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金寶葫蘆是人們口傳之物,只說是個寶物,可也沒人說得清大小、色澤、有何紋飾。至於通絡草倒是在藥典古籍中對其各個階段的生長情況、周遭氣候環境等皆有圖文詳述。
風入雲記下之後即刻便要動身,一旁蕭孝見狀也要去尋,掌門思索片刻便同意了,表示正好讓蕭孝跟隨師尊出門歷練歷練,順便互相熟悉一下,說到底畢竟是師徒。
風入雲有些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想跟他同行,但也沒有出言反對。
蕭孝跟在風入雲身後出神,行至山腳,風入雲突然停下了腳步,蕭孝險些撞上。
“你幹……師、師尊你怎麼不走了?”先前被掌門教訓一通,現在蕭孝只得乾巴巴地叫著師尊。
風入雲頭也不回地扔了張紙給他,上面是剛拓印下來的通絡草的資料。
“我們分頭行動,效率更高。”言下之意便是,我不想看你見,你別跟著我。
很好,蕭孝輕哼一聲,正合心意,假模假樣地答了遵命,又將那紙遞了回去。“徒兒年輕,記性很好,用不著。”
風入雲袍袖一擺,那張紙瞬間化作齏粉,接著便毫不遲疑御劍而去,留下一句“隨你”在空中隱約落下。
蕭孝另選了一個方向前行,雖然路線不同,不過此行他們的目的地都是一致的。
在仙海之岸有座綿延起伏的山脈,是尚未開荒的領域,山高林密,妖獸橫行,同時也自然生長著眾多靈草靈藥天材地寶。
凡人有進無出,修士去了,也是危險重重。也因此成為了許多修士歷練及野採的絕佳選擇。
若是那不知流落何方的乾坤金寶葫蘆始終無從尋覓,到最後還是得去那原始密林中,興許能找到野生的通絡草。
兩人往那仙山方向而去,並不是一直御劍直達,還要在沿途所經之處,打聽那葫蘆以及通絡草的訊息,只是此番操作尋了幾日,毫無收穫,讓風入雲和蕭孝出發時的一腔信心漸漸變得有些茫然。
就在這時,風入雲收到了宗門的傳訊,說玲瓏寶閣近日會舉辦一場靈器名寶的展覽拍賣會,盛邀各界修士參加。若是通絡草一事還無進展可去那看看,請柬已遣人送去,到了便聯絡匯合。
玲瓏寶閣,是修真界最大的商會,他們的總部地點,就叫玲瓏寶閣,距離現在風入雲所在的地方不遠。
風入雲與蕭孝都隨身帶著宗門專用的傳訊玉牌,他們兩人是可以通訊的,但卻一直也沒有交流,互相之間都不知道對方是否有找到想要的。但現在宗門既然讓去參加拍賣會,想必是蕭孝那邊也沒有好訊息傳回去,看樣子有必要走一趟。
而此時的蕭孝,正坐在玲瓏寶閣附近的一座客棧房間內倚窗飲酒,說是附近,其實離得還很有些距離。玲瓏寶閣佔地甚廣,樓宇巍峨,這座酒樓隔著一片可以容納數萬人的寬闊廣場,中間沒有阻礙視線的建築,在客棧上層是可以望見寶閣的牌匾的。因此這個客棧的生意非常不錯。
蕭孝在路上也聽說了拍賣會的事,他謹遵大師兄教誨,出門在外帶足盤纏,這個客棧雖貴,他倒也住得起,只是這玲瓏寶閣的拍賣會場,他卻不一定進得去。
玲瓏寶閣拍賣會的宣傳,說是所有人都能來參加,甚至是普通凡人,但實際上,這個世界人分三六九等,修士也有地位高低,玲瓏寶閣分內外會場,接待不同階層的人物。
那內場,在寶閣之內,都是接到邀請函的各大宗門入座,而邀請函也有等級之分,分有貴賓席與普通席。這沒有邀請函的低階修士,散修凡人,就只能到外面的廣場上湊個熱鬧。
到時外場之人也能透過玲瓏寶閣特製的巨大天幕共同觀看拍賣會現場,同樣可以購買拍賣會上的東西,只不過只能等內場拍賣結束,有剩餘商品還未賣出才能參與叫價,屆時也剩不下什麼稀罕玩意了。
玲瓏寶閣每次的拍賣會,玄天宗都會收到邀請,還是上賓,一張請柬可帶隨行弟子數人,蕭孝入門時間尚短,還沒有機會去過,之前大師兄說他表現好的話下次就帶上他去見見世面的。
蕭孝鬱悶地灌了杯酒,前次帶隊下山做任務,急於表現自己,不曾想惹下禍來,還連累了大師兄。他從視窗遙遙看向寶閣的大門,要是能在這裡找到治療大師兄的靈草就好了。
蕭孝摩挲著手中的通訊玉牌,糾結要不要聯絡那個便宜師尊。他找過宗內關係還不錯的師侄偷偷打聽了一下,天清長老還沒有回宗,掌門將請柬送了過去讓他參會。看來風入雲也還沒找到通絡草,這是要來拍賣會上碰運氣了。
罷了,蕭孝將玉牌收起來,既然風入雲要來參加,若是有通絡草或者寶葫蘆,他自然會搞到手,自己也不一定非要進去,實在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且不說他性情暴戾,就那為數不多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冷冰冰的。蕭孝又摸了摸耳飾,想著風入雲審視的神情,總有些莫名地心虛,他該不會是看出來了吧。
第二日,風入雲站在客棧門前,看著“八方來客”的招牌,這裡便是和弟子們約好碰頭的地點,他隨意找了個座位叫了盞清茶等著。
玲瓏寶閣他還是幾十年前來過,那會還沒有這家客棧,周圍也不像如今這麼繁榮,他記得當時掌門師兄帶了很多門裡煉製的靈器過來賣,賺是賺了不少,不過因為自己看上了一柄華而不實的寶劍,又都給花光了。
那柄寶劍是由煉器名師用天外隕鐵鍛造,看上去寒光閃閃,靈氣逼人,確實是把好劍。但說它華而不實,是因為它斷了,在某一次的進階渡劫時斷掉了,跟這次塵兒的本命劍一樣。
風入雲嘆了口氣,他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進階失敗了,每次都被天雷劈得個遍體鱗傷,他不在乎,只要沒死哪怕就剩一口氣,他總還能再站起來重新挑戰。而這次他沒有像以往傷得那般重,但是,他的徒弟卻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