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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回

探探探大明年底第一奇觀,官員討薪砸戶部,只有架起鍋子煮白米,沒有架起鍋子煮道理啊,嘉靖四十四年臘月二十七,年關到,大部分官員都鬧了饑荒。從年初開始,戶部基欠官員的俸祿就一直拖著,五嶽斬了嚴世蕃,緊跟著抄了嚴黨,幾大貪的家指望著能把上面的欠俸補發了。後來的事兒大家知道,為了給工部湊錢,給皇上修宮觀,各部都勒緊了褲腰帶,那官員的欠俸便只補發了不到一半。再後來呢,一是三省多處受災,秋收五收,漕銀漕糧也不能按處上繳,互補,欠上加欠。到了年底,京裡眾多官員的欠俸已經多達全年俸祿的一半以上,離過年也就剩3天了,是家家乾淨。溫飽尚且不夠,更遑論還要置辦年貨,這年過不過得去,就全指著今天了,這白銀一樣的雪花滿京城,四品以下的官員都抄著手,瑟瑟發抖的在廣營庫大門前排長隊。廣營庫是戶部唯一儲藏前糧食物的倉庫,三道倉門取那兩經,一日三省財物,廣營庫就佔個廣子營則當真不贏,留給百官的錢已經不多了,四壁皆空,就薄薄的堆他一些小布袋,拿指尖一挑,就能輕飄飄帶走。旁邊人看著,心裡都叫苦不已。海主事今天是給都察院、翰林院、國子監、通政使司這四個衙門簽發錢米,這四個衙門教之六部,最是清貧,也最是難惹。趙貞吉趙大人吩咐了,只有您能當得起,這裡每一份都是大裝小三袋,大袋裝兩鬥米,中袋裝兩升胡椒,小袋裝,10吊錢。如今的戶部堂官,趙貞吉可說了,不換寡換不均。今天無論六部九卿堂官或是各部七品小吏,來者一律每人領取三代,加在一起不過二三兩歲銀的年中祿米。也就是今天戶部十三清吏司,掌管兩軍一至三省財務的郎中主事,都被派過來給軍官們發過年分擔的祿米。僅有這三檔,在拖欠了半年工資之後,誰家拿這些東西都過不了年。以職位來說,當然是大材小用,以情感來說,即便是趙貞吉親自過來,恐怕也不能平息眾怒。廣營庫已經清了艙底了,所有的主事都唉聲嘆氣,外邊的官員們塔架就是越來越長,越等越盼。趙貞吉特意安排海瑞在左邊艙門專給都察院、翰林院、國子監、通政使司這四個部門的官員簽發錢米。這4個部門都是清流,都察院通政死時有實權,翰林院國子監人人比舌監利,平時彈劾官員,糾正時弊。所有輿論的都是他們教之六部最是清貧,也最是難惹。趙貞吉將最難啃的骨頭交給海瑞,讓清官對付,清官也讓海瑞知道這大明朝也並非只有他才是清官,當然就是隻可議會的算計了。那趙貞吉本人去哪兒了呢?原處皇宮中的內閣執房做著一片緋紅,大門被一方厚厚的棉被遮住,擺放兩邊烈焰熊熊的大火盆,炭火烤出陣陣熱浪,所有人都俯身案頭,硃砂筆在綠葉做成的青紙上四針巨酌,奮筆疾書,額間甚至淌出細密的汗珠。至於外面大雪飄寒,戶部那邊的官員們兩經一至三省的天會不會塌下來,他們也都無心顧忌了。廣營庫的外面卻是一片瑟縮著肩膀的紫袍青衫,官員們身上早凍得沒什麼知覺,還要跺腳搓手,嘴都凍僵了,已經沒有半點朝廷命官的樣子。在白銀一樣的雪花蓋住官帽之前,官員們終於聽到了一聲請進庫工開啟了艙門。海瑞面色如常,卻難得帶上一份柔和。尊姓大名,第一個進來的,長著時下流行的官家正派國字臉,寬肩植被,國子監六品司業李清元,是中通外直、不慢不知的代表人物。有名的男惹李丹睜大了眼睛,等來了桌上的三代俸祿,誰也看不分兵內裡乾坤,發個年終祿米,還這麼遮遮掩掩,李大人心頭愈發不安起來,請問都是些什麼?一共有多少?海瑞不自迴避了李大人的立目,連聲音都壓得極低,兩鬥米,兩聲胡椒,吃掉銅錢,李青元幾乎是立刻嚷開了喘息,都冒著火星,我的倩鳳都20多兩了,這才不到三兩銀子,我一家六口加上兩個僕人,不要說過年,連還債都不夠啊,緊跟李清元的官員都跟著急了眼,海瑞無奈抬頭,下意識安撫,畢竟今年四品以上的都跟皇上發了大願,新奉病上過。那陸米一塊不領了。李清元聞聽卻更加悲憤,心想之人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糊弄誰呢?你不要跟我們說各部堂官,那些堂官指著這些東西過年嗎?他們有各省的年紀,有皇上的恩賞。話還沒說完,身後已經聞到風聲的官員擠上前來,李青元頓了一下,隨後轉頭高聲怒吼,每人兩鬥米,兩生胡椒,吃掉銅錢。話音剛落,外面立時炸了鍋,一片青紫色袍服衝了進來,這些都是朝廷命官,雅斯們不敢傷個好歹,就逼得步步後退。無數憤懣不平的目光射向正中的海瑞。群情如此,那些擁擠指點的簡直不能平息的眾怒,海瑞依舊坐在那裡聽著滿口不顧體面的責罵,不言語也不動氣,亂了,豈止這道艙門,中間和右邊那兩道艙門已經讓群情鼎沸,怒罵如潮了,四品以下官員們動了怒。此刻,6部以及都察院、通政使司、大理寺、翰林院、國。此間詹事府各部衙掌部掌院的領不到這三代俸祿的正堂官,都聚集在西院內閣執房,四部閣員再上其他各衙的堂官,還有好幾十人在不算寬敞的執房裡,肩肘挨靠,在一處扶贊桌案前寫清辭。為什麼這麼著急呢?全因為給力的工部七月份錢到位了,緊趕慢趕須半年。皇上蓋了好幾年的萬壽宮、永壽宮、朝天觀、玄都觀都即將竣工,在後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九徹底完工,這可是皇上的天下第一大事。統領百官的內閣大臣和各部堂官都被叫到了執房,他們要代表大明天下臣民向皇上各寫一篇敬天送聖的青詞。說的當然都是一回事兒,可偏偏還須得寫的不同。地球上合天心,下妾聖意,這最後的命運不過一燒了之的四六駢文,到這一回,差點讓各位大人重回科考時,這比那三場文章還要難上幾分。兩個裹緊棉襖的內閣文員正守在連外。聽差正跺著腳取暖的時候,廣源庫發放錢米的郎中已經奔了過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衣裳都有些不整了,出大事兒了。趙大人呢?沒時間解釋了,他就跌跌撞撞的闖進了內閣,一個踉蹌跪倒在了趙貞吉面前,不消說這是戶部出了事。趙貞吉又將人引了出去,才開始細細盤問,幾百個官員在庫裡鬧起來了,誰領的頭?還能有誰?李清源唄,趙貞吉面色一冷,錢是戶部發的,招是立不定的。一開始的百官欠俸是270萬,後來給工部湊了40萬,剩下230萬兩,高大人連偏遠地區的地方官都補上了,怎麼就偏偏漏了這天子腳下最不好惹的幾百官員,一個二十兩銀子的欠俸加一塊也就萬把來塊,可比皇上那100多萬的公罐錢好湊多了,讓這會兒最不能受委屈的比杆子,吃了虧可不要鬧了嘛。事已至此,趙貞吉也只好兵來將擋,先給老恩師稟報一二實相,戶部那邊鬧欠俸了,學生先去看看官員欠俸這事兒,說到底也是吏部的分配,可不論是吏部還是戶部,處理不好,最後都得跑來內閣找公道,都該是徐階的責任了。從趙貞吉回了稟報開始,高on就端了杯茶跑一邊細品去了。姍不來救我,徐傑只好跑去就山,蘇晴啊,你也去吧,趙夢。因威望不夠,你去了才能平息中怨,我也不知道如何平息中怨。當初給工部湊了40萬出來,在皇上面前說的都是暫不領欠俸。如今工部眼看竣工了,那當初給出去的錢也該慢慢還回來了吧,只有架起鍋子煮白米,沒有架起鍋子煮道理啊,高大人態度表達的十分明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要畫餅,不能妥協,還要逼徐閣老給個期限出來,明年2月。明年2月,我想辦法給大家補發今年的錢鋒想的辦法一定還是苦百姓的那些事兒。但事到如今,高大人總算把半年前被分出去的蛋糕一口又咬了回來。在趙貞吉和高拱抵達現場之前,廣源庫早已亂成一團了,三道大艙門都被推開了,海瑞被圍在人群中任人推喪,始終是目光沉靜,一言不發,王用吉費半天勁擠出人群,堪堪將人護在了身後,不講方法。也不講天理嗎?你們知道被打的人是誰嗎?啊,鬧事的被這麼一吼,卻是愈加憤恨,喊著天下烏鴉一般黑,卻又要上手了,非要把趙貞吉打出來不可。想海瑞跟趙大人那麼不對付,倒在這兒替人捱了那麼多下打,王永吉可看不得這樣的情形,猛地推開這些沒有理智的同仁,還是將海瑞安然無恙的護在了身後。誰敢你們誰敢?你們過不了年,可以來討欠俸,他過不了年,連欠俸都沒得討,知道嗎?你們可以領三袋錢米過年,他連半袋錢米都領不了,你們知道嗎?6個月的俸祿被趙貞吉全給罰了,你們還要打他?你們還有沒有天良啊?誰都能誤解了海瑞,他卻是一定要在這樣的境地給予海瑞一道堅定的支撐與維護。海瑞的苦澀與艱難,沒人比他更清楚。海瑞在後方仍舊是神色無恙,看著好友如何,只覺得即便是身在隆冬臘月,心也是熨燙溫熱的。王用吉只是護住了海瑞,卻沒有阻止大家開鬧的意思,人群安靜了一瞬,也冷靜下來,有人認出了當初六必居提子的海比架,帶頭的李清元也有了幾分不好意思,連忙上前對海瑞表達了歉意。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今天鬧事變成一出討薪的私事。他又慷慨走到了人前,朗生正義諸位,顏氏父子掌控朝政20年,上下其手,貪墨不算。五嶽抄了他們一些人的家。折成白銀有千萬兩之巨。北邊抗擊韃靼,南邊抗擊倭寇,沒有軍餉,那麼多災民流民無錢安撫。徐階、李春芳、高拱、趙貞吉,這些內閣閣員在幹什麼?六部九卿的堂倌都在幹什麼?在這裡,我們為了個人不能過年而鬧事。這個官不當也罷,要爭就為我大明朝的國事爭,為天下的百姓爭劍鋒。我們不爭了,過不了年,也死不了人。找內閣去問問,他們還管不管大明的社稷,還管不管天下蒼生?海瑞總算有了幾分觸動,可終究還是收斂了神色,冷靜了下來。李清元等人並不僅止於此,光找他們也沒用,大家先去寫奏疏,寫完奏疏一起上書參。他們要上書參內閣,把六部九卿都參遍了,這是參大臣還是參皇上呀?有了李青元打頭陣,這些官員們可謂是一呼百應。陸鳴也不領了,沸沸揚揚的打道回府,鑽進書房寫奏書去了。本以為是一桶沸水,沒想到是一股熱血,就這麼撲在漫天寒冬,也不知是福是禍,海兒在後方對著烏泱泱的人群,竟有了幾分冷眼旁觀的架勢,二十兩欠奉逼出來的抗爭也不知持久。幾何廣營庫又是一片冷清,海瑞卻拒絕了王永吉一塊上書的提議,我不去,你也不要去,沒有用的。海瑞的心裡藏了太多不能宣之於口的大逆不道。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數千裡內幾無淨土,根源不在內閣。病入膏肓,治標沒用,除非治本。正如李先生所言,醫國如同醫人,要麼不醫,要醫就要醫本。大明朝的病根在哪裡?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只是無人敢去觸及而已,像他們這樣上書,我不會去做的,要做我就從病根下手。按照時間線推算,現在胡宗憲已經獄中自刎了,胡部堂也曾放鹽,大明朝幾千裡中竟無一寸淨土,治大國若烹小鮮。然而從胡部堂到後來的張居正,行政救國根本幾無可見。病根是那位中公坐鎮,非要群臣出血給自個兒休公管的大明皇帝如同清流拼命導鹽一樣。歷史傳頭,皇上有不賢,這是身邊人出了事,所以妲己才被罵了幾千年,楊貴妃才賜死馬嵬坡,這回才會有這麼多人要上書參內閣,皇上畢竟代表著國家根基,不如絲毫閃失。但現如今不但欲王成熟,小世子都茁壯成長,這皇上江山坐得夠久,也沒什麼不可撼動的了。只不知道海瑞是打了怎樣的主意。要怎樣治病根呢?但就眼前,王永吉已經因為這番話大驚失色了。慎言,高副兄太夫人還在,嫂夫人又有身孕。毗龍鱗的事,你現在萬萬想都不能想。海瑞確實也是這般想的,國家難兩全,他既想做那等驚世駭俗的舉動,又沒了護衛全家的臂膀,這個年恐怕也是海家最後一個寧靜。這樣的寒天,沒有俸祿的海瑞拿什麼過年呢?齊大柱妻子頂著大雪過來送年貨,海瑞只拿了四個雞蛋,全座領了心意,便請人離開,連家門都沒讓進。時日越久,他們之間便要愈發疏遠,不得做半分牽扯。掃了風雪,換了常服,海大人要抱著七母汁的棉布上街變賣,與商販做一輪討價還價,還要表演上一出意味深長,可再不買我就走了。絕招再現,才算順利賣出。掙了十五吊銅錢,能扛回家一袋米,拎出一隻活雞和一尾鮮魚,才進了家門。傳喚的吏官又登門,戶部來了仙差事,是順天府大興和宛平兩個縣撥的周米不夠。臥倒了好些百姓,聽說還有白蓮教的人趁機鬧事兒,搞不好記起民片要造反了,這兩天就過新年了,後頭還要給新更館竣工,這樣的事兒是萬不敢讓皇上知道的。內河和部裡的大人們又開始集上油鍋,抓緊時間從通州的軍糧庫裡調糧米出來,讓戶部派人押送著趕涉。周鵬絕不能在皇城腳下再餓死人了,在天子腳下造了反,海瑞即刻要前往大興去參與負責此事,可想而知,那些被惹急的百姓該有多暴躁。趙貞吉這是又給海瑞安排了一件兇險的差事。白蓮教既然出現,我們就淺提一筆。白蓮教雖然是起源於宋朝,但也確實是在明清發展最大,曾經東城的白蓮教徒與佛教融合,形成了極具特色的明教。明清時期的白蓮教可以說是數以百計。眾所周知,宗教一旦出現,就必然具有一定的社會性。自南宋誕生時期,這種教派就具有兩種性格。即叛逆與安善兩種兼而有之,經常是交替出現。在平靜的歲月裡,本人教要作為佛道正統宗教的補充角色,在下層社會發揮了佛道二教所起不到的作用。若是天災人禍接踵而至或社會動亂,比如現在的大明,多適合這些形容詞啊,這樣的時候呢,白蓮教就會與佛道相悖,往往成為農民暴動或起義的戰鬥旗幟。這樣不同於正統宗教所具有的特質,使之在百姓間永遠有一份民生的衝動性。數千年都不曾滅退邪教的事兒,我們就不必談了,只不過這白蓮教都跑到皇城腳下煽動民反了,反動傳單發到了眼皮底下,這些明軍政府都幹什麼吃的,一點沒發揮功能性,還有徹底被矇在鼓裡的大明最高者皇帝筆下還抱著胳膊在宮裡打冷戰呢,主子萬歲爺,聖體安否?聖體安哦,黃金裹個斗篷,神秘兮兮的懷裡肯定抱了什麼不?可見人的物件,陳紅還沒來得及好好查探,人已經溜進精舍區了,飛快的給皇上磕了個頭,小心翼翼的當助一個紫砂小藥罐,一包中藥在側,熱水盆剛放好,皇上還在那渾身發冷呢。店門關了嗎?黃公公忙不迭關了店門,換了伺候的腸服,又拿來了那件厚棉布大衫,仔仔細細給人包裹住了。這可是皇上夏天的棉服,嘉靖這才停止瑟縮,冬日不怕冷,夏天不懼熱,這樣反常的修煉作息被迫改變,也就這一年的事兒,自從一場大病,他開始將正常的老人家怕冷知熱的又固執的不表露在外人面前,一關上門,才露出一副小孩模樣。黃金給帶來的正是熬好的中藥,不然以皇上這副肉體凡胎難有自動痊癒的冰冷,嘉靖也要叮囑身邊謹慎的貼心人,讓他小心點,別把手燙了,才乖乖的接過湯藥,一飲而盡,這就好,這主子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你再說這沒有病,你是聾子呀。越來越喜怒無常的家境,此時卻不見一分氣惱,還不自覺的臉上一份滄桑的失落,這副人樣也就在這裡了,真自小啊。黃考黃筆就龍馭上賓了,沒有父母,沒有兄弟,身邊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你別說。要是有的話,呂方就算一個。他走了,又把你留給了朕。她也算是對得起朕。方姐聽聞此言格外心酸,哭得更兇了。直到皇上故意兇巴巴的叫停,哭什麼,不怕旁人聽見呀?他才抽噎著告了罪。他有一件七君事,原來手裡的這副湯藥實際上是呂方和裕王商量好請李時珍熬製而成,但嘉靖一向不喜御醫,更何況是曾因為直言被趕出宮的李時珍的藥,還有就是黃錦拿不準嘉靖對裕王的心思,若是父慈子孝,那當然是皆大歡喜的美談,若是君臣有格,那這一出恐怕要隱帝不快了。但憑黃謹此人既貼心又誠實,嘉境還不至於開罪自個兒的奴才有罪過也大不到哪兒去。卻沒想到嘉境毫不在意,且神色愈加輕鬆了。叫李時珍給朕開藥,是呂方離開以前求的朕。朕呢,準了他的奏,讓他叫你去辦,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還自己覺得心裡挺明白,主子奴婢是個笨人,本人好。本人靠得住。能跟朕貼心,皇上身在旋渦最中心,計算來計算去,到現在是一個貼心的也沒有了,還能留下一個憨直的黃錦,他既欣慰又男人一份孤寂。說到底呢,這個世上真能靠得住的就兩種人。一種是笨人,一種是知人。笨人沒有心眼,直人不會使心眼,對這兩種人啊,朕啊,就不計較,也不跟這兩種人使心眼兒,比方你吧,又直又笨,朕就放心,還有些人呢。有時候朕是真煩他們,可也不會跟他們過不去。知道朕說的這種人是誰嗎?黃錦思量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個海瑞的名字,再竟算是預設般悠悠樂了,我看你也不像個笨人呢,奴婢再笨也笨不到那個份兒上皇上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今天戶部百銀庫百官大鬧,算算時辰,這些上三內閣的奏疏也該呈上來了。而最出乎他意料的,海瑞竟然沒有跟著群臣上書,實在讓聖心大感寬慰。他剛才收了三種人,笨人、直人說了,當然是眼前的黃錦,遠在豫王府的李時珍,以及今天沒有給皇上找麻煩的海瑞。至於第三種,那些不會跟他們過不去,但又真煩他們的,可不就是彈劾內閣欠奉二十兩白銀的百官嗎?話說的差不多了,皇上這就起身,甩著袖子一門心思往外走,非要去個地方瞧瞧,外邊好大的風雪。要是冒了風寒可了不得,穿厚點啊,這就把箱底的皮毛大氅找了出來。皇上與黃姐二人挑著宮燈,在漫天風雪的紫禁城裡,循著軌跡往嘉靖最得意的地方去了。他去的是哪兒?黃景又看到了什麼?百官宮門又是怎麼遭了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