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我去哪？”眼見她們出了校園，打了個的上車，林衫知道江恬是要帶她出去吃夜宵。

但是，已經很晚了。

吃完宵夜林衫覺得她可能來不及在宵禁之前回到寢室。

“不是帶你吃夜宵嘛，那當然帶你去吃頓好的。”

“那得去市中心吃。”

林衫聞言眨了眨眼，“你請我？”怎麼突然要請她。

不過她能猜到，但是不太又想欠江恬一個人情。

“你要是介意，下次請回來就行。”江恬看出了林衫有些侷促。

“而且今天是我想吃夜宵，那不當然我請。”江恬不覺得林衫這個小身板能吃很多東西。

“那行。”林衫點了點頭，“別請太貴，我怕我下次請你請不回來。”

她知道林若離的尿性，當然，也是富家子弟的通病，都喜歡去高檔人少乾淨的餐廳吃飯。

不過為了照顧林衫，林若離已經改了很多了。

“哈？”

“你很缺錢嗎？”江恬有些懷疑。

她雖然明面上也不能用太多錢，當然是相較於她的兄弟姐妹，但若只是區區天天吃很貴的餐廳，她的生活費也是可以承擔的起的。

“我騙你做啥，你為什麼覺得我很有錢？”林衫沒解釋，反問了一句。

“。。。”江恬又仔細打量了下林衫的穿著，的確就是普通人穿的那些品牌的衣衫。

和她們這些全身上下全是名牌或者私人訂製的衣服，的確不太一樣。

可林若離穿的那些衣服不也是大牌嗎？

“你父母很苛刻你嗎？”

林衫看著窗外的風景停了下來，看向了旁邊的江恬，“沒有，只是我的生活費比較少。”

“有些錢是可以報銷的，比如出國的機票錢。”

“雖說不是自己的錢，但每年的紅包也還是收到手軟，只是存起來了，我父母打算過幾個月給我。”

江恬看資訊時並沒有特意關注林衫的年齡，疑惑地問了一句，“為什麼幫你保管了那麼久，又過幾個月突然給你？”

“成人吧。”林衫輕飄飄地吐出這一句話，又看向窗外。

“什麼？你還沒成年啊？”江恬又被震驚了。

“我們這一屆不都是今年虛歲18，你也沒比我大多少，那麼震驚做什麼？”

“你七月生日，對嗎？”林衫記起了江恬的大概生日。

“對。”還是有些驚訝，畢竟一直覺得林衫很成熟，很聰明。

但她們這一屆，的確基本都是虛歲18的年紀。

而且她活著的那種環境，成年和沒成年，又有什麼區別呢？

江恬早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孩子了。

“假如今天是6月30日，你還會這麼驚訝嗎？”

“。。。”這小白兔懟人的功夫可真不賴。

“成人禮啊，那可還是得好好過。”驚訝歸驚訝，畢竟她也沒覺得林衫比她大，沒過也不錯，可以幫林衫好好過一個生日。

“其實我不太喜歡過生日。”林衫沉默了一會，而後輕聲說道。

“怎麼？”不喜歡過生日江恬也能理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那種尷尬，被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且還要分出精力與討厭的人虛與委蛇。

林衫一看就不是那種外向的人，也並不是那種喜歡迎合各種達官顯貴，與滿身銅臭味的人待在一起的人。

“人多，尷尬唄。”林衫突然笑著出聲。

正好，車停了。

“走吧，去吃東西。”林衫看了看前後的路況，率先開啟了車門，“從我這邊下，你小心點。”

還未等江恬完全出來，她又聽到了林衫的低喃，

“好像下雨了。”

“前幾天秋分剛過吧？這天氣可真是變得快。”明明軍訓那幾天還是大太陽天，熱的要死。

聽完林衫的話語，剛下車，江恬突然就感受到了絲絲涼意。

不可謂對比不鮮明。

“雨還不大，先走吧，到時候回去洗個熱水澡。”

“在哪？”林衫很快又問了一句，似是要快點找到目的地，以免著了涼。

但林衫其實特別喜歡涼涼的雨天，不過很少有人能夠理解她喜歡不打傘雨中漫步的癖好，以前還經常老是被林若離斥責。

知道林若離不喜歡她不愛護自己身體的行為，林衫也就裝作已經改變了的樣子。

但人哪有這麼容易變呢？

不過江恬似乎也不太喜歡雨天，一直蹙著她那好看的眉頭，步伐也比平常加快了許多。

雨天會弄溼衣衫，潮溼的衣物和肢體緊密接觸，林衫也說不上喜歡那種感覺。

但的確是一種很特別的奇妙感。

被大雨洗刷了一切，空氣中的難聞土臭素，換個詞來說，土腥味，卻常常讓林衫感受到了內心的平靜。

被淨化的感覺。

除了土腥味，你什麼都聞不到。

“跟我走就行，別淋著雨了。”江恬看到林衫仍然慢悠悠地走在後面，停了一會等著林衫，有些無奈。

總感覺這個小白兔總是不急不慢的樣子，她都有些快懷疑剛才林衫在面對那個二班班長時，那些別樣的情緒究竟是真是假。

她應該是沒看錯吧？

“能快點嗎？”江恬伸出了自己的手，而後看到了林衫有些訝異地抬起了頭，看著她。

這麼驚訝做什麼？江恬有些微微想發笑。

這或許就是她剛才得知林衫還沒成年時，林衫的感受吧。

轉換過來了。

江恬突然變得很有禮貌，不像過去一樣直接不徵求他人意見而對她動手動腳。

林衫的確有些訝異，但很快就接受了。

畢竟她倆昨天是敵對關係呢。

她的確比較喜歡有禮貌溫和的人。

“走吧。”林衫輕捏住了江恬的手腕，她不擅長拒絕別人的示好，尤其還是她不討厭的人。

林衫這麼捏住她，就特別像一個很乖的孩子，輕捏住了大人的衣角，而後乖乖的跟著大人的步伐。

很可愛。

“那你抓緊，別跟丟了。”江恬覺得林衫這麼抓可能有點抓不住，她的胳臂上有著雨水，然後順滑到了她的手掌，整個手臂都有些溼噠噠的。

她其實本來更希望林衫直接牽住她的手。

不過這樣也不錯。

“不會走丟，你帶路就行。”林衫的話語有些淡，但還是加重了一些力道。

江恬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帶著林衫前往目的地。

到達目的地之時，雨已經越來越大了，地面對映著世界的倒影，而後在落地的瞬間，世界逐漸變得模糊，只剩下暈開的漣漪。

進門前，林衫忍不住看著早已不是尋常那般漆黑的長天，伸出手，手心朝上，似是想要接住落下來的雨珠。

她也早就不是之前的她了。

她不只是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