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你愛上別人,我就退圈了,塌不塌的,也不要緊。】
陸南亭任勞任怨的把她揹回了房間,安撫的抱抱她,又回廚房烤麵包去了。
顧蘭溪換了睡衣,洗漱完,敷了面膜靠坐在沙發上,腦海中不斷迴盪著陸南亭這句話。
平靜的,認真的語氣,卻讓她心絃不斷的顫。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絲絲縷縷的纏著她,想要解開,卻又找不到頭。
像炎炎夏日,暴雨即將來襲,又像大雪簌簌,眨眼就把她齊胸埋住。
煩躁,憋悶,伸直脖子,想要呼吸新鮮空氣,但又有種水底潛游,不知還要遊多久才能浮出水面的錯覺。
顯然,這並不是一個讓人安心的話題。
也不知怎麼就話趕話的聊到了這裡。
手機拿出來,開啟聽歌APP,發現又多了個歌單,被陸南亭命名為【夜】。
兩人共用一個賬號,並不是那麼方便,但陸南亭很喜歡這種生活中的小浪漫,她也就隨他去了。
心裡煩,看到新鮮的東西,顧蘭溪忍不住好奇,直接開啟了。
全是純音樂,很柔和,適合睡不著的時候聽。
所以他也會有難眠的夜,需要藉助音樂,來獲得安寧嗎?
意識到這一點,心尖尖有點酸,卻又有種痛快的感覺。
若說愛情是一張網,那她和陸南亭,平等的粘在這張網上。
理智的那個她,會不斷跟她講,大膽的去愛吧,就算未來會有變化,但愛過就是愛過,也不枉此生。
感性的那個她,卻總在夜半低語:“看,鋒利的劍,就懸在你的頭頂,你怕不怕?”
說起來,陸南亭真的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格。
他總有開心的事情要跟她講,但難過的事情,從來不會主動提及。
她並非粗枝大葉的人。
她只是習慣了忽略許多感情上的細節。
本著難得糊塗的心態,不去琢磨,好像就不存在,就不會影響她。
這是一種很冷漠的,獨善其身的感覺。
一部分沉浸,沉迷,甚至忘我,一部分卻冷冷的旁觀著,隨時準備著保護自己。
她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會不會這樣,也不知道和別人談會不會這樣,因為她就談了這麼一個,實在無從對比。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喜悅就像噴泉一樣,不斷從心底湧起來,一旦獨處,就控制不住去憂慮。
有人說,悲觀是一種基於對現實深刻了解的預見,鼠目寸光的人,不可能悲觀。
她見過太多有錢人了。
夫妻恩愛,從一而終的,比大熊貓還要稀少。
有信心成為其中一個嗎?
柔和的樂符繞樑飛舞,她想起兩人剛分手那陣子,某天半夜在網上看到的一個帖子。
很多人在那抱怨,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之後,就會習慣忽略另一半。
每次見面,都是差不多的流程。
親吻,送禮物,吃飯,做,然後各自躺在床上懶洋洋的玩手機。
有的甚至基於經濟基礎,還會省略或者敷衍其中幾步,打著成年人的旗號,直奔主題。
但陸南亭從來不這樣。
他一個人的時候,喜歡上網看稀奇,有很多感興趣的事情做,但只要和她在一起,基本上都會陪著她。
他們會一起做飯,一起去院子裡摘蘋果,一起窩在鬆軟的沙發裡,曬著秋天裡微燥的太陽,安安靜靜的看一本有意思的書。
有時候甚至看到一半,就開始交流彼此的感想。
他喜歡在背後摟著她,偶爾腦袋搭在她肩上,偶爾讓她往後靠,但每次臉頰碰到她頭頂初生的絨發,都會忍不住輕笑。
他好像總有很多話想跟她講。
在他嘴裡,整個世界,都那麼的有意思。
安靜的夜裡,忍不住就想反思一下。
陸南亭為她做過很多的事,但他並不是為了道德綁架她,從而從她這裡得到什麼。
只是單純想那麼做。
做完就很滿足,很快樂。
她貌似沒有為陸南亭做過什麼的樣子。
總是在享受對方的付出。
音樂很輕,顧蘭溪聽得昏昏欲睡,兩首曲子切換間隙,片刻的不流暢突然將她驚醒。
扯掉臉上半乾的面膜,抬頭看看牆上掛著的鐘。
已經十點半了。
顧蘭溪感覺自己很渴,走到靠牆的鬥櫃那裡,拿起一瓶沒有開過的礦泉水。
擰開灌了半瓶。
遠遠有腳步聲傳來,顧蘭溪走到門口,把門開啟,就見陸南亭拎著幾個塑膠袋,踏著月色歸來。
她就捧著保溫杯,斜靠著門框,安安靜靜的看著他一步步靠近自己。
夜風寒涼,陸南亭走近,先低頭看了下,見她老老實實的穿著雙葡萄紫棉襪,滿意的點點頭,才開了口:“怎麼還沒睡?”
“認床,睡不著,在等你。”
話罷,顧蘭溪踮著腳,抱著他脖子,側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黃油味兒。
減油減糖配方,但黃油經過烘烤,特別特別香。
好吧,這個困了以後,在劇組草垛子上都能睡著的神人,說她在民宿松軟的大床上睡不著。
陸南亭輕笑一聲,反手把門鎖上,又把手裡的袋子放到門口的五斗櫃上,才彎腰親她。
屋裡只亮著一盞落地燈,在沙發那邊。
兩人待在昏暗逼仄的玄關處,每一次喘息,每一次唾液交換,都格外撩動心絃。
許久,兩人分開,顧蘭溪只覺嘴巴麻麻刺刺的,也不知是不是腦子發昏,竟然來了一句:
“果然,被親暈什麼的,都是吹牛吧?”
“你還挺有學術精神。”
陸南亭啞著嗓子,一把將她抱到櫃子上坐著,再次親了下來。
這次格外兇猛。
顯然,彎著腰影響他發揮。
顧蘭溪雙腿環著他的腰,雙臂交纏,摟著他的脖子,腦子裡難得什麼都沒想。
一段關係想要親密無間,靈魂與肉體的融合,都是無法缺少的東西。
但再次放開她之後,陸南亭卻只是抱著她,等待反應平息下去,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
“明天要去爬山,早點睡。”
顧蘭溪不好意思看他,卻又忍不住嘴貧,於是摟著他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
“這樣也好,不然明天我都沒地兒給你燉補腎湯去。”
這陣子兩人老待在一塊兒,受補腎湯荼毒的,可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
陸南亭沒好氣的把她托起來,在她又彈又圓的屁股上拍了兩下:“你再撩我,今晚就別睡了。”
“嘖,我倆死後,絕對不能葬一起。”
“為什麼?”
“我怕你的嘴硌著我。”
陸南亭就抱著她小聲的笑。
那笑聲低啞磁性,不似平日裡清亮,很欲。
“你別這樣笑。”
嘴裡這麼說,看錶情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