖先生……他的動機是最為不成立的,因為作為兄長,死者的錢全都給了巖先生,巖先生沒有理由殺害死者,否則就毫無經濟來源可言,不過動機不能說明一切,再加上那個水晶球底座底部的指紋,嚴先生作案的可能性還是很高。至於趙先生,有他妻子做不在場證明,備用鑰匙也因為積灰不存在被偷用的可能,也不知道你們抓他來幹嘛。”
大家都信服的點了點頭,無論自己有沒有被懷疑,至少這些推斷是一點錯誤都沒有。
“如此一來,現場就會有一件非常引人懷疑的事情,那就是死者當時的打扮!”
“呃……原木先生,這個問題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華小聲的問道。
原木恍然大悟,哈哈一笑:“哦!不好意思,現在我不是在說西裝,而是面具。我們可以知道,死者的真面目,外人是不會看見的;再加上巖先生和高橋女士向我們證實死者生性多疑,更加杜絕了他在外人面前揭面的可能性。那麼僅憑面具的角度來說,死者到底是死在什麼時候的呢?我們可以從細節分析出來,死者被鈍器擊打的時候必定戴著面具,那是因為面具是隨著天靈蓋的凹陷而凹陷的,所以必定是死者還戴著面具的時候遭到了襲擊。我們就此分點討論:1,死者死於戴面具前,是兇手殺害死者之後給死者準備的面具,由於我剛才說到的面具凹陷的原因,所以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排除。2,死者死於戴面具的時候,死者正在戴面具時兇手痛下殺手。如果是正在戴面具的話,面具尚處於沒有完美貼合臉部的狀態,如果那時遭到襲擊,是會有破綻的,因此排除。那麼就只剩下3,死者死於戴上面具之後。如此一來,死者戴上面具後並且在戴著面具的情況下死亡,那他當時見面的人就必定是兇手!而這個人,就是齋藤先生無疑!”
齋藤徹底明白了原木的用意,就是一步步抽絲剝繭證明自己就是兇手!所有嫌疑人都臉色慘白,紛紛避開齋藤。巖緊盯著齋藤,滿臉的不可思議!
“一派胡言!我還以為你是什麼厲害的偵探,沒想到只是瞎說的人罷了!就因為我哥他還戴著面具,就能證明齋藤先生是兇手嗎?”巖大聲反駁。
“是啊,為什麼我會這麼認為呢?那就是因為無論是高橋女士還是巖先生你都是見過死者的真面目的人,是他的親近的人。面對不是外人的人,尤其是親屬,死者不會戴上面具的,因為那個時候根本沒有隱藏真面目的必要,除非他已經失心瘋了。至於房東趙先生,在入住的時候所有住戶就必須公開真面目,而且那個時候死者還未發跡,所以趙先生和死者也已經算是熟人了,並沒有隱藏真面目的必要!一個占卜師戴上面具占卜就是為了營造神秘感,但是面對已經知道真容的親人或者友人,死者這樣就是沒有必要的了。也就是說,如果面對的是巖先生或者高橋女士,亦或者趙先生,死者應該是會不戴面具的,因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原木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巖的臉色頓時慘白,齋藤也有些呼吸急促。
“死者當晚戴上面具,僅僅是為了接待嫌疑人中的唯一一個陌生人,也就是自己的大客戶齋藤先生,如果齋藤先生沒有來或者已經離開,他還有什麼必要戴一種貼合緊密的可能會導致呼吸不暢的面具呢?我們已知死者成名之後很是高傲,不會提前接待客戶,送走客戶,客戶也就更加看不見臉了。所以我們可以判斷死者只有在見到齋藤先生的時間內才戴面具,而死者在戴面具的狀態下遇害,兇手還會是誰呢?就只可能是陌生人齋藤先生!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了!”
微風化為狂風,捲起地上舊年殘留的斷枝。撲朔迷離的案情,似乎也撥雲見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