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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夜闖守備府

蕪央、二林子一行人蹲守在西南城區守備府門外,只等著趙管家等人出來後,再行動。

“賭場生意怎麼辦?”蕪央問二林子,雖然他給的錢確實不少,但二林子的賭場生意恐怕是幹不下去了。

“嗨,說實話,我早就幹夠了,這些守備府、巽刑司的人胃口大的很,給官家交完份子錢,再給兄弟們分完紅,到我手裡沒剩多少。不怕兄弟你笑話,我沒比街上賣豆腐腦的多賺多少。要不是我就會這一門手藝,我早就不幹,不受這窩囊氣了。唉,真懷念在三爺手下的時候啊!”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蕪央盯著守備府門口,目不轉睛地說。

“童川在申國混得不錯,我打算去投奔他。”二林子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

蕪央白天看見二林子忙裡忙外地打包,知道她也準備跑路了。“童川?三爺那個金牌打手?他不是被抓了嗎?”

“他有點門路,拿了不少錢,出來了。前一段,他給我傳過信,讓我去他那邊幫襯,我故土難離,就拒絕了。這次正好藉機投靠他。”二林子和他們一樣都穿著黑衣戴著斗笠,這會嫌熱,摘了下來當扇子。

“你一個人去?”蕪央有些不放心,在他心中,二林子怎麼說也是個女人。

“我帶著他倆一起走。放心吧,兄弟,有他倆在,姐也餓不死。”二林子指著身後的九遷和巴哥。見蕪央回頭,九遷懦弱地笑笑,巴哥似女人般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因為之前,巴哥摸了蕪央的胸膛,被蕪央掰得手指差點沒斷了。

不一會,戴著斗笠,罩著黑紗的趙管家,著兩個僕人從守備府的大門走了出來。他向門口值守的守備兵拱手致謝,上了馬車離開。

“上嗎?”蕪央問道。

“不急,等一等,立刻就回去太可疑了。再說了,不等老管家回府,怎麼讓他撇清嫌疑?”

蕪央瞬間就明白了,二林子是想等老管家回伯爵府後,再動手,這樣老管家也有不在場證明,不至於冤枉受害。這二林子不但絕頂聰明,而且心思細膩,心存的一點良善,在他們這群街頭混吃的人當中,更是難能可貴。

當巨大的水鐘敲響十一下時,二林子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馬車一揮手。上!

蕪央罩好黑紗,和巴哥一起率先跳進了馬車。本來天就黑,罩上黑紗,蕪央看得更不甚清楚了。不過,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片刻,馬車停在守備府的正門口,門口值守的兩名小兵見狀,從臺階上下來一人,喝問道:“幹什麼的?大半夜停在守備府門口,快開走!”

只聽巴哥學著趙管家的口音說道:“大人,我們剛剛來過,忘了點事情,還得回來麻煩諸位一次。”說著,他和蕪央一起跳下馬車。

“哦,是趙管家啊,不是剛來過嗎?還有什麼事情?”那名守備兵,顯然是認得趙管家的聲音。

“啊,我家大人託我給夫人帶的東西,剛才忘記轉交了,還得勞煩大人一趟,這是一點心意,大人請收下。”說著,巴哥就往守備兵的手裡塞銀子。蕪央也拿著銀兩去給臺階上的那名守備兵,那人假意擺了擺手,便由得蕪央把銀兩塞進懷裡。沒等他笑完,他就看見馬車旁自已的那位同僚被人勒住了脖子,奮力掙扎著。“你…”

不等他說話,蕪央一掌砍在他的後頸,讓他昏倒在地。蕪央向遠處揮了揮手,二林子帶著剩下兩個人也奔了過來。

“行了,別勒了,再不鬆手,他就嗝屁了。”二林子一把拉開巴哥的手,又指著身後的另一個人,“把人抬上馬車,你換上他的衣服,在這裡站崗,快。”

按照計劃,二林子也換上了另一名守備兵的衣服,一會由她假扮守備兵,帶領眾人進府衙。蕪央也幫忙把人抬上馬車,捆了個結實,臨走還不忘從兩名守備兵的懷裡把銀子掏了回來。

二林子指著馬車伕囑咐道:“聽著點馬車裡的動靜,別讓他們跑了。三庫子、九遷、巴哥跟我走。”她剛說完,一隊巡邏兵正好路過門前,二林子穿著守備服,還主動揮手打了招呼。這娘們,膽真肥。

從大門進入府衙,眾人順著大路往前走。二林子不放心地轉頭問道:“巴哥,和你說話的那名守備兵的聲音記住了嗎?”

“放心吧,沒問題。”巴哥直接用那名守備兵的聲音回答道。

二林子點點頭,帶著眾人繞過前廳,來到後院的大牢門口。看起來,她對這座守備府相當熟悉,蕪央一想也對,不和守備府的人有交往,怎麼開賭坊?

在離牢房門口值守幾步遠,燈光昏暗的地方,二林子停了下來,她怕再往前走,被人看清面容。她轉頭對著巴哥輕咳一聲,示意他說話。巴哥便躲在二林子背後,學著門口那名守備兵的聲音說道:“剛才來過的趙管家,有事還要見白夫人,勞煩二位帶著進去。我就送到這,還得回去站崗,辛苦兄弟們啊。”說完,穿著守備服的二林子,生怕露餡轉身就走,經過蕪央身邊時,低聲說道:“剩下就靠你們了。”

“怎麼那麼多事,還讓不讓人消停了?”大牢門口的值守聽見是同僚的聲音,也沒懷疑,只是不滿地抱怨道。

巴哥趕忙換成趙管家的聲音,笑呵呵地說道:“勞煩二位了,一點小小的心意。”他趕忙上前,故意低頭哈腰地雙手奉上銀兩,生怕被人隔著黑紗看出有假。

“趙管家,真是客氣,給這麼多啊,多不好意思。啊,好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謝謝您老了。來,請進,我帶您進去。”說著,那名值守便開了大鐵門,在前面帶路。另一名值守還客氣地向眾人點頭,絲毫沒有懷疑。

“不知今夜是哪位大人在此值守?”巴哥在身後問道。

蕪央立刻就想到,巴哥說錯話了,趙管家剛來過,怎麼會不知道值守的參將是誰呢?

好在那名值守只是狐疑地問道:“今夜值守的是薛參將,趙管家剛才不是來過嗎?這麼快就忘了?”

巴哥立刻笑著找補道:“這人年紀一大,就記性不好,還望大人見諒。這是孝敬薛參將的,麻煩您給遞上去,我就不進去叨擾了。”說著,巴哥塞過去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好說,好說,這一晚上你們要再來個三趟五趟,薛參將娶三房、四房的錢都出來了。等著,我進去通報。”

一會,只聽得裡面有人大聲喊道:“他奶奶的,有屁就不能一起放完。進去吧,不許開牢門。”應該是薛參將,聽這聲音應該是沒少喝。

蕪央不由得攥緊了拳頭,但理智告訴他,忍住,別耽誤了正事。

三人在那名值守的帶領下,來到了大牢深處的一個單間。蕪央向裡看去,白臺姐姐正躺在那裡,睡著覺,聽見聲音轉頭來看。蕪央看見自已朝思暮想的這張面容,瞬間就沒了恨意,只想趕緊救她出去。等出了城,我再問個清楚,如果真是她害死了隊長和二狗,我定然不饒了她,蕪央在心中暗想。

“大人,還有個叫二牛的孩子關在哪裡?”巴哥假裝趙管家的聲音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他就關在裡面倒數第二間。”那值守剛剛說完,就被蕪央一掌拍暈。

與此同時,九遷已經伸出小手指頭,順著牢門的鎖孔塞了進去,只聽咔噠一聲,牢房門便開啟了。蕪央向裡面指著,吩咐道:“你去把二牛救出來。”接著,蕪央又指著躺在地上的值守,對巴哥吩咐道:“你換上他的衣服,一會帶我們出去。”說完,他走進白臺的牢房,掀開面紗,直面一臉驚訝的白臺姐姐。

“蕪央?”白臺驚訝地叫道,卻被蕪央一把捂住了嘴巴。

蕪央躲開她的目光,假意向四周打量著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出去再說。”

“不,我不走,端平伯會來救我的。”白臺搖著頭說道。

這是蕪央怎麼也沒想到的回答,甚至讓正在換衣服的巴哥也停了下來,一臉驚訝地看著蕪央,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見蕪央示意自已繼續,他才趕忙穿起值守的官服。

蕪央知道時間緊迫,毫不客氣地說道:“你自已做了什麼,心裡清楚,還指望端平伯來救你?趕緊跟我走,至少能保住一條命。”蕪央拉著白臺就往牢房外面去。

白臺一把甩開他的手,咬著唇說道:“我懷了他的孩子,他不會放棄我的。”

蕪央猶如被晴天霹靂擊中,愣在原地。不,這不可能,白臺怎麼可能懷了端平伯的孩子?這…哦,對了,這事如果是幾個月前,他也不會相信,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你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他都不知道?”蕪央有些驚訝,不知道白臺姐姐是怎麼瞞住的。

白臺點點頭,說道:“他不知道,他愛我。”

聽到這個字眼,蕪央的心裡咯噔一下,心彷彿如昨天的那個茶盞,被人捏得粉碎。“那你呢?你愛他嗎?”這是蕪央第一次鼓起勇氣和姐姐白臺,探討這種問題。

“我不知道。”這個答案讓蕪央鬆了口氣,白臺繼續說道:“我只知道,有他在,我再也不用回到以前的日子了,那暗無天日的恐怖地獄。”

聽到這話,蕪央心裡如針扎一般,他想起了自已的發小,他也明白白臺這話裡的意思。蕪央冷冷地說道:“別做夢了,就算你瞞得住,生出來的孩子,你敢保證也瞞得住?這本來就是怪事,你還想指望什麼?白澤府早就認定你是謀逆了,先跟我走,出了城再說。”說完,蕪央不由分說,拉起白臺就走。

一旁的巴哥卻指著自已的黑衣服和斗笠,說道:“你先讓她把衣服換上吧。”

對了,蕪央這才想起來,他們需要偽裝出門。他便笨手笨腳的幫白臺把衣服套在外面,戴好斗笠,遮上黑紗。這時,一個聲音驚喜地叫道:“蕪叔,是你。”

蕪央回頭一看,是二牛,他已經穿好了黑衣,戴好了斗笠。蕪央示意二牛小點聲,問道:“救你那個人呢?”

二牛磕巴遮說道:“他…他變成小鳥飛走了。”

原來竊脂怪是一種鳥類啊!蕪央在心中暗想,怪不得二林子讓二牛穿九遷的衣服,白臺穿巴哥的衣服,這樣他們出去時還是三人戴斗笠,一人假扮值守小兵。真是神機妙算啊。

蕪央牽著白臺的手,跟在換了官服的巴哥後面。一路順暢,並無阻礙。

蕪央握著白臺軟嫩嫩的手,緊張地有些出汗。他想起小時候,白臺姐姐也是這樣握著他的手,奔跑在都城的大街小巷裡。他們躲避野狗的追擊,逃離偷東西的現場,蹲在下水道里取暖,趴在人家後院的乾草堆裡睡覺,姐姐一直攥著他的小手,一次也沒有鬆開過。蕪央不確定,自已問清真相後,到底會怎麼做。但是,從白臺剛才的表現來看,二狗的死,她肯定脫不開關係。

四人來到門口時,蕪央特意先走擋在了那名值守的身側,掩護巴哥出門。

等巴哥出了門,只留給那名值守一個後背。“站住!”門口那名值守喊道,嚇了所有人一跳。

巴哥揹著臉,趕忙問道:“怎麼了?”聲音卻沒怎麼調整好,想來是今晚學的聲音太多,有點記混了。

“你這嗓子怎麼了?你不在這裡站崗,往外走什麼?”門口那名值守狐疑地問道。

巴哥趕忙調整聲音,說道:“啊,我出去送送,那個趙管家車上還有些吃的,要送給我倆,我去取,你等著,我回來分給你。”

“啥好吃的?那行,你去吧,多給我留點啊。”

聽見門口的值守如此說,眾人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趕到守備府大門外。

一出大門,竟看見一位身穿守備府官服的男子一腳踩在他們的馬車上,一手緊握著刀柄,斜楞著雙眼盯著他們,嘴角還掛著一絲冷峻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