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電商小店的生意漸漸穩定下來，張揚的生活好像慢慢恢復正常了。然而，京城的冬天那叫一個冷，每到晚上，那凜冽的北風就跟一把看不見的利刃似的，扎進每個人的骨頭縫裡。街上的行人走得匆匆忙忙，連呼吸出來的霧氣都帶著扎骨頭的寒意。張揚把外套裹緊了，騎著電動車在大街小巷裡穿梭。

雖說日子還是那麼忙叨，但張揚覺得自已跟葉飛宇的小店總算是走上正軌了。每天晚上處理訂單、白天跑外賣的生活讓他忙得沒時間想太多，可在心底裡，他隱隱有點不踏實 —— 京城的生活不會老是風平浪靜的。每一個在這兒打拼的人都知道，城市就跟一頭隨時會發火的大怪獸似的，稍有不注意，就會被吞了。

果然，生活裡的平靜總是短暫的。

這天晚上，葉飛宇剛從老家回到京城，倆人決定好好聚聚，鬆快鬆快。張揚提前到了東四的一家燒烤店，點了幾串烤串和兩瓶啤酒，準備跟老朋友聊聊最近的情況。

燒烤店的煙火氣一下子就撲過來了，烤肉的香味在寒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誘人。店裡頭人可多了，顧客們圍著熱氣騰騰的爐子，啤酒瓶咔咔碰撞的聲音伴隨著人們的歡聲笑語，整個店裡充滿了暖洋洋的氛圍。

張揚坐在窗邊，瞅著街上不時路過的行人，心裡頭忽然覺得有一絲安定。他想著自已這幾個月來跑外賣、做電商的日子，雖說辛苦，可好歹沒被這座城市給拋棄了。

沒過多久，葉飛宇推門進來了。他穿著一件舊夾克，臉上掛著好久不見的笑模樣。那笑容就跟能驅散周圍的寒氣似的，雖說他瞅著有點憔悴，可依舊保持著樂天的神態。

“揚子，我回來啦！” 葉飛宇大聲招呼著，像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似的，滿臉興奮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張揚對面。

“回來就好，來，喝一杯。” 張揚笑著站起來，遞給他一瓶啤酒。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滑下去，帶來一陣舒爽的寒意，彷彿暫時沖淡了生活的種種壓力。葉飛宇一口氣喝下半瓶啤酒，擦了擦嘴，大聲感嘆：“這京城的啤酒，喝著就是爽！你不知道，我在老家喝那些啤酒，味道都變了。”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你是嫌老家啤酒度數不夠吧？這都大晚上了，你不會是想把自已灌醉吧？”

葉飛宇嘴裡咬著一串烤肉，含含糊糊地答道：“嘿，你說得沒錯！今兒個我就是想鬆快鬆快，咱倆好久沒這麼痛快了。”

兩人吃著喝著，聊起了電商小店的事兒。葉飛宇一邊啃著烤串，一邊說：“我在老家碰到幾個搞電商的朋友，他們說現在京城的電商市場競爭雖說激烈，可只要抓住機會，肯定能幹成。”

張揚聽了，點了點頭：“確實，現在市場確實大，可咱們不能急。慢慢兒來，總會找到機會。” 他心裡明白，京城雖說充滿了機會，可同時也潛藏著無數的陷阱。只有穩紮穩打，才能避免重蹈覆轍。

氣氛漸漸輕鬆起來，兩人一邊喝酒，一邊暢談著未來的打算。葉飛宇忽然想起了啥，神秘兮兮地湊近張揚：“揚子，我跟你說，咱們下次可以試試搞點網紅爆款。我老家有個朋友，賣網紅辣條，一個月能掙好幾萬呢！咱倆能不能也搞點新潮的玩意兒？”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你小子就知道走捷徑，網紅爆款是好賣，可也容易翻車。咱倆還是先穩住吧，彆著急追風口，容易被風吹跑了。”

葉飛宇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也是，咱還是得慢慢兒來，不能著急求成。”

兩人正聊得帶勁的時候，燒烤店的門忽然被幾個人推開了，冷風伴隨著一陣酒氣撲面而來。幾個年輕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個個都喝得醉醺醺的，臉上帶著酒後的紅暈。他們進店的時候大聲嚷嚷，隨手就把桌子上的啤酒瓶給推翻了，酒水灑得滿地都是。

張揚微微皺了皺眉，他對這種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京城的酒桌文化複雜，有些人喝醉了以後往往會變得蠻橫無理，可他從來不愛多管閒事。

葉飛宇看了那幾個人一眼，低聲嘀咕道：“真是讓人敗興。”

張揚拍了拍葉飛宇的肩膀，提醒道：“別惹事兒，咱今兒個出來就是放鬆的，別搭理他們。”

話雖這麼說，可事情沒那麼簡單。那幾個年輕人注意到了張揚和葉飛宇，尤其是為首的一個染著黃頭髮的男人。他醉醺醺地瞟了張揚一眼，隨即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聲音大得幾乎全店的人都能聽見：“喲，這兒還有倆外賣小哥啊，送完外賣還來這兒充大爺了？”

張揚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他不喜歡無緣無故被挑釁，可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忍耐才是上策。

可葉飛宇的脾氣從來都不咋好，聽到對方的挑釁話語，臉色瞬間就變了。他 “騰” 地一下站起來，怒目圓睜地瞪著那幾個喝醉的人：“兄弟，嘴巴放乾淨點，咱們出來吃飯，不是來找茬的。”

“喲，還真敢頂嘴啊？” 金髮男哈哈大笑，周圍幾個喝醉的同伴也跟著起鬨，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幾個人不懷好意地圍了過來，彷彿就等著事情升級呢。

張揚連忙拉住葉飛宇，壓低聲音說道：“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咱們沒必要惹事兒。”

葉飛宇卻早已怒火中燒，甩開張揚的手：“揚子，你讓我忍我也忍不下去！”

張揚見事態逐漸失控，心裡開始著急。他知道這種場面要是失控了，後果會很麻煩。就在他努力勸阻葉飛宇的時候，葉飛宇已經揮起了手中的啤酒瓶，“啪” 地一聲拍在了桌上。

“來啊，誰怕誰？” 葉飛宇怒目而視，整個人似乎隨時要衝上去。

張揚心裡暗叫不好，他剛想上前阻止，葉飛宇和那群醉漢已經糾纏在了一起。

燒烤店的喧鬧氣氛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破了，空氣裡瀰漫著老濃的火藥味。幾個喝醉的年輕人迅速圍了上來，拳頭跟酒瓶碰撞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餐廳裡的顧客紛紛驚慌失措地躲開，有人大聲尖叫，還有人趕緊掏出手機報警。

張揚本來不想摻和，可眼瞅著葉飛宇被幾個人圍攻，他也不能袖手旁觀啊，只能衝上前去幫忙。混亂當中，他被人推倒在地，玻璃碎片到處飛濺，刺眼的燈光照在地上反射出一片片光斑。張揚知道這次事兒鬧大了，已經沒法善了了。

就在打鬥越來越激烈的時候，警笛聲響起，幾輛警車快速停在了燒烤店外頭，幾名警察迅速衝進店裡。局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幾名醉酒鬧事的年輕人被警察按在地上，而張揚和葉飛宇也難逃被帶上警車的命運。

坐在警車上，張揚覺得腦袋一陣疼。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本來只是想鬆快鬆快，沒想到一場小小的聚會竟然演變成了這麼一場鬧劇。

“我早就說別惹事兒，飛宇，你咋就不聽呢……” 張揚無奈地嘆了口氣，側過頭看向葉飛宇。

“誰讓他們嘴賤？” 葉飛宇還是不服氣，雖說他頭上捱了一下，額角還在滲血呢，可看上去依舊是一副死不認錯的模樣。

張揚無奈地搖了搖頭。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再多的抱怨也沒啥用。他知道，京城的生活本來就已經夠難的了，這樣的衝動行為只會讓他們的未來變得更復雜。

兩個小時後，張揚和葉飛宇被帶到了派出所的審訊室。兩人疲憊地坐在冰涼的鐵椅子上，周圍是冷冰冰的牆壁和一閃一閃的白熾燈。審訊室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名字？” 坐在對面的警察開始做筆錄。

“張揚。”

“葉飛宇。”

“你們是咋捲進這場鬥毆的？” 警察抬頭瞅了他們一眼，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煩。

張揚心裡明白，雖說對方先挑的事兒，可在打架這件事兒上，他們也沒法推脫責任。他冷靜地回答：“我們在吃飯呢，他們先挑的事兒。”

警察顯然不買賬，冷冷地說道：“挑事兒可不等於動手吧？你們不知道打架是違法的？”

葉飛宇則不服氣地插嘴：“他們先動嘴的，我們是自衛！”

“自衛？” 警察翻了個白眼，“可我看你們也動手了吧？”

張揚無奈地低下頭，他知道這種場面下，爭辯沒啥用。幾個小時後，警察做完筆錄，把張揚和葉飛宇帶到大廳，開始安排賠償的事兒。對方那幾個人也都被帶來了，他們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模樣，顯然沒太把這場鬥毆當回事兒。

“你們這次算是輕微肇事，按規定賠償完損失就能走了。” 警察宣佈了結果。

揚點了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雖說進了警局，可總算沒有更嚴重的後果。不過，他的心情依舊挺沉重，畢竟這樣的事兒對他們的未來沒啥好處。

“回去之後好好尋思尋思，別再惹事兒了。” 警察的語氣雖說嚴厲，可也透著一絲寬容。

“明白了，警察同志。” 張揚點頭道謝，拉著葉飛宇離開了派出所。張揚和葉飛宇終於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