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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房嫂

喜鳳看見二疙蛋吃喝嫖賭折騰成窮光蛋了,還欠下一屁股債,也不去打工掙錢,可是日子總還的過,跟上二圪蛋只能喝西北風了。

有次因賭博二疙蛋打了喜鳳,於是喜鳳更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離開了二疙蛋,自已出去打工找活幹。

打架的起因是二疙蛋在推點點(賭博)輸下了不少錢。二疙蛋長了一對賤爪爪,一年鬧不下幾個錢,老本也踢打了個精光,還拖泥帶水的拉下些饑荒。那次二疙蛋是耍上了火,耍上了火的二疙蛋是剎不住車了,輸紅了眼,一直想往回掘,結果上吊的脖子,越掘越長,一猛子鑽進了放賬人的高利貸套子裡。

有人給喜鳳送話說:“喜鳳,二疙蛋輸了很多錢,還借了高利貸……”

喜鳳的頭“嗡”了一下,喜鳳發了個黑眼兒瘋。

喜鳳緩過神來,大一步小一步,跑到搞賭場的人家裡,喜鳳二話沒說,扒拉開人就是個拉二疙蛋,喜鳳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勁兒,一把薅住二疙蛋的領子,就拉到了地下,那股子勁兒繃著,把二疙蛋一直拉到了街外。

喜鳳畢竟是個女人家,把二疙蛋拉到街門外,她的力氣已經使完了。二疙蛋輸的火巴巴的,到了六親不認的狀態,反手就打了喜鳳,喜鳳是連招架的力氣都沒了。

挨完打的喜鳳躺在炕上,眼淚汩汩的,順著眼角淌成了一道小河,散亂的頭髮溼了,枕頭溼了。

喜鳳想起了和六疤的日子,雖然相對清貧,但六疤把自已當寶,還有三個聽話的孩子。丟下六疤和孩子們跟了二疙蛋,本想跟著他吃香喝辣的,結果二疙蛋是這副德行,還動手打她。喜鳳的心就就針扎一樣疼開了,懊悔又難受。

喜鳳聽說牛蛋的老婆春花在城裡打工挺掙錢的,春花公公家爺兒五個又種地又打工,一年到頭忙成了風車,累成了牲口,總算賬還鬧不過春花一個掙的錢。同村的平小媽原先和她一塊兒挑苦菜賣苦菜,出去活攪了兩年,上次回來說人家城裡頭鬧下房了。

喜鳳下決心離開二圪蛋,就給二圪蛋留了張寫著“我走了,咱們分手吧!從此後咱們再無瓜葛,形同陌路!你也不用尋我,也尋不見。”的紙條,坐上了去市裡的大巴車。

喜鳳要去找的是自已同鄉的春花,就像當年跟著牛蛋和六疤來魏莊村一樣,也是聽說同鄉的春花在這邊日子過得不錯,才跟著她同鄉春花的老公牛蛋和憧憬美好日子自已的老公二圪蛋來到這鳥不拉屎的魏莊村。

來到魏莊村一看這情景,喜鳳後悔了,可來不及了,已經上了賊船。二圪蛋還緊盯了自已好幾年,怕偷跑了。剛開始喜鳳一直想跑來著,後來有了孩子,丟不下孩子,再說二圪蛋對自已也是非常好,都由著喜鳳。

春花在市裡的一家賓館管點事,春花說她們那裡每年春節後缺人。

春花從汽車站把喜鳳接到了她打工的那家賓館,賓館位於城鄉結合處,傍著一條二級路,是一棟三層樓,後院場地很大。

春花說這是杜老大自已家的房子,開著旅店、飯店、停車場,還兼做配貨生意。喜鳳不明白啥是配貨,一臉茫然,春花說,就是你有車,他有貨,正好又順道,我從中間給你們拉個線,掙個錢。

喜鳳說:“春花,你看我愣的啥也不懂,你得多照顧的。春花說,其實也沒個啥,機靈點,勤快點兒就行了。”

春花帶喜鳳去見老闆杜老大,杜老大上半身卡在一張寬大的椅子裡,兩條粗胖的短腿兩面撇著,手裡端著一個大茶缸子。顯然是剛睡醒來,杜老大眼泡浮腫,小眼睛紅巴巴的,吹了吹飄在水面上的茶葉,呼嚕呼嚕喝下幾口茶,“噗噗噗”吐出幾片茶葉茶梗。

春花說:“杜總,這是我那個姐妹喜鳳。”

杜老大沒說話,只是眯縫著眼睛打量喜鳳。喜鳳被那對小嘰嘰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就低下了頭。眼光只好停在自已那雙不像樣的舊皮鞋上。

春花說:“你倒是說話呀,看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用不用,給個痛快話。這酸文假醋的,還端起大老闆的架子了……”

杜老大被春花連珠帶炮轟了一頓,把為數不多的幾根頭髮從右邊撩到左邊,收一收肚子,慢悠悠地對春花說:“按道理說,咱這兒並不缺人”,杜老闆抿一口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既然是你的姐妹,留就留下吧……”

杜老大說的很慢,拿腔拿調,顯然是要在春花這裡賣個人情。

春花給喜鳳使個眼色,喜鳳趕緊點點頭,連聲說:“謝謝杜總,謝謝杜總!”

春花囑咐過喜鳳,說杜老大這個人虛的很,喜歡人們稱呼個杜總,春花還說,這年頭時興稱呼總,來咱這裡的人不管是吃飯還是住店,你稱呼他個總,他就高興,他一高興,就好行事的多了。

從杜總這兒出來,春花撇撇嘴對喜鳳說:“他媽的,肚大惺惺的,看那相,……”

喜鳳不明白春花為啥罵杜總,喜鳳覺得春花是不應該罵老闆的。自古道吃誰向誰,端著人家的飯碗呢!

喜鳳在這裡做的是房嫂的營生,起初喜鳳對這個叫法還有些不適應,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具體是幹啥的,自已能不能幹下來。等春花把營生交代完,並要帶喜鳳幾天的時候,喜鳳的心裡才有了底。

喜鳳就住到了春花她們宿舍,宿舍裡四個高低床,床鋪上的鋪蓋是清一色的白,疊的方方正正的。春花指給喜鳳臨門的一個下鋪,讓喜鳳今後就睡這個鋪,還給了喜鳳一個鐵皮櫃的鑰匙。

這個屋子裡常住的也就四五個人,本市區的基本不住,有時候中午躺一會兒,颳風下雨臨時湊乎一晚上。春花是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春花說她還有一個房間。

三個女人一臺戲,女人一多,閒話就多。

喜鳳發現,這些女人們的嘴瘋的很,她們管春花不叫春花,而是叫活寶。

喜鳳問為啥叫活寶,她們笑的鬼兮兮的,說你慢慢就知道了,你這個老鄉啊!可是很有本事的哦。

喜鳳打掃房間很仔細,很認真,有幾個常住在這裡的油路指揮部的外省老總就和杜總誇春喜,說這個房嫂真是乾淨利落得很。

杜總把喜鳳叫到了自已的辦公室,杜總笑眯眯地對喜鳳說:“喜鳳啊,你真是好樣的,那幾個老總們都誇你了,好好幹吧!”杜總還說了些個不鹹不淡的話,春喜不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嗯嗯嗯”地應承著。

不知道為啥,喜鳳從第一天見杜總就有些不自在,有些彆扭,不敢正眼看他。喜鳳幾次想要走,但杜總的話顯然沒有收尾,走了顯然不合適。喜鳳心想,忍著吧,誰叫人家是老闆呢?端著人家飯碗呢……

之後,杜總就經常叫喜鳳給他打掃辦公室。這樣,春花的臉就沉了下來。

春花對喜鳳說:“喜鳳,你操心的,那杜老大可不是個好東西,老色鬼!”春花說這話的時候,是咬著牙的,春花的眼光兇巴巴的,說話的聲音和神態叫喜鳳感到後背發冷,好像不單單是針對杜老大的。

喜鳳覺得春花近來似乎對自已有啥意見了,愛搭不理的。有時候自已和她說個啥,春花也是陰陽怪氣的。喜鳳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哪裡得罪了春花,想來想去沒個頭緒。

那天晚上,宿舍裡只有喜鳳、霞姐和周姨三個人。白天又被春花說了一頓,喜鳳潑煩的翻來覆去睡不著,鋼絲床咯吱咯吱地直響。霞姐說:“喜鳳,你是想男人了還是想娃娃了,受的乏乏的不睡,狗翻腸了啊?”

霞姐這個人快人快語的,別看嘴尖毛長抬起槓來能把命潑上,但鬧對了脾氣,不疼的肉也捨得給人割二兩。

霞姐把宿舍的燈關了,叉著腿,扯著一條毛巾狠勁兒地在身上搓著。外面的燈照進來,霞姐兩個瓢葫蘆似的大饅頭甩過來甩過去。

霞姐不去這裡的澡堂子洗,霞姐說那裡盡是些骯髒人,不敢佔那號便宜,萬一惹上病,這輩子就完了。霞姐還說只要自已惹上了這病,她家老漢就有了,她老漢一有,隔壁王四虎老婆就有了,隔壁王四虎老婆一有,村裡光棍們都得有,他們全村、全鄉乃至更大範圍的人都得被感染。

喜鳳被霞姐說的一愣一愣的,好像真的似的。窩在被窩裡玩手機的周姨笑著罵紅姐沒成色,長了個灰嘴。

周姨說:“你快不敗興哇,人們都以為你長得個飲雞槽槽,其實那是個要命壕壕。還用繞那麼大一圈?只要你有了,一世界人就都有了!”

霞姐說:“她周姨,你高看我了,咱一身山藥莜麵味兒,躺那岔開腿也沒人上,一輩子也就我老漢那個蔫蘿蔔不嫌棄……”

周姨說:“這年頭,那是本事……”

霞姐連三趕四地說:“本事,本事,那就是本事!你看人家活寶,幹得少掙得多,靠的就是本事,那本事也是本事,誰叫人家長下個好玩意兒!”

霞姐說了一連串的本事,在水盆裡嘩嘩地擺涮一把毛巾擰巴擰巴,在大腿根兒擦了兩下,快完事把自已那裡響亮地抽了一巴掌說:“一樣樣的東西,人家那是個通天銀行,你這算個啥!”說完,自顧自笑了。

周姨說:“看那灰的,這女人了遲早背興呀,看我哪天告給你那蔫蘿蔔去,燒紅烙鐵烙你那腿巴彎……”

這時春花回來了,春花一進門先“咔吧”一下把燈按著了。霞姐失慌連忙扯過一條被單裹在了身上。春花說:“誰稀罕看你,你當自個兒是黃花大姑娘呢!”

霞姐說:“我沒人稀罕看,人們稀罕看你,你是個開花爆裂的黃花大姑娘!”

霞姐這句一往外甩,春花就好像被踩著痛處了,一下子就翻了臉。

春花說:“嚼你媽的,你麻哄哄的,裂開呲嗒你奶奶!”

霞姐說:“你才發麻了,杜老大不日你,癢的不行了叫後院那狗給舔舔,再不行,看看廚房的擀麵杖、黃瓜、蘿蔔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