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我知曉,遺忘的記憶,
請讓我看到,遺落的星空,
請讓我明白,遺失的愛情。
該去往何方,在何處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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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莉莉父親的屍體?”
聽了鄧布利多的話,斯內普猛的皺眉,臉的表情看上去簡直像是在說……
‘到底是你瘋了還是厄繆拉瘋了?!’
周圍的歷任校長畫像有的閉著眼睛裝睡,有的偷偷看著這一幕,斯內普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情緒盡數壓抑,聲音低沉。
“你說過她在食死徒裡會很順利。”
鄧布利多笑呵呵的從兜兜裡掏出一顆糖果遞給他,得到斯內普毫不留情的拒絕之後又自然的把那顆糖剝開之後塞到了嘴裡。
“當然,我的確那麼說過,就算是現在,我也依舊保持和之前一樣的說法。”
如果和湯姆立下約束不了她的牢不可破誓言的繆拉在食死徒裡都不算順利的話,那麼他實在是不知道誰才能算了。
斯內普心裡一沉,有些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他可不相信這個老蜜蜂不知道黑魔王讓厄繆拉對莉莉的家人動手意味著什麼。
鄧布利多卻好似能夠洞悉他心底的想法一樣,一雙湛藍色的眼眸溫和卻又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你要相信她,西弗勒斯。”
斯內普慢慢環起雙臂,恢復了慢悠悠的語調,那雙陰沉的眼眸看起來嘲諷極了。
“哦是的,相信……”
不就是相信一個孩子能夠打敗黑魔王拯救世界這種事情而已,他不是這樣做了一輩子嗎?
現在也只不過是把哈利·波特先生換成厄繆拉而已。
鄧布利多就好像看不見他臉上的嘲諷一樣,輕輕敲了敲桌子,喚來一壺熱茶和兩個茶杯,慢悠悠的給斯內普倒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
“他要一具屍體可沒有用,不是麼?”
斯內普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臉色依舊好看不到哪兒去。
“可一具屍體對她來說也沒用。”
帶走莉莉父親屍體的行為的確不像是黑魔王的命令,可厄繆拉帶走莉莉父親屍體的目的又是什麼?
“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西弗勒斯。”
鄧布利多的語氣有些認真,鏡片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抹光芒,連帶著那雙蒼老的藍色眼眸中的精光,照進了斯內普的眼裡。
“你確定……伊萬斯先生是真的死了嗎?”
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以為那是厄繆拉設計的假死??
斯內普緊緊皺眉,一時間說不出話,雖然說那的確像是那個小巨怪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可他不僅親眼看到了那道綠光,也親自確認過莉莉父親的屍體。
那的確是死於阿瓦達索命咒,他不至於連這點都搞不清楚。
“我確定。”
隨著斯內普的肯定,鄧布利多的眼神瞬間就變得若有所思起來了。
他在一開始的確懷疑過繆拉是不是偽造了假死,畢竟那孩子如非必要,是絕對不會對莉莉的家人出手的,可繆拉是無法違抗湯姆的直接命令的,也許她的確能夠鑽一些空子,但一些直接命令的事情,她不能不做。
但問題又回來了,否決假死這一可能性的話,她又為什麼要帶走伊萬斯先生的屍體呢?一具屍體,於她而言,又有什麼非要帶走的理由嗎?
忽然,某種可能性就像天空的一道驚雷一樣猝不及防的落在了他的心裡,照亮了他苦思冥想也依舊如同亂線一樣錯綜複雜的內心。
鄧布利多皺了皺眉,心裡雖有了猜測,但到底也無法確定……也許事情並不會到那個地步不是嗎?
他的神態很快放鬆了起來,似乎是不想讓斯內普察覺一樣,沒有選擇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
“相信她的每一個決定,這就是我們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鄧布利多嚼吧嚼吧的就把嘴裡的糖嚥了下去,有段時間他甚至想和厄繆拉學直接把糖嚥下去,差點成為巫師界第一個被糖噎死的巫師,斯內普那時候沒少嘲諷他。
他捧起茶杯對著斯內普虛虛的舉了一下,又放到唇邊抿了一口,眯著眼睛輕輕將茶杯放回桌上。
“我向你保證,西弗勒斯。”
“我向你保證……她在食死徒裡不會有危險。”
甚至可以說,小湯姆只會越來越信任她。
斯內普眯著眼睛打量著鄧布利多的神色,心裡開始有些懷疑了,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扯著嘴角嘲諷。
“把事情全部交給一個孩子,盲目的相信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會不負你的期望……該說不真愧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嗎?鄧布利多。”
可他究竟怎麼保證厄繆拉在食死徒裡會沒有危險呢?他憑什麼覺得一個黑魔王在對厄繆拉有了猜忌之後不傷害她?
說真的,斯內普不知道鄧布利多的自信是打哪兒來的,但他顯然不是個會盲目自信的人。
他越想越覺得搞不好這個老蜜蜂和某隻小巨怪又有事情瞞著他,這種感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這種例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的保證實在廉價,鄧布利多,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我已經記不清你保證過多少次說下次一定不吃糖了。”
鄧布利多輕咳一聲,被他說的有些尷尬,可他很快就把從小繆拉身上學到的一些東西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是下次,下次可不是這次,西弗勒斯。”
斯內普:……
這個是重點嗎?!
他簡直要被鄧布利多這正事聊著聊著就聊偏的態度氣死,就說甜食吃多了會糊了他的腦子!沒有厄繆拉和他搶他就要把自己吃傻了!
許是斯內普的表情太過滲人,鄧布利多沒皮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對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相信我,也相信繆拉,西弗勒斯。”
相信?
相信他倆遲早有一天吃糖吃多了變成白痴嗎?
“我向你保證,繆拉會獲得他的信任的。”
斯內普冷笑一聲,心裡的懷疑再次加重。
就連上輩子最受重用的那段時間,他都不敢說黑魔王信任自己,哪怕是盧修斯和貝拉或者克勞奇,也不見得黑魔王會有多信任他們。
黑魔王永遠都會對任何人留有一絲保留,他信的,也從來都不是他們不會背叛,而是他們不敢背叛。
鄧布利多又憑什麼敢用信任這種詞,又憑什麼敢說……厄繆拉會獲得他的信任?
“現在不是你知道太多的時候,西弗勒斯。”
斯內普差點氣笑。
他知道的還不夠多嗎?他知道的都這麼多了就算再多知道一點兒有差嗎?!
“我和繆拉一致認為,你不需要太早的知道一切,你有權擁有一個安穩而美好的校園生活。”
斯內普沉默了,他發現他現在完全跟不上這兩個人那被糖糊過之後不正常的大腦思路了,也許他當初就應該直接沒收這兩個人的糖果。
至少他們那未被甜食汙染過的大腦還能正常一點兒!!
“你開的玩笑並不好笑,鄧布利多。”
安穩而美好的校園生活?!
一個靈魂三十八歲的老男人?!
那個小巨怪難道就不知道誰更需要安穩而美好的校園生活嗎??!
鄧布利多輕輕摸了摸鬍子,對他的怒視早就免疫,蒼老又慈祥的聲音緩慢的傳到他耳邊。
“她很關心你,西弗勒斯,就像關心莉莉那樣。”
斯內普擰著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問候問候鄧布利多的大腦了,可還沒等他說出什麼來反駁,鄧布利多就像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一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他。
“也許她在某些方面有些……執拗了,總是不希望你插手過多,但這也只是一個孩子不願說出口的,彆扭而又堅定的,想要保護你的心思罷了。”
“我們不能苛責一個骨子裡就溫柔又善良的孩子不是麼?她是個好孩子,只是缺乏一些引導,但你知道的西弗勒斯,她一直都沒有什麼壞心思,她只是想保護好莉莉,還有你。”
斯內普莫名的有些惱怒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鄧布利多那試圖為厄繆拉說話的態度,還是他話裡話外都在暗示說厄繆拉對他也有些不一樣的意思。
“或許我應該感到榮幸?榮幸這輩子有個膽大包天尚未成年的小巨怪願意搶走我那自己都不想端起的老飯碗??”
而且他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那隻腦袋裡塞滿了芨芨草的巨怪溫柔又善良?是個好孩子?還沒有什麼壞心思?
雖然他們關係逐漸熟悉起來,但也不用睜眼說瞎話吧?還是說鄧布利多已經改用眼睛吃糖了?所以不僅被甜食糊住了大腦,還被糊住了眼睛?
鄧布利多把她描述的簡直像是另一個救世主,但他們都知道,要不是為了莉莉,厄繆拉可不會管什麼黑魔王,也不會管什麼巫師界。
這麼想著,斯內普不由的嗤笑一聲,鄧布利多那被甜食糊住的大腦還真是沒救了。
或許早就沒救了。
她只不過是想保護莉莉罷了,順帶著保護自己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留在莉莉身邊保護莉莉而已。
斯內普有時候都覺得,如果不是厄繆拉知道自己曾經做過什麼,又知道了自己重生,或許她是真的會像當初說的那樣,混淆自己的記憶之後在莉莉身上下上一個吸引咒,讓自己成為一個沒有自我,只會‘愛’著莉莉的傀儡。
(忘記回看第6章)
也許曾經斯內普也懷疑過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厄繆拉說的那樣堪比迷情劑的魔咒,可她後來毫不掩飾的魔咒天賦也證明了……就算沒有,她也有可能自己創一個那樣的魔咒出來。
鄧布利多也不知道為什麼西弗勒斯這孩子總是認定繆拉什麼事都是為了莉莉,事實上,她的確給西弗勒斯和莉莉都安排好了一切的退路。
她的每一個計劃中都有應對莉莉和西弗勒斯意外闖入的解決辦法,她永遠都給莉莉和西弗勒斯留下了退路。
“你知道的,她一開始就不希望你加入進來,就是因為不希望你再走上那條老路,她希望你和莉莉能夠遠離一切……”
鄧布利多像個長輩一樣用一種包容的目光凝視著他,就像看一個別扭的孩子一樣,語氣緩慢卻認真。
“西弗勒斯……繆拉想救的人,從來都不止是莉莉一個人。”
斯內普的眼神怔了一瞬,但很快扯著嘴角嘲諷。
“我更希望某隻腦袋裡塞滿了芨芨草的小巨怪遠離這一切,哪怕是像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一樣長大,這也比現在好的多!”
雖然《為了更完美結局的男女老少三人小組》成立蠻久了,但斯內普一直都沒有完全接受他們的計劃,雖然厄繆拉在的時候他不會表現出來,但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斯內普總會試圖讓鄧布利多清醒一點。
“如果我真的淪落到要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拯救我的地步,我想我寧願死在黑魔王手裡,起碼他還會給我個痛快。”
他欠了莉莉,還了一輩子,或許還要算上這輩子,可如果再虧欠厄繆拉更多,他又該拿什麼還?
鄧布利多摸了摸鬍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已經充分了解了斯內普那彆扭性格的他完全明白這孩子的意思。
“不要為過去的錯而執著,孩子,回憶終究只能是回憶,無論它是美好還是不幸,當初又代表了什麼,但現在,那只是一段回憶罷了……”
“這是繆拉對我這個老人家說過的話,但我想,這些話也同樣適用於你。”
不要因為莉莉的死困住自己兩輩子。
鄧布利多俏皮的眨了眨眼眸:“畢竟現在什麼都沒發生不是嗎?你的手臂上沒有黑乎乎的標記,莉莉也還活蹦亂跳的。”
“……不,那不一樣。”
斯內普眼神空洞,一片死寂,聲音沙啞的反駁。
那是不一樣的。
活蹦亂跳的是莉莉,
但不是他的百合花。
他的罪,無法隨著重生而發生改變。
“過去的遺憾已經無法彌補,我們只能任由其變成一段美好或不美好的回憶,然後……盡力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那正是我們達成共識並聚在一起的理由,不是麼?”
鄧布利多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眼神包容的看著一個曾經犯過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