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臨近十一點,所有人都趕回了事發地點。不過似乎是運氣問題,現場那麼多鑑識人員,至今都還沒有發現遺落在現場的DV,井之下自然很是生氣,親自監督搜尋方圓五百米內的所有區域。照他的說法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臺遺失的DV。
“嗯~現在看起來,井之下警部是真的很生氣呢,為了這件案子,他還是第一次展現出這麼拼命的樣子。”植志站在公路上,不由得嘆息道。
“平日裡也和井之下警部有些交情,他平時可沒這麼拼命。”雨宮也站在一邊,嘖嘖讚歎。
“我總有種預感,就算找到了那臺DV,也沒有辦法解決什麼問題。雖說我看穿了很多東西,但是現在還缺少一些條件。如果湊齊了條件,說不定能找到最後的證據來證明兇手的身份。”霧生站在一邊,亭亭玉立,絕美,卻也冰冷。
“誒?小綾子,你看透了啊?這麼快嗎?兇手是誰啊?”雨宮趕緊湊上前去,一把抱住霧生,好奇地追問。
“……”霧生快速而敏捷的躲過了雨宮流氓般的舉動,重新站在一旁,整理了一下衣服:“請不要這樣著急……”
“誒?小妮子你這麼快就看透了嗎?真不愧是霧生家的大小姐啊!趕緊告訴叔叔,兇手是誰啊?”植志也突然湊上來,一副老流氓的樣子直接撲上來,雙臂大張,很明顯是要做出些什麼流氓舉動了。
植志將那具有些小巧的身體直接抱進懷裡,閉著眼睛細細感受,雙手不住的撫摸,嘴裡發出詭異的笑聲,直到……
“呃……植志叔叔,我覺得,你可以放開我了。你這是在幹什麼呢?沒必要這樣子亂摸吧……”植志的頭皮瞬間發麻,他聽到自己懷裡傳來的聲音,是個男孩的聲音,他拼勁全力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抱住了原木!頓時植志感覺胃部一陣翻湧,差點就直接將晚飯噴吐出來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怎麼一來就被抱住了?而且為什麼植志叔叔是這個反應?”原木還是有些沒搞懂。
“咳咳~原木君來了啊,沒關係的,那個老不死的就是容易耍寶,別在意。我們繼續聊。”這個時候,饒是雨宮這樣的厚臉皮女流氓,也有些害臊了。畢竟在地上乾嘔的可是自家父親啊。
“原木君,有什麼發現嗎?”霧生倒是很快從這鬧劇之中跳脫出來,一本正經的問道。
“啊,有的,我在事發拐角的那盞路燈那裡,發現了很有意思的東西。”原木將手伸進口袋裡,掏出手帕,裡頭包裹著一段接近透明的絲線。
“這是……釣魚線?是在路燈的哪裡發現的?”霧生連忙追問。
“是在路燈的燈罩垂直往下的地面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能夠讓釣魚線遺落在那種地方,這段釣魚線原本應該在的地方就會是……那樣一來的話,這起案件的兇手就有可能另有人在。如果我能夠往更加可怕的範圍去想想,那個人,就會是整起案件的真正凶手!”原木悄悄地對霧生耳語了一番。
霧生聽完原木簡短的話之後,竟然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隨即點了點頭:“原木君,你終於越來越適應偵探的工作了。我想,你自己也應該能夠注意到吧?”
話說到這裡,原木的表情隨機一滯。他當然注意到了,自己將這份細節觀察的能力更多的運用於刑偵調查和推理偵探,越發少的運用於自己家庭的事業之中。這種改變讓原木有些措手不及。
“恐怕……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現在應該趕緊去找那臺DV!”原木選擇了逃避這個問題。他沒有辦法再繼續回答下去了,現在的他,很抗拒這樣的問題。
看著原木漸漸消失在山林之中,霧生的微笑漸漸隱去,漆黑的眸子之中的那一抹失望清晰可見。
“找到了!警部!DV機在這邊啊!”某個被抓壯丁的法醫找到了那臺幾乎支離破碎的DV機。不說別的,至少外殼和框架已經徹底支離破碎了。井之下接過這支離破碎的DV機,祈禱著千萬不要無法播放。
開啟DV機,DV機的情況非常糟糕,整個螢幕都已經徹底摔得破圖了,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僅僅就是啟動。但是這至少帶來一個好訊息,內件並未損壞,所以一樣可以把那些影片檔案提取出來,進行進一步調查。
接著,令所有工作人員鬆口氣的是,井之下終於鬆了口,宣告今天的工作就此完成,散工。大家也紛紛叫苦不迭的離開了這裡。雨宮父女二人也必須儘快趕回公司,現在的公司,在心理狀態上幾乎支離破碎,如果還不進行一下疏導,恐怕到時候辭職等現象會非常嚴重,這不是雨宮家希望看到的。
井之下親自開警車,將霧生和原木接到了警局,三人一同找了一個辦公室,開始進一步研究那車禍瞬間的錄影。
錄影一開始,就是三川的臉,三川嚴肅地對著鏡頭說道:“這裡是三川,現在是十一月二十七號的傍晚六點三十五分,我們要將本次案件的兇手小野寺丸切帶回警局,以下將會是我為了避免一些突發情況而記錄下來的行車記錄,以此作為某些事件的調查標準。”
之後,就是藤峰和土垣兩個人將銬好的小野寺押上警車,也不忘調侃一句三川,說他的行為多此一舉。可是三川是個很正經的人,堅持進行錄影記錄。
之後就是藤宮趕到,發動警車,車子開始緩緩開動。鏡頭一直處於車子的靠中心位置,對著車外。
車子全程都處於五六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直到六點四十七分的時候,小野寺卻突然開口了,說自己已經認命了,不需要再銬著他,他不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三川轉過身去,將鏡頭對準了小野寺。三川表示這是例行公事,不允許解開手銬,希望小野寺理解。小野寺表示理解,不再說話。三川接著對小野寺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說教之後,重新轉回正面。
可能是有些無聊了,藤峰和土垣在後座交談起一些工作和日常生活中遇到的有趣的事情,最後就連藤宮和三川也受其感染加入進來。鏡頭就此再次對準後座,此時的小野寺垂著頭,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看看前面的路;他並沒有加入討論談話,但是抬頭就證明了他當時還活著。
正在大家交談的開心的時候,八點一分,車子進入盤山公路,就在那條拐彎處的時候,藤宮突然發出一聲表示疑問的哼聲,三川將鏡頭對準車子前方。直到近光燈照射到那路燈不遠處,那道人影終於出現在鏡頭之前。由於背光的關係,整個人影幾乎處於一種看不清楚的狀態。但是這個人很高,穿著一件長長的風衣,看上去是羊毛呢子;頭上戴著一頂有帽簷的牛仔帽,那根香菸就這麼豎直的在那個人的面前,由於一些微光,還能夠辨認出來那根香菸是七星(日本的香菸牌子)的,似乎才剛剛點燃,並沒有燒多久,香菸還是很長,沒有少多少。地上,微風吹拂,影子也緩緩抖動,往上看,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風衣的下襬的影子,隨後就是整個人的影子,那頂帽子的影子收了尾。只是影子,也如此恐怖。
三川和藤宮一起爆發出嚎叫聲,藤宮猛地一打方向盤,一腳剎車直接踩到底,手剎按下,整輛車子緊急制動,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也清晰可聞,錄影中,人影越發接近,幾乎就要撞到他了,這是車子由於失去控制,一頭撞破一邊的欄杆,整輛車子開始朝山林之中滑下去。整個畫面抖動異常,車內的所有人都在嚎叫,甚至還夾雜著清晰的骨頭斷掉的聲音。隨後,驚人的槍聲瞬間響起,就連DV機也清晰的收錄了進去。槍聲大概持續了四槍,隨後就依舊是滑落的聲音。最後車子一頭撞上一棵樹,DV機頓時騰空而起,直接撞破已經像片蜘蛛網的擋風玻璃,飛了出去,繼續在山路上滾動,隨後就直接關機了。最後被記錄下來的畫面,就是藤宮一頭撞破擋風玻璃,滿頭是血的畫面。
“之後……就是我們撿到了這臺DV……”井之下面露痛苦之色。
“聽聲音,的確是格洛克手槍。”林在一旁分析指正:“最可恨的是,明明是個刺殺者,竟然連消聲器都不裝,當真囂張。”
“其實……我很想說,井之下警部你說的不完全對。”霧生微微坐直:“你說在那之後就是我們撿到了DV,其實並不一定。由於當時所有人都無法動彈,唯一還有行動能力的人其實是那個人影,也就是說,在DV機喪失收錄功能之後,還能夠對DV機進行一定的操作的人,是那個人影。我們接到訊息,是在八點四十分左右,這中間有四十分鐘時間,沒有人知道那個人影還做了些什麼不是嗎?”
霧生的推斷讓井之下毛骨悚然:“難道說……兇手還對DV做了手腳?”
“四十分鐘,想要對錄影進行修改、剪輯等工作,不僅工具不足,工程量也很大,其實是不太可能的。而我們看到的錄影也並沒有明顯的剪下痕跡,所以我覺得人影不會對錄影做什麼手腳。我說的做了什麼,只針對銷燬一類的破壞性行為。不過看起來並沒有,在邏輯推理的角度來說,就算是錯誤的角度也要分析到,所以我才說的。”
井之下差點沒岔過氣去,但是依舊敢怒不敢言。他知道自己的推理能力並不強,這一次的案件線索雖多,但是很細碎,要是完全由警方自己辦,雖說能破案,但是不會有多迅速,到時候兇手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所以眼前的這些偵探們就是破案的希望,他不願意因為自己的情緒壞了大事。
“可是……我還有另外的想法。”林卻提出意見:“要說工具,雨宮家的公司裡就有;剪輯和修改的工具,完全可以是公司裡最新設計的混剪軟體。這樣一來,如果嫌疑人之中的某人率先趕到了那個拐角,並且引發車禍,搜到了DV,將它帶回公司,進行剪輯,之後再儲存回DV,等待著被帶過來的時候趁人不備將其丟回到山林之中,那又如何呢?”
“如果兇手提前知道了警車的動向,並且趕在警車之前出發,率先趕到那個地方,也就僅僅是佈置現場,一切的起源,必須是警車趕到拐角的時候,也就是八點一分,而他們從公司出發的時間是六點三十五分,中間間隔八十六分鐘,就算不算上具體剪輯的時間和尋找DV的時間,八點一分加上八十六分鐘,也遠遠超過了九點,所以說,這從時間上是行不通的。兇手的確可以提前行動,但是DV的來源,是警車,時間就會被巨幅侷限起來,是不夠的。”霧生搖了搖頭。
“哦……”見自己的推斷錯了,林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原木此時不由得望著林出神。
“原木君,你在幹什麼呢?”霧生冷淡地輕喝著問道,雙手已經叉在胸前了。這樣的語氣,其實已經是非常不好了的。顯然,霧生髮現了原木的舉動。
“嘖嘖~原木君。”雨宮露出一副賤兮兮的表情,湊到原木耳邊:“還是不要再看著林小姐了吧?你看看,綾子吃醋了喲。男人啊,還是一心一意的好。”
“這……這是哪跟哪的話?霧生同學怎麼可能吃我的醋呢?”原木有些哭笑不得。
“嘖嘖~原木君,你是真的豔福不淺啊。沒想到,霧生家的大小姐,竟然會吃你的醋啊。之前,那妮子的腳尖還是衝著你的,現在已經收起來了,顯然是對你有意見的;剛才她並沒有叉起雙臂,可是現在卻已經叉起來了。這個動作可是十足的保持距離感的動作,她現在已經在故意疏遠你了,要小心啊。你最好還是趕緊去解釋一下吧。”植志也湊到原木的耳邊賤兮兮的小聲道。
這一對流氓父女一起湊到自己的耳邊,用家族久負盛名的心理推理能力告訴自己這些個東西,原木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實在難以想象,推理還可以這麼用。
“原木君,你不想說些什麼嗎?”霧生依舊叉著雙臂冷聲道。
“喲~人家竟然主動要你的解釋?顯然還是想遷就你啊。”植志嬉笑著道。
“嘿~玩笑也開夠了。”雨宮恢復嚴肅一些的樣子:“綾子就是這樣,一旦投入工作,就不允許自己被任何東西打擾到,你是她的助手,自然也是這樣的待遇。所以,你最好趕緊去解釋一下,剛才為什麼做了和工作無關的事情。”
“霧生同學……剛才的分心很不好意思,但是這都是事出有因的。等著一切都結束了,我會解釋的。不過現在,我們需要一同面對這件案子不是嗎?”原木迎上霧生的冰冷黑眸。
沉默良久,霧生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問題的答案,就全部在這段錄影之中了。這已經是我們所能掌握的最為完整的線索了,一定要憑藉這個,找出最終的答案!”井之下嚴肅地道。
“……”大家的表情都嚴肅了很多倍。難題已經將全貌展現了出來。可是……謎底、答案,到底是什麼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