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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姜念,我想再見見你

姜念轉頭,窺見兩名男子相視一眼。

這回竟是謝謹聞先開口:“可,我與夫人同住一間。”

那掌櫃眼瞅姜念是未嫁姑娘打扮,卻也不多問,隨手勾了道:“一間房一金,兩間便是三金。”

韓欽赫都沒空反駁謝謹聞的說辭,倒是被這掌櫃給氣笑了,“你這岸口的客棧,收個一兩二兩我也就認了,一間要一金,兩間翻了三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

那中年男人卻一摔賬簿,“您就說住不住吧,不准我翻三番,那您三位就住一間。”

不等韓欽赫再開口,謝謹聞已掏了三錠金子遞去,“要兩間。”

他們誰都不是缺錢的主,可韓欽赫是個做買賣的,自是不願被人當豬宰。

“你跟我說說,憑什麼漲這麼貴。”

看在黃金的面子上,這掌櫃才稍微給了點好臉,“您幾位外地來的吧,實不相瞞,再做一陣我也把屋舍盤出去,不幹了。”

聽出有隱情,韓欽赫才緩下來,繼而打探著:“這又是為何?”

“這兒是杭州府,再往東走點的甬寧府已經封了,如今這一片誰不知道那裡鬧時疫,又有幾個上頭的人爭地盤,附近能走的都走了。”

姜念轉頭,在謝謹聞身後與人相視。

這兒離甬寧尚存一段路程,竟也已經是人心惶惶的程度。

掌櫃做了今日最後兩間房的生意,利落收了幾本賬冊,“我算是走得晚,隔壁張老闆早帶著三房妻妾跑了,這時疫不長腳,傳起來卻比什麼都利索,誰還敢呆在這兒……”

謝謹聞始終沒出聲,只光明正大牽了姜唸的手,就要往上走。

卻也不忘回頭道:“你上來。”

姜念被人推進房裡,屋門合上,兩個男人去了隔壁說話。

有正事的時候,謝謹聞總是避開她,姜念習慣了。

只是一個人在房裡胡思亂想著,他一個忌諱提及娶妻生子的人,為了不跟韓欽赫同住,竟也認了自己做他的妻。

他是真不怕自己得寸進尺,還是說……這一趟進展真有那麼大?

謝謹聞也沒在隔壁久留,在船上洗浴不便,先是有浴湯送來,隨後謝謹聞也回來了。

這一間房裡也沒兩個桶,姜念自覺道:“大人先。”

男人看了看她,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卻別過眼,只是輕輕“嗯”一聲。

姜念想起上回伺候他沐浴,十分上道地起身問:“要我伺候您嗎?”

這回應得很快:“不必。”

姜念又坐回去了。

屏風後傳來輕微入水的聲響時,她看見門板上映了個人影。

如今太過熟悉了,她一眼認出那是韓欽赫。

姜念站起身,又望向浴桶處,確認謝謹聞此時沒法察覺什麼,才悄悄走到門邊。

“什麼事?”

她聲音壓得很低,悶悶透過門板傳出來,與往常有些不大像。

男人清俊面龐揚起笑意,“沒什麼。”

片刻後才又道:“想你了。”

姜念又覺得他瘋了,可今日他沒機會沾酒。

門外人再度開口:“姜念,我想再見見你。”

無理取鬧似的,姜念才不會應。

“別發痴,趕緊回去!”

她可不想被謝謹聞發現,旋身坐回了桌邊。

門外男人又靜靜站了會兒,姜念以為他在想如何使手段,可片刻之後,他的身影在門窗上動起來。

邊上屋門開合聲響,他回去了。

姜念忽然疑心起來,他好像也不只是無理取鬧。

屏風後,謝謹聞並未耽擱太久,穿著中衣出來時,鬢髮仍淌著水珠。

“叫他們換水,到你。”

姜念只得出門去叫人,看見韓欽赫屋門緊閉,也沒機會再問問清楚,方才到底想做什麼。

趁人換水的工夫,姜念走到謝謹聞身後,取過布巾為人擦拭沾了水霧的髮尾。

她狀似無意問著:“大人方才做什麼去了,怎麼那麼久。”

謝謹聞享受她的侍弄,盤腿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交代了些事。”

姜念聽得出來,他這是不想深講,平日也就算了,可今日她實在想知道。

“神神秘秘的,不妨也說給我聽聽?”她故意用著甜膩的嗓音,聽著便少不更事,不至於叫人防備。

謝謹聞卻側身,握住了她的手。

“熱水放了,去沐浴吧。”

姜念一時沒動。

隨後才默不作聲下床。

“姜念。”

她又站定,看見榻上的男人沉沉望來,“不該問的事,不要多問。”

胸口脹悶。

姜念面上維繫天真,甚至扯出一抹笑,輕輕點頭。

她又摸清楚謝謹聞一個脾氣:不喜歡女人問東問西。

姜念脫了衣裳跨進浴桶中,原先也就三分好奇,如今匯成了七分怨氣。

像他這樣的人,的確不該有妻,要那麼聽話,合該養只雀兒八哥,日日鎖在籠裡逗逗就好。

這種脾氣是不能對著他發的,姜念擦乾身上水漬,依稀想起包袱裡帶著的東西,磨磨蹭蹭揉上,才套了衣裳走回床邊。

男人隨手卷她入懷,很快察覺她身上的香氣。

姜念起先以為他會提一嘴,結果他只說:“早些睡,明日有事要做。”

明日不還是坐船嗎?

可想起他方才說的,姜念也不多問了。

許多日不曾同眠,謝謹聞這一覺似乎極其安穩,以至姜念醒來時,發覺謝謹聞依舊閉著眼。

她似乎聽見隔壁房門的動靜,韓欽赫已經起了。

也不知杭州這邊什麼好吃,待會兒等謝謹聞起了,她想悄悄去問韓欽赫。

她安靜枕在人懷裡,睡是睡不著了,甚至勾了男人一縷髮絲把玩。

而謝謹聞,他只閉眼縱容。

隔壁那道開門聲過了半個時辰,他才掀開眼簾,徑直望向懷裡的小人。

姜念連忙鬆手,也沒來得及看清,這男人眼底並無多少困頓,已然清醒多時。

“大人,我餓了。”

已比尋常晚了半個時辰,不餓才是奇怪的。

謝謹聞“嗯”一聲,帶著她一起坐直身子。

“穿好衣裳,用早膳。”

姜念尋思著,謝謹聞不告訴她,她去問韓欽赫不就好了,在他那裡就沒什麼該問不該問的。

她對人走到樓下,照理說韓欽赫早下來了,這會兒卻不見蹤影。

那掌櫃見他們下來,自覺端上了半月形的煎包配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