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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姜念有個大膽的念頭

要解開謝謹聞的心結,姜念就是最好的選擇。

她卻無知無覺,仍沉浸在得了十幾箱寶物的喜悅中。

謝謹聞性子不好,出手卻也大方。忙幫了,東西照樣不落下。

姜念在門邊與碧桃碰頭,看見門外梧桐與白刃調遣車隊,將東西浩浩蕩蕩送往宣平侯府。

路上百姓不知,還以為誰家聘新婦,鋪張了一路的聘禮呢。

“你們兩個都記住,今日是我攜義女拜訪太傅,謝太傅對這義妹甚是喜愛,賞了金銀首飾若干。”

兩顆腦袋齊齊點下。

嗯,侯夫人滿意了,這麼看還真挺順眼。

從聽水軒到宣平侯府的動靜不小,許多人都說,姜念不僅遇侯夫人機緣,就連謝太傅那等人物都對她青眼有加。

這些人中並不包括韓欽赫。

畢竟,他沒忘記姜念脖頸上可怖的淤痕。

“碧桃,侯夫人說給我單獨開間小庫房,一會兒清點你先看看,有喜歡的就……”

她說得正高興,忽然腳步凝滯。

“什麼好東西,也送我兩件?”

年輕男子抱臂立在一丈外,雖是說著玩笑話,面上卻是不苟言笑。

韓欽赫早疑心她和謝謹聞的關係,沒旁人那麼好騙。

姜念眨了眨眼,也是玩笑著:“謝太傅賞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送你。”

隨即轉身交代:“碧桃,你叫人搬兩把圓墩去新開的庫房,我過會兒就來。”

碧桃看出他們有話要說,點點頭便去了。

四下無人,姜念身上的包袱鬆了鬆,是與他如出一轍的懶散。

“想說什麼,說吧。”

“姜念,”他嗓音低迴,“我是不是把你想得太聰明瞭。”

“我本就聰明。”

“聰明的人會好了傷疤忘了痛,幾樣首飾就能打發?”

姜念聽出他點謝謹聞,卻還要裝糊塗,“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韓欽赫被氣得笑了一聲。

“算了,”他喟嘆著,“怎麼說也同生共死過,我只提醒你一句,侯夫人能不問一句就掐死你,在謝謹聞那裡,亦然。”

那張向來風流的面上是罕見的肅穆,微薄晨曦穿雲而過,照見他眼中的失望。

他在不滿,以為姜念飛蛾撲火。

而姜念也有幾分吃驚,沒想到他這混不吝浪蕩子,竟來同自己演“救風塵”的戲碼。

她垂著腦袋,春衫之下的頸項柔軟纖細。

“謝謝你。”

韓欽赫盯著她,對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反應不及,面上神情精彩起來。

“……什麼?”

“我說,”姜念仰起腦袋,直勾勾望進他眼底,“謝謝你擔心我,不過……”

“不過什麼?”

“你這人吶,太自以為是,太自作聰明。”

她數落完就要走,剛轉過身,後領處一緊,整個人便被拖了回去。

“給我把話說清楚。”

男人語調中透出危險的氣息,手臂繞過她肩頸,親暱地貼著她後背。

姜唸作勢掙扎幾下,見他不肯放手也就作罷。

“韓欽赫,我五歲起便在姨娘手下討生活,你以為我是怎麼混到今天的?”

這是個好問題,將男人問住了,手臂鬆了鬆,她便像尾魚一般游出去,不緊不慢地整理衣裳。

姜念學著他的語調,“看在我們過命的交情,咱倆到此為止,謝太傅的事你不必操心,我也不會再拖累你。行嗎?”

“什麼叫到此為止?”韓欽赫追問,“我都說了要娶你,你要我怎麼反悔?”

姜念卻根本不慌,“那日也就姜鴻軒和沈渡聽見,沒人會多嘴。”

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韓欽赫猛然意識到什麼,輕佻風流的眼眸眯了眯。

“你很信任沈渡,”他又想起昨日,姜念與他過於親密的舉止,“我似乎一直忘了問,你和他是如何相識的?”

姜念微微挑眉,面不改色,“沈大人朗月君子,多少人盼著嫁他,我自是信得過他的為人。”

她避開了如何相識這個問題。

韓欽赫神色更復雜了。

她和謝謹聞不清不楚,也不知是何時開始的;如今明面上和自己綁在一起,背地裡竟還勾著一個沈渡?

“你……”

他正要再開口,見姜念身後桂枝姑姑端著手走近,也就收聲了。

“姜姑娘,韓公子,該去書院了。”

這便是說,要見到沈渡了。

姜念神色微動,“那走吧。”

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也註定有人意猶未盡。

韓欽赫本就不怎麼聽講,今日更是半天不翻一下書,只望著桌案出神。

他餘光掃過蕭珩,卻見這本該最認真的人,今日也時不時向外張望,不知在看什麼。

不過他關注最多的還是姜念,使勁盯著想看出什麼端倪,可這兩人卻坦蕩得很,根本不見昨日曖昧不清的模樣。

“今日就到這裡。”

沈渡放下手中書冊,姜念抬頭道:“沈先生,今日才半個時辰。”

沈渡答:“學貴張弛有度,不在一日千里。”

姜念點頭,仍舊不見異樣。

彷彿昨日把紅豆糕甩給自己的人不是她。

韓欽赫猜不透他,卻聽身前蕭珩忽然開口:“阿念妹妹,你等等。”

門口傳來細碎腳步聲,幾人齊刷刷望去,見幾名女使魚貫而入,手裡不知捧著什麼,在姜念面前一字排開。

“我給你,備了點心。”

統共是六碟,種類各異,分量卻都很足。

姜念眼光掃過,不解問道:“這麼多,吃得完嗎?”

蕭珩強調:“都是我為你備下的。”

他稚嫩臉孔上掛著隱秘的期待。

姜念實在不懂,只聽出來,他不希望自己分給另外兩人。

“那端到我房裡,我今日慢慢吃。”

這回她不作停留,提著裙襬急急跨過門檻。

在她身後,少年人如風雨摧折的花枝,面上神采漸漸淡去,只是盯了她背影半晌。

“那就,送去姑娘房裡。”

女使們離去,他難掩失落。

韓欽赫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一時不知該感到困惑還是佩服。

眼前這局勢撲朔迷離,蕭珩暫且不論,姜念與沈渡也絕不僅是點頭之交。

什麼朗月君子,他一個字都不信!

她甚至一直喚他沈渡,而並非沈季舟。

想到這裡,他故意問著:“蕭賢弟,她昨日把紅豆糕都給我吃了,你今日備的可有紅豆糕?”

蕭珩是個實誠的孩子,如實道:“有的,不過還有棗泥糕、栗子酥什麼的。”

“哦,那就好。”

韓欽赫瞥一眼沈渡的神情,卻見他整理著自己的書籍,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事。

他也無法當面問什麼,站起身,追姜念去了。

等他到的時候,新開的庫房跟前擺了兩把圓墩,姜念和碧桃比肩而坐,看女使一件件託著首飾,經她查驗才送進庫房。

“我說怎麼看不上點心,原來這兒有更值錢的。”

姜念瞥他一眼,也不接話,示意唱和清點的姑姑繼續。

“嵌寶珠翠髮簪一支——”

“金絞絲燈籠簪一對——”

女使託過來,韓欽赫站在她身側,看出她興致缺缺。

姜念瞥一眼便道:“都收進箱裡。”

金飾是身份的象徵,一百年以前,皇室之外的女子根本不能佩戴金簪,如今服飾風俗漸易,就連平民百姓都以飾金為榮。

因此這些京都名鋪出來的寶貨,多是富麗雍容的金飾。

到了後頭,首飾花樣才多起來,琉璃、瑪瑙、彩玉,各式各樣層出不窮,大多被她交代收進庫房櫃子裡。

十幾箱東西清點完花了大半個時辰,姜念坐得腿都麻了,這會兒倒惦記起蕭珩給的點心。

“碧桃,餓不餓?”

碧桃點點頭。

“我屋裡有點心,走。”

兩人麻利起身,搬起自己的圓墩就要回院裡,絲毫不顧忌身邊還有個韓欽赫。

“喂!”

韓欽赫也是無奈,走上前,一手一把接過她們的圓墩。

“我幫你們搬,分我些點心作報酬,不過分吧?”

碧桃不解,看向姜念。

姜念卻是清楚,他方才聽講都心不在焉,就是在想先前沒說清的事。

“反正吃不完,你隨意。”

韓欽赫微微安定,下決心一定要從她嘴裡套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