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寺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
沒人不知道這話代表了什麼,小野寺認罪了!他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雖說有些細節還是不太對吧,但是我不得不說,如果這都是邏輯推理的功勞,那麼邏輯推理實在太厲害了。就連時間點……手法……還有我脫罪的手段……全部都一覽無餘……其實在你推理的時候,我很煎熬,我幾次三番要求自己趕緊認罪,但是我又不敢。霧生小姐,我很佩服你。”小野寺的笑容,異常苦澀、異常輕鬆,那是一種解脫的笑容。他脫了衣服,露出裡面到處都是灰塵痕跡的紅色襯衣。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會想要殺掉他嗎?”原木不僅出言問道。
“怎麼,原木先生?你很驚訝我會殺掉他嗎?”小野寺掛上一抹邪笑,問道。
“死者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在我的眼裡,你是一個好人,為了一個惡人,讓你這個好人無法逃脫出這個怪圈,真的好嗎……”原木皺著眉頭,有些苦惱。
“……因為……他是殺人兇手啊!”小野寺頓時怒目圓瞪,死死的低頭看著地面,惡狠狠地道:“我和你們說過吧?我和那個傢伙是發小,我們的關係很緊密。我也和你們說過吧?我的父母死於意外!我告訴你們是什麼意外!以前,年輕的時候,那個傢伙染上了賭癮,濫賭成性,他自家幾乎所有東西都被他變賣了去,他的父母就此選擇離開,最後客死他鄉,可是他仍然不悔改!他把主意打到了我家!”說到這裡,小野寺瞪大的雙眼之中不住的流下熱淚:“我的父母……只是想救他……想救他於水火,就拒絕了……而他……他在我父親的休旅車上動手腳!他仗著以前在汽修店打工得來的知識,卸掉了我父親休旅車的剎車!那是什麼?那不是輪胎啊!那不是油箱啊!那是剎車啊!結果……結果……”
幾滴水滴,緩緩落地,在地面上濺出聲音。現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戴上了面具!我發誓要報仇!我要親手殺了這個王八蛋!反正你們警察都只會當成意外處理,那就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徹底解決這一切!”小野寺哭了,哭著,也笑著。看上去,異常的可憐、異常的單薄……
“那個時候,還有我們偵探……”霧生小聲的道。
“那個時候的偵探……他們之中……沒有你們啊……”小野寺泣不成聲。
“那也不應該殺人!”霧生頓時怒不可遏:“你不是法官,你也不是警察,你沒有資格審判別人的罪行!你沒有權利奪走別人的生命!你以為你現在是在為父母報仇,所以你的行為是正義的嗎?你錯了!還是罪惡!你用罪惡去殺死罪惡,得到的是什麼?是正義嗎?錯了!還是罪惡!像你這樣的人,懷著絕望的心思去解決自己認為的罪惡,這些行為,難道還不能印證你的無助嗎?”
“霧生小姐……差不多夠了……”井之下都有些心疼小野寺了。
“你是要為他說話嗎?”霧生瞪著井之下:“我承認他很可憐,他的遭遇是很悲慘,如果是我,我也會想著殺掉仇家,但那也只是想想!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無論是多麼可憐,都不能因為自己的可憐奪去別人的生命!我恨的不是他,是他的不知悔改!他還在認為自己的行為很正義,難道改變這樣的想法,就不是我們的工作了嗎?”
沒有人再說話了。
霧生重新看著小野寺:“小野寺先生,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父母報仇,可是現在你就要進監獄了。你覺得,這就是你父母想要你做的嗎?他們是想讓你好好的長大成人,還是為了讓你為他們報仇之後被抓起來啊?你想過嗎?”
小野寺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父母的畫面,自己牙牙學語時、自己蹣跚學步時、自己和父母團聚時的溫馨、自己和父母一起努力的拼命,不知為何,眼前的一切,全部模糊了……
“爸!媽!”小野寺仰天長嘯,悔恨的滋味,在口腔之中彌散開來……
小野寺手上的手銬,再也沒有取下來了,不需要了。現在的他,不是死者的貼身秘書,而是殺人犯了。
井之下派出兩名警察押解小野寺,跟司機交代了一定要安全送到,就重新回到了大樓,他們需要進一步錄口供。
回到大樓內,井之下長長地嘆了口氣:“真的沒有想到,看上去最為老實的小野寺先生,竟然會是真正的兇手啊……”
“中國有句老話:知人知面不知心,怕不是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植志的這句話,竟然完美的概括了一切。
“哎呀,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該恢復正常的還是要恢復正常,該重組的還是要重組。公司還是要繼續辦的,我們不能就因為這麼點事情,就全部放棄的。我們可不能有什麼絕望的情緒啊!”雨宮則雙手一伸,將自家老爹和霧生擁入懷中,給予他們安慰。
林則坐在一邊,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這些偵探們。她沒有想到,這些偵探們一旦進入工作狀態,解決案子起來竟然會如此高效。尤其是……
林轉過瞳孔,看著霧生和原木。
這兩個人……是偵探和助手的關係嗎……他們的組合,真的很厲害。如果當年,出事的時候找到的是他們來幫忙,或許那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吧……我也就不需要……
林垂下頭來,看著自己因為常年法醫工作而老繭叢生的雙手,有些悵惘。不知為何,過分的勞累感沖刷而來。這樣的感覺,讓林差點哭出來。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井之下的手機響了,大家之間巧妙的氣氛平衡,被瞬間打破。
看著大家投過來的不滿的眼神,井之下尷尬的一笑,接通電話。
不久,井之下驚起:“你說什麼?……好!是……該死的,我明白了!我知道了,他們會來的……記得把他們送到醫院去……處理一下吧,不要鬧大了……”此時的井之下,滿臉鐵青,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
掛了電話,植志好奇的問道:“井之下警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誰要去醫院?”
“……林,你準備一下,你又要有工作了。另外,雨宮先生,你們可以再做一下準備了。你們也要有工作了。”井之下緊緊捏著手機,內心十分掙扎。
“到底發生什麼了?”霧生連忙問道。她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剛剛得到訊息,在離開郊區的盤山公路上,我們押解小野寺先生的警車出事了。三名警察連帶著司機全部重傷陷入昏迷,小野寺先生……死了!”
“你說什麼!”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個訊息震驚了!
兇手,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