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紅光的月亮。
我跟家長還有蔣麗麗都抬頭看了一眼。
但周圍人卻一點兒都不在意,對此熟視無睹。
可見,他們對這樣的異相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幾個道長看著那紅光,臉色更是一變。
但看到我們這邊並沒有什麼反應,他們最終沒有出手,而是順從地被那些人一道推著往前走。
在這些人裡面,我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客棧老闆娘,豐三娘。
跟這裡絕大多數面對著祭臺神情狂熱的鎮民們相比,她臉上的神情很是不屑。
甚至,她的嘴角還掛著一抹譏諷的笑意。
這個女人,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樣。
其實我還是有些後悔,明明知道這個女人身上有秘密,卻沒有抓住機會,多套取點有用資訊。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我看了豐三娘一眼後,就被身後那幾個小鎮居民用力推著往前走了。
一會兒功夫,豐三孃的身影就看不見了。
我也不可能一直去關注她的動靜,心裡想的卻是這臨山鎮的居民為什麼會特意選在這樣一個日子裡過這個祭仙節?
僅僅是因為這一天是傳說中臨仙道長得到飛昇的日子嗎?
還是因為其他?
但很快,我就沒有這個心思去想這些了。
因為,我們都被帶上了一條小路。
而這條小路四周,確實如蔣麗麗所說,被擺滿了各式貢品,瓜果。
除此之外,還有燃得正旺的各式香燭。
但這香燭的味道很怪,一落到我鼻子裡,就迫使我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噴嚏還沒打完,我就被老闆暗暗推了一把。
我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見他只是衝著我動了動嘴皮子。
他衝著我說了幾個字,聲音極小,但令人感覺到詭異的是,我居然聽懂了。
他說:“這是骨香。”
骨香?什麼骨香?
我的目光倏地掃向那些燃得正旺的線香上面。
這香……
老闆好像心情還很不錯,他又接著說了一句。
“人的骨頭磨成粉,混入松香細木,據說,一支香,一經點燃,就能燒上一天一夜。”
人的骨頭磨粉制香?
這特麼的哪個變態搞出來的玩意兒?
“變態嗎?”
我以為自己只是在心裡暗罵,卻沒想到竟是直接說出了口,還被老闆聽了個正著。
“這是一種古祭法,古時人們認為要想徹底洗清自己的罪孽,求得輪迴來世能有個好結果,就會以身祭天。”
“以身祭天,其實有兩種途徑,一種就是拿自身血肉為祭,伺以天地。”
“還有一種,就是死後拿自己的骨灰制香,求取一種燒盡自身一切來換取來生的意思。”
我看著山路兩邊這長長兩排燒得正起勁的香,心想這麼多,這得需要多少人的骨灰才能整得出來?
更加確定這臨山鎮的人果然個個都有問題。
好好的誰會拿這種玩意出來用於祭祀?
老闆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接著說道:“你猜,這麼多的骨香到底是從哪來的?”
不是說有人願意以身祭天麼?
我下意識地想要回答,卻是猛地醒悟過來:“這群王八蛋,不會是……”
把我們帶走,就是為了把我們燒成骨灰做成香給點了吧?”
媽的,越想越覺得可能。
不然怎麼叫做“上供”?
老闆笑眯眯地看著我:“很有可能。”
我心頭的火一下子就躥了上來,正想說什麼,看到老闆的笑臉,我的話在嗓子眼裡轉了一圈,卻是換成了另外一句。
“老闆,我看你一點兒都不著急的樣子,應該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吧?說說唄?”
不然,以楚江尋的性子,他又怎麼可能會幹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呢?
沒想到他卻是衝著我笑了一下:“一切盡在掌握?那不是還多了一個你嗎?”
“你說的那些,雖然很有條理,但也不是很經得起推敲,畢竟你也提供不了更多有用的證據。”
這個確實。
我一個被意外從幾年後一扔扔到幾年前的倒黴傢伙,能拿出什麼證明自身的證據?
我也無法確認自己這是進了平行空間還是真的回到了幾年前。
萬一在這裡,還有一個“我”呢?
那我所說的那些身份也好,經歷也好,在別人眼裡,根本無法成立。
畢竟那個“我”是本來就存在的,而我只不過是個外來戶。
“既然你來了,是不是也得找個機會證明一下?”
找個機會?
老闆都差點把“眼前就有個機會”這幾個字明晃晃地刻在腦門上。
行。
我看了看四周。
之前意外得到鬼使之力時,我其實並不太清楚這力量的過人之處。
以前那無相還能用時,最大的功能就是制符禦敵。
但無相之力太過剛正,有時候反而是個束縛,並不能將它所有的力量得以正常發揮。
但鬼使之力的表現,就很讓我驚訝。
在我無意識地施展這力量時,我感覺到自己的五官感應都不知道敏感了多少倍。
我的鼻子裡聞的依舊是那氣味濃烈到幾欲令人作嘔的骨香,但卻不會再有任何反應。
相反,我居然還能從這些骨香中區分出一些別的味道來。
是血的味道。
而且,還很明顯。
越往前走,越明顯。
我的目光又落在那些骨香上。
或許這些骨香用在這裡,就是為了掩蓋另一層目的?
這條小路其實並沒有多長,步行十分鐘,就走到了盡頭。
看著小路盡頭那被高高架起的祭臺,我的眼裡閃過一絲瞭然。
果然,這臨山鎮確實有座墓。
但看著周圍那幾個道長滿臉驚愕的神情,想必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
按道理來說,每年來臨山鎮的人並不少,其中也不乏玄門中人。
可是為什麼外面從來沒有流傳過對祭仙節半點不好的說法?
要麼就是這些來的人全都被留下了,無法開口。
要麼,就是這些人被這裡的人拿什麼法子給堵住了嘴。
現在,輪到我了。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我被推上了那個高高的祭臺。
而老闆和蔣麗麗,卻還被相隔在後面。
看來,這些臨山鎮的人也知道我們三個是一塊的?
我低頭看向祭臺之下,那裡已經開啟了一扇石門。
石門之內,隱隱有黑影在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