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斯完全沒想到厄繆拉會自己把迷情劑喝下去,但等他反應過來想要去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空氣彷彿在一瞬間凝滯。
為什麼呢?為什麼喝下那瓶迷情劑?
以她的聰明,大概早就能明白他的說辭不過是謊話而已,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內心的某種齷齪的心思嗎?
是太過相信他的為人,還是……她覺得那樣也沒有關係?
厄繆拉低垂著腦袋,完全沒有注意到艾利克斯在想什麼,只是一手按住自己心臟的位置,感受著其中翻湧的陌生情緒,眼眸逐漸眯起,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愉悅。
這就是據說能夠給人帶來愛情的感覺的魔藥啊……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不過她並不討厭這種前所未有的情緒。
“繆拉……”
艾利克斯的神情有些複雜,似乎很想問她為什麼要喝下那瓶迷情劑,畢竟他們只是交易關係,她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厄繆拉抬頭時那清醒的眼眸讓艾利克斯稍微的放下了一點心,可隨即她唇邊的一抹微笑讓他又感覺到隱隱的不對勁。
但他此時並沒有把這絲不對勁放在心上,艾利克斯喉結微動,一雙漂亮的天藍色眼眸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有些暗沉,讓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他這樣齷齪卑劣的內心,只要得到哪怕一點點的縱容,也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呢……
“為什麼要把它喝下去。”
厄繆拉卻好似完全不在意,漫不經心把空蕩蕩的魔藥瓶往他懷裡一丟,面色清冷如常。
“這只是一瓶魔藥而已,艾利克斯,我想作為情侶,滿足你的一些要求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
“你希望我喝下去的話呢,我就喝下去。”
畢竟她其實也挺好奇自己喝下迷情劑是什麼反應的。
如果說她喝下迷情劑有什麼感覺的話……那麼就是心裡有些突如其來的興奮,突然覺得艾利克斯很有趣,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艾利克斯只覺得自己的室友大概買到了偽劣產品,因為厄繆拉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至少他完全看不出其中的痴迷和愛慕,當然,也不排除繆拉本就與眾不同的這個可能性。
“繆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我現在感覺,有點兒喜歡你了。”
厄繆拉似乎不知道自己語出驚人,只是抬手用微涼的指尖摸上艾利克斯那略微白皙的臉龐,感受著他的溫度逐漸上升。
“你的身體在發燙呢。”
可當那隻微涼的手觸碰到那滾燙的肌膚時,似乎不能給他降下多少溫度,她手指不過輕輕一動,艾利克斯的校服就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他比正常男生略微白皙一些的面板。
她觸控他的喉結,描繪他的鎖骨,按上他的胸膛,感受這那顆心臟因她而變得不正常的頻率。
“等等,繆拉……”
艾利克斯怎麼想也想不到喝了迷情劑之後的繆拉會是這種反應。
與艾利克斯臉紅到身體緊繃的反應完全不同,厄繆拉看起來簡直像是個情場老手,完全不像一個沒有戀愛經驗的人,用著最簡單的動作,漫不經心的撩撥著人心。
用最冷靜的眼眸,欣賞他人的沉淪。
就在那雙小手越來越過分即將遊走到他小腹之下的部位之時,艾利克斯順速抓住了那隻手,臉紅的像是能低出血來,聲音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他不由自主的輕哼了一聲,聲音沙啞而隱忍:“這裡不可以……繆拉。”
艾利克斯的呼吸有些粗重,眼神也因充滿了慾望而有些迷離,而那張過於緋紅的臉上半分羞恥半分懊惱,漂亮的不像話。
他是想借此機會做的什麼沒錯,甚至還大膽的在腦海裡幻想過繆拉嬌羞臉紅的樣子,但是……這該死的為什麼總感覺他成了被調戲的那個?
“不可以?”
他聽見女孩兒輕笑著反問一句,又將目光放在了他某個反應比說出來的話還要誠實的部位上。
“吶……艾利克斯。”
“你的身體似乎不是這麼說的……”
他猛的站起身,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縱使他臉上努力的控制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一些,但身體總是會給出最誠實的反應。
“繆拉,時間不早了,你應該回寢室睡覺了。”
說完甚至不敢去看厄繆拉臉上的表情,只是頭也不回的往男生寢室的方向走,那速度,彷彿身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這樣的反應,的確有趣呢……
厄繆拉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明明知道自己的惡趣味來自迷情劑的作用,但還是放任了自己的情緒被藥力支配。
坦白說,那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一些平日裡覺得無趣的東西,喝下迷情劑之後會覺得十分有趣。
就像是……在這個無趣的世界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從頭到腳都十分有趣的人,他吸引著她所有的目光,也讓她忍不住的,想要把他變得再有趣一點兒。
她想要感受更多不同的情緒,感受更多的愉悅。
而回到男生寢室的艾利克斯翻來覆去的也沒能睡著覺,一閉上眼睛就似中了蠱一般,腦海裡全是繆拉觸碰他身體時臉上的表情,以及那句帶著某種意味的輕聲呢喃。
“吶……艾利克斯。”
“我現在感覺,有點兒喜歡你了。”
那清冷的聲音叫出他名字的時候,不知為何有種蠱惑人心的感覺,妖而不媚,讓他的心臟忍不住的狂跳不止。
靠這是喝了迷情劑的反應嗎?他的室友是不是買到假藥了?
但劇烈的羞恥過後就是遲來的悔意。
他到底是為什麼會害羞到逃跑啊!好歹他曾經也是花花公子,撩的多少女孩兒面紅耳赤,但面對之前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的繆拉,他到底是為什麼會該死的害羞啊!
沒想到繆拉會變得……那麼會撩人,一想到繆拉撫摸他身體時他還害羞的跑掉就忍不住給之前的自己一個大比兜。
他真該死啊!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他居然逃跑了?!
繆拉會不會覺得他不行?
靠!
艾利克斯懊惱的又把腦袋砸進了枕頭裡。
於是第二天一早,某個怨種室友剛醒來就看見一個艾利克斯頂著熊貓眼死死的凝視著自己。
這場面哪怕是再優雅的斯萊特林也優雅不起來了。
“我*#你在幹嘛,大早上很嚇人唉!”
他剛睜開眼睛就嚇的差點原地去世,一個激靈的順速推開艾利克斯坐起來,然後像個小媳婦兒一樣的用被子緊緊的捂住自己。
“吶吶吶!我早就看出來你不對勁了艾利克斯,但是我沒想到你現在已經到了連男人都不放過的地步了,雖然我知道我長得那麼英俊非凡你忍不住對我有點什麼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納多,你給我的迷情劑,是不是有問題?”
艾利克斯聽著他一連串的話瞬間黑著臉打斷他,只覺得他的想象力真的是有夠可以。
“你要說這個我可不困了啊!”
一提到迷情劑納多瞬間懂了,笑的賊兮兮的:“怎麼樣你對厄繆拉用了嗎?是不是很好用?你們昨天晚上是不是……嗷!你打我幹嘛?”
他摸著腦袋有點委屈,好心沒好報就算了,還白挨一個大比兜。
“你確定那是迷情劑?”
“這我能認錯?”
納多的語調瞬間拔高,面對艾利克斯語氣裡的質疑有些不可置信。
“拜託你的魔藥成績沒有差到連迷情劑和其他魔藥都分不出來吧!”
但看著艾利克斯一言難盡有些古怪的表情,他瞬間悟了,納多開始猜測起讓自己的室友質疑自己給他的迷情劑有問題的理由。
“她喝下去沒反應嗎?”
艾利克斯的耳朵尖又開始紅了:“倒不是沒反應。”
“那是咋回事兒?”
“只是……不太像是喝了迷情劑的反應……”
納多不明所以,喝了迷情劑還能有啥反應,不就那幾種嗎?
“吶吶吶,我最討厭你和其他斯萊特林一樣也對我說這種含糊不清的話了,有什麼話直說,咱倆誰跟誰啊?”
聽完艾利克斯所說的昨天晚上的表現,納多沉默了片刻,然後不可思議的吼出聲。
“那麼一個大好時機你居然跑了?!”
“……重點不是這個。”
這一點不用提醒他了謝謝!
“所以你覺得我給你假迷情劑的原因就是,她在調戲你,你卻感覺不到她喜歡你?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只是厄繆拉喜歡上一個人的反應就是那個樣子?”
“但她眼神裡沒有對我的痴迷和喜歡。”
納多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問這種問題怎麼會從你的嘴巴里面說出來的?
“你以前看那些女孩兒的時候,眼睛的喜歡跟真的一樣,但你喜歡她們嗎?”
當然是不喜歡。
眼神不會騙人這句話本身就是個只有愚蠢的人才會信的謊言。
至少知道演技這個詞的意思的人就不應該輕信這個謊言。
“吶吶吶~所以說你這麼多年和那麼多女孩兒好像是在玩泥巴一樣,連喜歡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搞不懂。”
“誰說喜歡一個人就必須得表現出來的?就算迷情劑能夠帶來一種短暫的喜歡,但也不能指望所有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一個表現吧。”
“有的人呢,用這個表達喜歡。”
納多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有的人呢,把喜歡裝在這裡。”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但是有的人,會把喜歡藏起來。”
最後點了點艾利克斯的心臟,語氣意味深長:“比如說,這個地方。”
艾利克斯隨著他的動作看向自己的心臟,沉默著摸上心臟的位置,他似乎不太能懂納多的話,又似乎……有那麼一點懂。
“吶……至少你不能用只用眼神就去判斷一個斯萊特林的喜歡。”
納多說著又聳了聳肩:“不過你這麼一說的話我有點好奇了,好奇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反應,才會讓你懷疑我買了假藥。”
“有點難想象厄繆拉那樣的女生喜歡上一個人樣子唉,不過如果她昨天晚上才喝下的話,那藥效會持續到今天晚上或者更晚,畢竟我買的可是強效迷情劑哦,持續時間應該會比普通迷情劑持續時間要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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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的走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厄繆拉已經坐在沙發上了,她看上去依舊是在研究魔法,手邊還有未徹底散去的黑白色魔法。
納多其實是有點慫厄繆拉的,他之所以沒被揍過就是因為他的感官足夠敏銳,能夠敏銳的知道什麼人自己惹得起,什麼人自己惹不起。
顯然厄繆拉就屬於他惹不起的那一類。
“你比平時晚了十一分鐘。”
厄繆拉站起來看向艾利克斯,冷淡的目光先是將他打量了一圈,隨後才定格在那雙漂亮到讓人無時無刻都想挖下來佔為己有的眼睛上。
她微笑著走近艾利克斯,明明蒼白病態的面容和柔和的五官怎麼看都應該是個清冷但溫柔的女孩兒,卻詭異的給人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森冷感。
她用手指輕輕勾勒著艾利克斯的面容,如同毒蛇吐信親吻他的臉頰。
嘴上說著關心的話,眼底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愛意和關心。
“你似乎沒有休息好呢,艾利克斯。”
納多總算是知道為什麼艾利克斯說厄繆拉喝下迷情劑之後的反應不對了。
她的壓迫感比平時強了很多,如果說平時只是不敢在她面前說話的話,那麼現在,他甚至不敢發出呼吸的聲音,或者說,連呼吸都不太敢了。
這種程度的壓迫感的確會容易讓人心神不寧,更何況是本就喜歡她的艾利克斯。
誰家好人喜歡人的時候會有這麼強的壓迫感啊?
怪不得艾利克斯那個時候跑掉了。
這特麼的是什麼強制四愛的見證現場?
納多覺得自己也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