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warning:本人對刑偵方面及刑事相關工作不甚瞭解,如有不到位的地方,敬請諒解。若讀者朋友有經驗,希望可以轉告於本人。)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樣的結論嚇到的時候,霧生再度開口:“想要知道衝突是誰先動的手,我們必須要分情況討論。1:是兇手先動的手,並且殺死了死者。2:是死者不甘心被殺死,但是死者已經知道了兇手身份,想先下手為強幹掉對方以保安全。3:二人都想先動手,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於是在某種機緣巧合下都知道了對方的意圖,開始搏鬥。”
兩個人,三種可能性,這已經是最正常最全面的判斷了。
“坦白來說,第一種可能性的機率是最大的。第二種可能性不無可能,死者是家主,為了家族貢獻頗多,殺伐也自然果斷得多,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身為家主是不可能不懂的。至於第三種可能,是可以排除的。如果真的是雙方都想下手,那麼他們搏鬥的現場一定會是在我們居住的整條走廊的某處。因為二人都開始出門,想要擊殺對手,而一旦發現對方,案發現場就應該在走廊上,而且在走廊上打鬥,必然會發出噪音,讓人發現。不會有人這樣選擇。這顯然和事實不符。那麼就只剩下前兩種情況了。”霧生還是面無表情,話語冰冷。
雖然第二種可能性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合常理、那樣的天馬行空。但是沒有人會去反駁,沒有人敢去反駁,霧生之前的推理已經將他們徹底折服了。
“首先我們來看第一種可能性,這一條的可能性很大。畢竟發來死亡預告的是兇手、殺人的是兇手、和死者搏鬥的是兇手、佈置現場的也是兇手。我們已經知道本次案件所有有罪的地方全部都由兇手完成,兇手先動手的可能性很高。但是我們並沒有什麼實際證據證明是兇手先動的手,由於兇手也有被迫殺人和過失殺人這麼幾種可能性,所以我們暫且將第一種可能性放在一邊。再看第二種可能性,我們卻可以驚訝的發現,這種可能性也存在。我們先前看到的那些簡訊,死者並沒有詢問陌生人的身份,顯然已知對方是誰。而在這之後,死者竟然反威脅陌生人,這不得不引起重視。更況且,死者屍體之上的手部動作,竟然呈抓握姿勢。粗細大概是兩根手指。如果我們代入一些物件進去,也就可以進行排除。那麼如果是一柄刀子呢?我們可以發現十分吻合。”霧生做出推斷。
“霧生小姐,這話也太絕對了吧?難道抓握姿勢就一定會是抓著一把刀嗎?根本不能做出這樣的判斷啊!”犬塚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家上司竟然會做出率先攻擊別人的舉動,拼盡全力反駁。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有說第二種可能性成立啊。只是有可能。既然我們無法完全證實任何一種可能性,那麼我們就只能排除其中一條可能性了。首先自然是第一種可能性,按照排除的邏輯關聯,我們會驚訝的發現這一條完全可以排除。按照犬塚先生之前口述的死者作息時間表,死者應該在八點五十分就應該洗漱完畢,上床了。即使還有一個小時才入睡,卻已經洗漱完畢。那麼也就代表了,死者應該會換上睡覺要用到的睡衣。可是我們在現場發現的跡象呢?死者仍然穿著工作用的西裝!而死者房間內的睡衣以及拖鞋全都沒有動過。如果死者真的是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兇手襲擊,那麼她應該是毫不知情的按照自己的作息時間來行動,怎麼可能發覺什麼從而違逆作息,在本來的洗漱時間之後仍然穿著工作西裝?死者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顯然是死者不想換衣服,保持自己的機動性。為什麼?那麼就會有兩種情況:1:死者知道今天晚上兇手會來殺害自己,從而不換衣服保證機動性隨時準備逃跑。2:死者打算先下手為強,將兇手殺死保證自己的安全,從而為了保證機動性殺人而沒有換衣服。而人類是不可能預測另一個人的思想和行動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預測到一個想要謀害自己的人會在什麼時間什麼情況下謀害自己。而死者也是如此,就算再未雨綢繆,也不可能一口咬定兇手會在這一天晚上這個時間前來殺害自己。那麼第一種可能性就不攻自破了!那麼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性!從而證明了第一種大猜想是錯誤的。而第二個大猜想才是正確的!根本就是死者想要先下手為強,殺死兇手!”霧生一口氣說了很多。
“砰!”犬塚手上的托盤重重地砸在地上,阿福那張老臉也十分驚訝。
所有人都震驚了。原來,根本就不是兇手想要殺害死者,而是死者打算殺死兇手,方才被反殺了!
“現在死者已死,兇手肯定也不會說實話。我們無從知曉那封恐嚇信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能就是兇手一個非常完整的惡作劇,只可惜被死者當真了。死者下手的時候,又一不小心被兇手殺害了。事情有可能就這麼簡單。所以,也只能怪死者自作孽。”霧生嘴上毫不留情。
“難道……難道我們就要這麼放過殺害家主大人的兇手嗎?就算是不小心殺害,也應該要抓起來吧?”犬塚受不了了,他現在的腦子已經是一片混沌了。
“既然是她自己找死,那還申什麼冤?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嫉惡如仇的小鳥遊冷笑著譏諷道。
“自然,無論是不是無意,總之兇手是必須要抓起來的。殺人就是殺人,本質上仍然是惡性犯罪。接下來,我們就要摸清楚兇手的真實身份。”霧生嚴肅地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我們已知是死者率先動手的。但是我們也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死者是八點五十需要換衣服,然而死者卻在九點十分便死亡了。我們都知道死者是在欲圖殺害兇手的時候被兇手反殺,那麼也就是說死者前往兇手那邊的時間和她的死亡時間不會差多少。也就是九點十分之前一點點時間。但是我們可以知道,死者那個時候根本就是在和藤和醫生打電話。這一點藤和醫生手機裡的錄音可以作為證據。”
藤和醫生終於從霧生驚人的推理中緩過神來,趕緊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的,電話那頭,的確是家主的聲音無誤。”
“我們可以注意到大家的證詞。從七點五十分因為死者頭暈,藤和醫生前去看護,之後黑田先生、山下先生、小鳥遊小姐就全部離場前往桑拿室了。之後藤和醫生也便離去。八點鐘距離死者的死亡時間竟然還有一個小時多的時間。這段時間的空白不會引人懷疑嗎?所以就會有以下的推斷:1:其實死者是在這段空白時間前去殺人的,隨後兇手只是弄暈了死者,並沒殺害她,隨後用內陸泰攀蛇毒液發揮作用的十五到三十分鐘時間作為緩衝。也就是說那通電話的時間是作假了的。而兇手用了特殊的手法使死者的死亡時間判定延後了。”霧生眼中射出一道銳芒。
“不……不可能啊!那分明是家主的電話!”知道大家開始懷疑自己了,藤和也是一臉驚恐。
“藤和醫生稍安勿躁,我還沒說完呢。而且我也並沒有說這種可能性成立啊。”霧生卻是抿唇笑了笑。這才讓所有人鬆了口氣。
“2:其實死者是死於這通電話之後,兇手用了特殊的方法將死者的死亡時間判定提前了。3:死者死於通電話之時,兇手一邊和死者通電話,一邊殺死死者。”霧生做出判斷之後,竟有人笑出了聲。
“相信大家也反應過來了。藤和醫生和死者的那通電話,中間並沒有打鬥聲音,二人交談流暢,第三種可能性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也沒有死者會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還和電話那頭的人談笑風生吧?更別說電話那頭就是兇手。而由於手機的自動顯示時間,那通電話的時間是固定了的,根本不可能造假時間。然而在此時,恐怕會有人懷疑,死者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僅僅是和藤和醫生談論自己的暈厥症嗎?我們已經判定死者死於這通電話前後,那麼這通電話就會有這麼幾個用處:1:藤和醫生就是兇手,死者想要矇蔽藤和醫生,偷襲藤和醫生。2:借和藤和醫生的溝通,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使自己能夠事後脫罪。3:僅僅只是一通電話。而我們可以知道這通電話和死者以及藤和醫生的不在場證明有關,顯然不會是第三種情況。之後由於沒有足夠證據,我們無法斷定前兩種可能。那麼我們就從長計議。若死者真的想形成不在場證明,根本不會藉助這樣的手段。因為這種電話根本無法確認她的不在場嫌疑。畢竟死者死亡前面有很長一段空白時間。就算要製造不在場證明,也不應該只是製造九點一分到九點二十二分的不在場證明。那麼就只可能是……”霧生的眼中射出一道利芒個,所有人都僵硬的轉過頭去,死死的盯著那個滿頭大汗的人——藤和醫生!
“藤和!你就是兇手?!”犬塚咆哮著質問道。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死者為什麼要和藤和醫生打電話了。這只是單純的想要矇蔽藤和醫生,從而讓他分心,殺死藤和醫生。”霧生道。
“沒……沒有啊!你不是說過了嗎?這個電話不可能造假,那麼在這段時間內,她不可能攻擊我,我也不可能反殺她。這不是你說的嗎?”藤和緊張的道。
“沒錯。但這個推斷的前提是,你沒有在所有線索之上作假!”霧生蹙著眉頭,低聲道:“我們這裡,有一段錄音。是死者用她的手機錄下來的,之前它被人刪除了,我們將它恢復了一下。大家聽聽看。”
霧生掏出死者的手機,播放錄音。錄音中,還是和九點多的錄音一樣的話語,但是到了後來,卻傳來了死者的聲音,還有藤和的咆哮聲,死者還在說話,但是卻仍有死者的咆哮聲和藤和的喊叫。隨後卻聽見一聲悶響,傳來死者的微弱求饒聲,隨後就是一聲悶響,一切歸於平靜,只剩下死者清晰的談話聲。
“兩個家主大人?不可能啊!”犬塚大驚失色。
“這段錄音的時間,顯示的是八點三十四分。正好處於那段空白時間之中。再結合這段錄音被刪除的事實,還有這段錄音中詭異的兩個死者的聲音,我們不難分析出來,這顯然是死者率先錄好的聲音。她將所有的問題以及話語,全部都錄製好了,而她也依靠這段錄音和兇手溝通,從而自己脫身而出,欲圖殺死兇手。而這段錄音就為她提供了不在場證明。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竟然被反殺了。這一點錄音中也聽出來了。而且這段錄音被刪除了,顯然是兇手乾的,因為不會再有人知道死者錄了音。而兇手也巧妙地利用了起來,將本來死者準備好殺害自己用的不在場證明重新在自己身上進行了重演。所以他刪除了原本的錄音,設定好時間,在九點一分的時候打給自己的手機,用那段錄音給自己製造了不在場證明,從而贏得了殺害死者、佈置現場的大段時間。可憐死者精心準備的不在場證明,竟然成為了兇手完成計劃的嫁衣。”霧生搖了搖頭:“但是恐怕死者當時並沒有死,而兇手則藉助了內陸太攀蛇的毒藥,在中間大段的緩衝期的時候將死者搬運到辦公室,並且用準備好的工具製造出類似毒蛇毒牙的傷口,將毒液送入死者體內。”
“可是這樣一算起來,時間就在九點十分前死者就死亡了,我們判斷的時間可是九點十分啊!”我孫子還是不理解。
“想要延遲死亡時間判斷,只需要減緩死者的屍體僵硬就可以了。辦公室的空調則可以很好的彌補這一點。我之前聽兩名刑偵人員說到,這裡原來開的可是熱風。為什麼要在這個夏季開熱風呢?就算要開空調不也應該是調冷風嗎?顯然是兇手為了減緩屍體僵硬,延遲死亡時間做出的手腳。”霧生舉出了例子。
“原來是這樣啊……”我孫子點點頭。
“也就是說,兇手在反殺死者之後,就將屍體搬運到了辦公室,設定好空調,並且借用了死者率先設定好的錄音,製造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其實我很佩服藤和醫生,敢於抓捕內陸太攀蛇、並且取得它的毒液;敢於殺人之後偽裝成毒蛇傷人。甚至知道運用空調熱風延遲死亡時間判斷。藤和醫生若不是罪犯,的確是個人才。”霧生搖了搖頭。
“這些都只是推斷吧?”藤和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說的這一切,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藤和醫生。既然是錄音,那麼就不可能憑空產生。殺死死者應該超出了你的計劃。畢竟你料想不到死者會率先來攻擊你。你的計劃若是要提前的話,必然會手忙腳亂。這一點從你沒有將這段錄音從回收站裡刪除就能夠看出來。那麼,那段錄音所用到的播放裝置恐怕還在你的手上吧?如果我們能在裡面發現這兩段錄音的指令碼,那麼,我的推理就會完全成立,而你……也自然會被定罪。你敢不敢讓警方搜一搜呢?”霧生淡淡的問道。
“藤和先生,您的說法呢?”我孫子趕緊站起來,問道。
“……”藤和掙扎了半天,突然像是放鬆了一切,笑著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從你給我們聽得那段錄音,錄音之中你有一句沒說完的話,但是死者卻強行打斷你,開闢了一個新的話題。我就在懷疑根本不是一個真人在和你對話,而只是一段錄音。”霧生淡淡的道,不帶有一絲感情。
“這就是四大偵探世家之首的,霧生家的實力嗎……真是太可怕了……”藤和無力地笑了笑:“啊~終於可以放下一切了。沒錯,恐嚇信裡的撒旦是我,殺害紫越家主的兇手是我。但是我也是藤和。”
“你殺害紫越家主,恐怕還是和你的自身經歷有關吧?”霧生問道。
“你們知道的。為了把我收歸自家家庭醫生,紫越那個女人,竟然不惜威脅我工作的醫院還有我的父母!我們一家都是行醫的,而我工作的那家醫院是我的叔父開的。就因為她,她毀了我叔父的事業,讓他傾家蕩產最終跳樓身亡,留下一雙兒女還有一個不堪打擊的妻子。還有我的父母!為了我,她找人迫害我的父母,最終逼迫他們自殺身亡!沒錯!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對待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會如此狠毒!她的確家大業大,但是我已經失去了所有,還怕她嗎?所以我忍辱偷生,就是為了等待,這個報仇血恨的機會!”藤和雙目赤紅,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現在卻是滿臉淚水。
“我想起了一句老話:千萬必要把一個善良的人,給逼急了。否則,他會比一個大惡人更加可怕。這句話,真是說對了啊……”原木仰天長嘆。
至此,所有的事件終於結束了。霧生靠著她驚為天人的推理能力,擒獲了殺害紫越家當代家主的兇手。由於是紫越家主率先襲擊,所以藤和被判處了防衛過當殺人。但是不知為何,所有人都覺得,這個被紫越家迫害而失去了一切的男人,還不如被判處一個故意殺人來得痛快。
這……可能就是老人家們說的……命……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