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怪你!”
曹淑容接過鳳二遞來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道:“蕭瑾本是我表弟,身上也有曹家的血脈.”
曹淑容看著眼前剛生完產,頭髮散亂,臉色發白的紫千。
不知道為何,想將這些事說給她聽。
也許是出於愧疚,也許是同病相連。
“我診出無法生孕後,他曾許諾於我,日後他找丫鬟生下孩子,過繼給曹家.”
曹淑容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可傷疤卻是前所未有的鮮紅,襯得她的眼一片深沉。
“可後來劉若水有孕,他求我讓她入府,不讓他的子嗣流落在外。
我親自求聖上讓她成為了平妻!”
曹淑容說到這裡,心裡還是有著一股的悶氣,死死的壓在胸口。
紫千忙緊了緊她的手,朝她投去安慰的眼神。
曹淑容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道:“後來劉若水設計我,在她生辰上差點小產。
我被蕭瑾一句未問,關於院內。
後來我就自請下堂了!”
只是三言兩語,可為何被關院內就自請下堂,臉上的傷從何而來,曹淑容隻字未提。
紫千認真的看著曹淑容的臉,朝她點了點頭道:“我何時去齊王府?”
“不急!”
曹淑容站起來,親自扶著她躺下道:“你現好好養著身子,不出一個月,你定會去齊王府,母子團聚.”
見紫千眼裡一片希冀,曹淑容復又道:“只是他不能叫你母親!”
“夫人無須多慮!紫千能得夫人相助,保全母子,已是萬幸!一句母親有什麼!”
紫千依舊貼心,這時還能出聲音安慰她。
曹淑容笑著擺了擺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被子。
“夫人!小姐來了!”
鳳一抱著孩子,從外間走了進來,奶孃垂手跟在後面。
曹淑容伸手接過孩子,掀開剛剛她蓋好的被子,放在紫千身旁道:“你看看,我的小表侄女,日後就是曹家的小姐了!你給取個名字吧?”
“夫人?”
紫千抬眼看著曹淑容。
笑著朝她點了點頭,曹淑容伸手點了點剛出生不到一天,又是早產,眼睛都未曾睜開的囡囡,笑道:“你幫我取個名字吧!”
紫千一直淡笑的臉,此時鬆動,輕眨著眼,一片水痕劃過,手輕輕的摸著剛出生的嬰兒的臉。
沉聲道:“同為女子,只盼她能得一如意郎君,不被所負,如卿所願。
就叫如卿吧!”
“如卿?”
曹淑容低喃了一下,抬頭朝紫千一笑,手輕輕一用力,如卿的臉上就留下一個小小的指印。
曹淑容朝如卿低笑道:“曹如卿,曹氏如卿!日後事事如卿意!”
紫千也輕輕的笑著,這個名字是她早就想好的。
作為母親誰不曾想為自己孩子取名,可她不知道她腹中是男是女,各取了幾個--本成想不再有機會了--曹淑容輕輕弄著未開眼的如卿,見紫千眼睛儘管清亮,可臉色卻越發難看。
朝左由家的道:“這一個月,就難為你在這裡照顧如卿了.”
左由家的忙點頭稱是。
“你再睡會吧!產後身子是最要好好調養的!”
曹淑容安排好了後面,這才朝紫千笑道。
“嗯!”
紫千伸手抱住瞭如卿,慢慢的閉上眼。
曹淑容看著床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想著一個月後,她也能這樣抱著一個小小軟軟的身子睡。
心裡一陣柔軟--走到外面,只聽見一片蟲鳴,初夏的夜裡的微風拂過。
抬頭看著滿頭的繁星,曹淑容感覺一天所有事情好像和這樣的夜晚並不相符。
“夫人!車已經好了!”
龍午一直跟著她,可剛生產的房子他是不得進的。
就算他不忌諱,鳳一也是萬萬不准他進的。
曹淑容伸手,感覺清風從她指間流過,一天的喧囂就這樣隨風而去。
“走吧!”
緊了緊鳳二剛才她披上的披風,曹淑容朝龍午點了點頭。
已入夏,這時街邊還有三五回得晚的行人。
曹淑容有點脫力的靠在車壁上,閉眼養著神。
這一天經歷的事太多,大喜大憂,最傷心神。
聽著馬蹄聲清脆,路邊婦人朝還在街角玩的孩子喝著回家,賣夜宵的招呼著客人,晚著收檔的小販搖響著銅鈴。
曹淑容緊閉著眼,似乎不能聽見街邊那賣雲吞的鍋煮得“咕咕”的響聲。
待繁華落盡,伴君幽獨。
曹淑容腦中閃過這句話,復又在心裡輕嘆:何須幽獨,只要像這樣的平凡而安寧的生活就好。
“砰!”
曹淑容正靜靜的聽著馬車外的塵世聲,只感覺車身一震,身子朝前一傾。
鳳一忙一把抱住她,朝鳳二投了個眼神!“保護夫人!”
車外龍午輕喝了一聲,接著一片刀劍相接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