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晚趁著丹霞子離開後,潛入小院打暈阿才,並扒掉他的衣服套到自己身上,隨後她拿回寧刀和弩機,躲到了暗處。
她料到丹霞子肯定還會回來,再次確認尊使的身份,結果不出她的預料,丹霞子果真回來了,並且還帶來了傳聞中無比神秘的神巫。
那之後她一路尾隨丹霞子,跟著他來到地牢。
丹霞子已經被她一刀結果了性命,鮮血自丹霞子脖頸處的傷口源源不斷流出,在燕辭晚腳邊匯聚成了一攤濃稠血泊。
燕辭晚將刀尖架在面前黑衣人的脖子上,冷冷問道。
“聶霞雲在哪兒?”
阿耀艱難地吞嚥口水,他如果現在說實話,出去後肯定會被神巫下令處以極刑,最後必將死得極為難看。
可若他不說,現在就得身首異處。
要不,他先編些瞎話糊弄住眼前的女人,儘量為自己和五神教其他人拖延時間。
誰知下一刻刀尖就劃過了阿耀的脖子,他驀然睜大眼睛,驚恐的表情凝聚在臉上,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什麼聲音也沒能發出來。
燕辭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倒下去,鮮血自刀尖滴落。
一看他那副眼神閃爍、猶豫不決的神情,就知道他不會說實話。
與其浪費時間聽他胡說八道,不如她自己想辦法查清楚地牢裡的真實情況。
她收刀入鞘,彎腰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後從他懷裡摸出一把沉甸甸的鑰匙。
燕辭晚直起腰朝前望去,這地牢應該是用來關押特殊人士的,地牢裡總共也就只有四扇門,每扇門上都有一扇巴掌大小的窗戶。
她先將左邊第一扇門的小窗開啟,裡面桌椅床榻衣櫃一應俱全,還有很多日常生活用品,衣架上還掛著跟黑衣人身上的同款黑色衣裳,看來這兒應該是黑衣人的住處。
她隨後開啟第二扇門的小窗,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張落了灰的床榻,完全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看來這是個空置的牢房。
她轉而又開啟第三扇門的小窗,見裡面也只有一張床榻,此外什麼都沒有。
她意外這也是一間空置的牢房,正要轉身離開,一張人臉忽然貼上來,衝她大喊一聲。
“啊!”
燕辭晚被嚇了一大跳。
她急忙後退一步,抬手按住後腰處刀柄,渾身肌肉繃緊。
小窗對面是一張鬍子拉碴的老臉,對方臉上佈滿皺紋,眉毛和頭髮全都白了,因為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膚色非常蒼白,臉頰和眼窩往下凹陷,看起來憔悴又滄桑。
他趴在牢門上,一眨不眨盯著外面的燕辭晚,表情頗為困惑。
他聲音嘶啞地問道:“咦?竟然不是五神教的人,我嚇錯了人啊,你是誰?”
燕辭晚此刻身上穿著五神教統一的黑色衣服,可對方卻能一眼看出她並非五神教中人,她不免有些好奇:“你是何人?如何能確定我就不是五神教的人?”
老者咧開嘴笑了起來,因為嗓子太過乾啞,發出來的笑聲很像是鴨子叫。
“嘎嘎嘎,小娘子,你的面相看起來就不是那種奸惡之人,不可能跟五神教那群混蛋同流合汙。”
燕辭晚挑眉:“你還會看面相?難不成你是道士?”“不瞞你說,我的確是修道之人,雲遊四方之時不幸遭了五神教的暗算,他們將我關押在此已經整整十年,小娘子,你能否發發善心放我出去?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什麼條件都能答應你。”
燕辭晚倒是不介意順手救個人,但此人來歷不明,萬一他是個大奸大惡之人,貿然放出去豈不是後患無窮?
於是她道:“你先等下,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後,再考慮放你出去。”
眼見她就要離開,老者急忙叫道:“你別走啊!我雖然是個窮道士,但我徒兒家裡特別有錢,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回頭我讓徒兒給你送去。”
燕辭晚腳步未停,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阿婆,錢財等身外之物得往後放放。
身後傳來老者急切的喊聲。
“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那徒兒的祖父在長安當大官,他爹和他兄長都是當官的,如果你不要錢,也可以跟他們要點別的,只要是你想要的,他們都能拿得出來!”
燕辭晚聽著這話,腳步漸漸放慢。
長安城裡當官的人家特別多,其中一家三代都在朝為官的卻不多。
她心裡冒出個大膽的猜測,心想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燕辭晚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老者,試探性地問道。
“你那徒兒姓什麼?”
老者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卻又有所顧忌。
燕辭晚繼續道:“你連你徒兒姓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如何能相信你說的話?”
老者等了十年才等到眼前這個小娘子,她很可能是他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唯一希望,一旦錯過,未來還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才能出去?或許他以後都等不到這樣的機會,只能老死在這兒。
他只得如實相告:“他姓蕭。”
燕辭晚沉默了。
居然還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老者見她不作聲了,還以為她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急忙道:“我徒兒出身東都蕭家,是名門世家之後,他祖父是當朝宰相蕭聞意,你肯定聽說過蕭公的事蹟吧?他可是三朝元老,就連當今聖人都是他的學生!”
燕辭晚走過去,抬起右手,撩起衣袖,露出綁在小臂上的弩機,問道。
“認識這個嗎?”
老者年紀大了,視力不太行,他整個人緊緊趴在牢門上,幾乎要將整張臉從小窗裡面擠出來,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緊盯著燕辭晚手臂上的弩機,觀察了片刻後,他驀然睜大眼睛,憔悴滄桑的老臉上流露出驚詫之色。
他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這是我徒兒做的弩機!”
燕辭晚又拿出個香囊,放到對方的眼前,問道:“這個呢?”
老者一看那香囊就瞪圓了雙眼,氣呼呼地叫嚷開來:“這是我徒兒的針腳,好啊,當年我讓他幫忙補一下破襪子,他都不肯,現在他竟然親手縫香囊送給別人!不孝徒兒,見色忘義,氣煞我也!”
燕辭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