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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她是良藥

男人呼吸急促幾分,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姜念卻被冷到了,下意識縮了縮身子,被謝謹聞毫不猶豫拉回去,牢牢圈在懷裡。

一夜安睡。

第二日她再醒來,想起自己是在聽水軒,就差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她昨夜等著謝謹聞,竟是把自己等睡著了!

手往下一伸,觸到男人堅硬的手臂,脈絡分明,很有些引人遐思的力量。

一路摸到他手背,姜念這才又想起昨日沒穿小衣,此刻小腹正牢牢貼著男人手心。

得虧謝謹聞並非宵小之輩,也沒來剝自己衣裳。

這時候,男人的手臂動了動。

帶有薄繭的指節復甦,無意識摩挲著她腰肢,撩過一陣酥麻。

姜念壓根不敢動,直到腰側軟肉被他掐了一把。

“唔……”

謝謹聞一睜眼,看見的就是張酡紅小臉。

“大人……”

還有一隻軟若無骨的手,緊張兮兮覆在自己手背上,卻又使不出多少力氣。

他喉間滾動,一直到忍無可忍。

“別摸我了。”

……

姜念一夜未歸,碧桃等著她,趴在房裡的圓桌上睡著了。

聽到外頭有動靜,這才連忙拉門出去。

她睡眼惺忪揉著眼睛,看清是昨日陪姜念回來的那個姑姑。

“姜姑娘呢?”

聽見這句,碧桃瞌睡全醒了。

在姜府時,姜念也時常夜不歸宿,不能叫旁人知道。

“姑娘清早就起了,說是悶得慌,想去園子裡走走。”

她自覺這話毫無破綻,那位姑姑卻是失笑。

“倒是個忠心的,跟我來吧。”

天才矇矇亮,那位姑姑身邊,正跟著個戴面紗的年輕姑娘,光看身形,倒跟自家姑娘少說七分相似。

她又揉了揉眼睛,疑心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走,扶你家姑娘出去。”

碧桃知道,這個人並非姜念,可既然這樣交代了,她也只能先遵從著。

“是。”

三人剛動身,不遠處傳來一道男聲:“姜念?”

碧桃記得他,昨日晚膳時,他還來找過自家小姐,說自己是什麼……什麼散人。

此刻他狐疑上前,隔著幾丈遠,又開口:“喊你呢姜念,沒聽見嗎。”

一雙手輕輕拍了拍碧桃後背,對她說:“你們先走。”

待韓欽赫走近,她親自將人攔下。

男子仍舊盯著少女背影,噙笑問:“桂枝姑姑,這是送她去哪兒啊?”

“韓公子不必憂心,姑娘出門一趟,很快就回來。”

他還想問,卻先得她一句:“這是夫人的意思。”

韓欽赫立在原地,想到剛剛還看見了碧桃。

要真是弄死姜念,倒也不必帶著她丫鬟一起。

“瞧您緊張的,”他露出慣常輕佻的笑,“我不就是隨口問問。”

桂枝朝他福了福,轉身追人去了。

馬車一路輕搖,碧桃只瞥見潺潺河水,就被人引進一座春意盎然的府邸。

“就在這兒等著。”

碧桃這才發覺,原來侯夫人也在。

而主院堂屋內,姜念躲在屏風後,麻木地朝身上套衣服。

衣裳是謝謹聞這裡備著的,衣料柔軟貼服,卻平不了她一身的疙瘩。

她一直以為,謝謹聞的寒症那麼重,又從來沒對她年輕的身體展現過一點慾念。

他應當,多半,是有些問題的吧。

今日晨間才意識到,沒有。

謝謹聞精神好得很。

她剛穿戴好,房門便被人扣響。

男子眼風掃過她,神色已不見異樣。

“進。”

門外是侯夫人,身邊還有位背藥箱的老大夫。

“我將葛大夫請來,給你把把脈。”

謝謹聞並不抗拒,示意侯夫人先坐。

姜念也趁亂站隊,乾脆繞到了她身後。

侯夫人緊緊盯著姜念,尤其觀察著她邁步時,兩條腿之間是否有所不妥。

得到的,則是姜念健步如飛之後,不解迷惑的回望。

看來沒成。

這仍然簪著白花的婦人撇開眼,略顯惋惜。

姜念不懂,她去看謝謹聞,剛好男人搭了脈,轉眼過來望著她。

姜念看出來了,他是有話想說。

望聞問切一套下來,一盞茶的工夫就過去了。

侯夫人請了老大夫出去,單獨聽聽謝謹聞的情況。

屋裡只剩他們兩人,謝謹聞才道:“給你的東西,記得帶回去。”

姜念知道,他說的是那十幾箱金貴首飾。

“大人,我能不能用那些東西,換些別的。”

“想要什麼?”聽見她有所求,男人並不吝嗇。

小姑娘似是鼓足勇氣,捏緊了袖擺告訴他:“我孃親林氏,在我五歲時難產而亡,我想求您幫我,查明她的死因。”

五歲,如今姜念剛十五歲。

謝謹聞沉聲道:“陳年舊案,查起來需費一番功夫。”

“我不急的,”而她眼眸晶亮,“您肯幫我,就已經很好很好了。”

認識兩年,她從沒開口求過自己什麼,更何況如今“破鏡重圓”,謝謹聞沒有不應的道理。

只是又問:“那些東西,真不喜歡?”

姨母說過,就沒姑娘家不喜歡首飾的。

姜念狠狠搖頭,“我只是害怕。”

“怕什麼?”

她低著頭,怯怯說著:“我父親不過一個八品小官,侯夫人厚愛,認我做了義女,若是驟然穿戴了您給的首飾,指不定旁人如何議論我,說我氣焰囂張呢。”

原是想到這一層。

謝謹聞也放心些,告訴她:“你如今是宣平侯府義女,硬說起來,我也算你半個義兄。今日初次拜會,賞你些東西又如何?”

姜念忽然抬頭看他。

原來昨日夜裡他出去,就是同侯夫人合謀,編排了這麼個說法。

也是,他一邊喝舒太后好著,自己的存在,始終不尷不尬的。

“那便多謝大人了。”

姜念朝人行禮,被他順手託了手臂。

院子裡,侯夫人也正聽著謝謹聞的病情。

“二十幾年過去,一直仔細調養,按說如今也該大好了。上回大人發病時,老朽見脈象沉遲,今日倒是好上許多,不知問訪了何等名醫?”

短短三日,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侯夫人也沒料到,一個小丫頭對他竟有這麼管用。

“不過,”葛大夫又開口,“老朽給謝大人看了許多年,他這病多是情志不暢,心中癥結未解,才時常反覆。”

雕花木門“支呀”一聲拉開,侯夫人一轉頭,便看見姜念俏生生立在那兒。

別說,這丫頭磨人起來是真磨人,順眼的時候看著,身上倒有股叫人喜歡的勁兒。

“您不是問名醫?喏,這就出來了。”

望見個小姑娘,葛大夫也先愣了愣,隨即捋著花白長鬚,會心一笑。

“並非名醫,良藥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