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容感覺有人輕輕地拍著她的手,猛的睜開了眼。
自從受傷之後,只要不點安神香,她睡得總是很輕的。
只見蕭珏站在床邊,眼裡正神色莫測的看著她,揹著月光,曹淑容看著蕭珏如玉的臉,輕輕的扯了扯嘴角道:“大半夜的不睡,裝鬼嚇人啊?”
蕭珏苦笑,拉起曹淑容的手道:“朕現在帶你出宮!”
“怎麼了?”
曹淑容心裡一驚,看著蕭珏沉重的臉道:“出什麼事了?”
“果腹被人放火了,現在我帶你去看一看吧!”
蕭珏明白曹淑容的性子,說白了就是護短,不管了她的人還是她的物,只要是她的,她就要護著。
當初因為瑞妃一句話,她死都要在宮裡護著蕭瑾。
果腹雖說她在的日子不多,可也是她的東西,如果不讓她去看最後一眼,曹淑容怕是知道訊息後會直接出宮。
可聽到蕭珏的話,曹淑容眼裡的厲色如點燈般的亮起,抿著嘴無聲的苦笑。
清風居的火是她一手點的,所以她能安靜的看著火苗一點的竄起來。
而文樂侯府,她卻只見滿地的瓦礫和薰黑的焦木。
現在連生意上唯一存著的果腹也都被人放了火--“軒錦!”
曹淑容用力抓著蕭珏的衣襟,沉聲道:“你說我最近是不是犯火命啊?清風居,文樂侯,果腹--”“我現在帶你去看看吧!”
蕭珏輕輕的撫著曹淑容的手,心疼到無奈地道:“果腹可以再建的.”
“文樂侯府呢?”
曹淑容猛的抬頭看著蕭珏,苦笑道:“羅和領兵二十萬到南陽,至今沒有半點訊息,韓亮帶著南陽的圖紙回京,也沒有半點訊息。
軒錦,我們還一如當年無能為力.”
“不一樣了!”
蕭珏一把攬著曹淑容的腰,將床頭的衣物給她披上道:“當年你我無迴旋之力,現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
曹淑容眼裡全是瘋狂的看著蕭珏,低喝道:“安天殿那些人跪著是為了什麼,你當我真的不知道嗎?兄奪弟妻,君奪臣妻。
軒錦,你只要再過十年,必是明君,何必因為我而毀了千古名聲.”
“別胡說!”
蕭珏用力拍了拍曹淑容的臉,將面巾給她蒙上道:“你現在只是清雅郡主,其他什麼都不是.”
“哼!”
曹淑容冷笑一聲,見子姍拿著火籠從外面進來,瞼了瞼眼神。
“走吧!”
蕭珏抱起曹淑容,走到外室的暗道門口,對子姍道:“卯時之前,朕會回來.”
“是!”
子姍點了點頭,擔心的看著曹淑容道:“郡主放開心!”
曹淑容費力一笑,點了點頭。
可當她站在一家客棧的窗戶口,看著漫天的火光,感受著空氣中的熱度時。
好像又回到了清風居的那個晚上,她也是這樣無能為力,只能用最絕然的方法,來找一個出路。
“沒事的!”
蕭珏從後面抱住曹淑容,緊緊的扣住她的十指沉聲道:“日後會一個個的還給他們的,我們慢慢來.”
“蕭珏!”
曹淑容聲音清冷,轉過頭看著蕭珏因著火光更顯俊朗地臉道:“你知道你要對付的是誰嗎?你的外祖,曾外祖以及你的親生母親!”
蕭珏當下眼神一暗,無力笑了笑道:“瑤兒早在嫁給趙應辰時,就與母后不是一路了,我只是晚了幾年而已.”
“呵!”
曹淑容猛的大笑,指著遠處的火光道:“你母后,一直教導我們,一切要以大局為重,你未登基時,我就知道讓你登上皇位是重中之重。
可這幾年,我處於內院,不再過問朝堂之事,可我也知道,在她眼裡,張氏的榮耀才是真正的大局.”
“淑容,她終究將你養大!”
蕭珏儘管知道她所言非虛,可也容不得別人說張太后半句不是。
認真的看著蕭珏的眼,曹淑容只是輕笑道:“你先回宮吧,讓龍子送我到別院就好了!”
“你?”
蕭珏面色沉重的看著她,無奈地道:“宮內我會讓齊佳盡理拖才時間,天黑前回宮.”
“知道了!等秀女大選一過,我就出宮吧!”
曹淑容看著遠方,好像對著火光輕訴一般的說到。
蕭珏本抬起的步子,重重的落下,搖頭道:“你不會再出宮了!”
“軒錦,你是帝王,將會在青史上留名的明君,你不能這樣的!”
曹淑容低下頭,看著從遠處飄來的菸灰,柔聲地道。
“就因為我是帝王,所以你不會再出宮了!”
蕭珏語氣裡滿是不容拒絕,大步朝樓下走去道:“龍子護著夫人,天黑前回宮!”
蕭珏並不喜歡曹淑容的郡主稱號,位同親王女,也就是他的堂妹--這又是一個禁忌,所以只要不是公眾場合,他都讓人稱曹淑容為夫人,他一個人的夫人,不是齊王妃,也不是清雅郡主!“是!”
暗處的龍子輕輕的應了一聲,如幽靈般的立在了曹淑容的身後。
果腹的火一直燒到天亮才慢慢的退了下去,天色才剛亮,果腹門前變圍滿了人,有被殃及燒了房子的商家,可大多都是看熱鬧的。
曹淑容眼裡泛著血絲,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朝龍子道:“去齊王府!”
“夫人?”
龍子皺著眉,沉聲道:“齊王現在上朝去了.”
“沒關係,我去等!”
曹淑容看著朱德街的方向,靖若伯府位於朱德街最末處。
儘管只是一個伯爵府,可也在朱德街佔了一塊地。
曹淑容半眯著眼,看著靖若伯府佈置著滿堂紅。
一個靠賣女人,掙了無數家業的敗落伯爵府,搭上當朝最具有權勢卻正缺銀子的張府,當真是最好的組合啊。
坐在馬車上,曹淑容可以聽見一路上過往的人都在議論果腹被燒的事情,無非是曹娘子終究是外地人,在盛京城裡混不下去的。
曹淑容眼裡全是冷意,端坐在龍子趕來的馬車上,聽著街上的行人以看熱鬧的心態去看這件事。
所有人都心裡清楚,這是有人特意下的手,可就是查不出來,或者說查出來了也沒有人會下手。
“夫人,齊王府當了!”
龍子敲了敲車門,對裡面的曹淑容道。
曹淑容睜開眼,看著緊閉的車門,沉聲道:“直接進去.”
“是!”
龍子應了一聲,朝趕車的侍衛點了點頭。
“什麼人!”
齊王府的侍衛攔住馬車,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