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修斯·馬爾福面前，伏地魔向來是樂意去做一個英明仁慈的君主的。

畢竟那現在是他最有用的食死徒。

那孩子很信任他，以為他做事為榮，盡心盡力的為自己招攬人才，雖然他大多是為了謀劃利益，但伏地魔總是會對他偶爾的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或許是一個馬爾福敏銳的嗅覺，盧修斯崇敬他的同時，也隱隱畏懼著他，即使伏地魔錶現的已經足夠平易近人，也早就沒有了因為魂器產生的情緒影響。

他畏懼著他，連同所有的食死徒。

或許蛇類天生能夠察覺到危險，即使是無腦崇拜他到他自己有時候都有些懷疑布萊克的家族教育堪憂的貝拉，愛慕著他的同時，也是畏懼他的。

曾經伏地魔是真實好奇過的，好奇那個盧修斯說的極有天賦甚至一年級就可以釋放鑽心咒的學生。

一年級釋放鑽心咒，每一個有腦子的巫師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那是就連他自己都做不到的地步。

伏地魔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即使他是真的很驚訝。

他按捺住了自己對盧修斯攝神取唸的想法，畢竟不是所有食死徒都像貝拉那樣即使被他檢視記憶和隱私也毫無怨言。

他向來是最有耐心的。

厄繆拉，他遲早會見到她的。

那時的伏地魔根本沒有把盧修斯嘴裡的一年級學生和在翻倒巷見過的那個有著蛇佬腔且不懼詛咒的女人劃上等號。

一時的錯過，他從未放在心上，反正他遲早會再次遇見她，她也遲早會是他的食死徒。

克蒂斯是一個底蘊不亞於馬爾福的德國純血家族，即使家族成員揹負詛咒，但拎出來丟到食死徒裡也是頂尖的存在，更別提那背後馬爾福看了都能饞一輩子的財富了。

而且，對於這個格外‘長壽’到在他本該死去的年紀卻還活著的克蒂斯，伏地魔也是抱有一絲好奇心的，好奇他是如何續命的。

招攬克蒂斯的時候，伏地魔沒有想到會遇到厄繆拉，也沒有想到，她和克蒂斯是那種……相處方式。

看起來是克蒂斯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像是對待寵物，又像是對待情人，那樣輕視和玩味的態度，女孩兒卻絲毫不覺羞恥。

要不是他提前看了貝拉的記憶，他也許真的會以為她不過是克蒂斯的臠寵，但事實就是，她比他想的還要會隱藏，甚至騙過了克蒂斯。

也是想明白的那一刻，伏地魔停止了招攬克蒂斯的心思。

因為他知道，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的克蒂斯，已經沒有招攬的必要了。

他遲早會死在自己的養女手裡。

起初伏地魔怎麼查也查不到那個有著蛇佬腔的女人是誰，還是隨著厄繆拉一年又一年的長大，那張臉逐漸和他在博金博克魔法店裡遇到的蛇佬腔女人變得相似，他才想起被自己遺忘在角落的可能性。

南斯·鬱是個有用的合作者，即使伏地魔總是覺得他那看似恭順的態度下隱藏著極大野心，就好像想把他取而代之一樣……

當然，南斯沒有表現出一切，這些只是他作為一個黑魔王的直覺。

但他真的有用。

南斯獲取情報的優勢很快為他帶來了他想要的答案。

厄繆拉就是那個蛇佬腔。

這下本就有趣的事情就更有趣了。

他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在吸引著他的注意力，也知道她一舉一動都被他的耳目注視著，但她依舊能不驚動任何一個人就傳遞給他一個無聲的訊息。

她在向他投誠。

聰明的女孩兒……

於是第一次正式談話伏地魔就為她準備了一份摻了吐真劑的熱茶。

但其實，伏地魔基本是不會對非背叛的下屬用吐真劑的，一方面是因為食死徒多多少少都有些他不能聽的實話，另一方面，這也影響他作為一個仁慈君主的形象。

吐真劑何嘗不是一種伏地魔回應女孩兒投誠的方式呢？

你不是對我投誠麼？那麼我給你機會，給你一個……獲取黑魔王信任的機會。

吐真劑是試探，也是一種……禮物。

只是也許正常人不能理解這份禮物。

這意味著他允許讓厄繆拉得到他的信任，只是前提是她自己能夠把握住機會。

事實上厄繆拉也很好的把握住了機會。

吐真劑，攝神取念，牢不可破的誓言，這三樣加在一起，足以得到任何一個多疑巫師的信任。

她之所以毫無保留的將記憶和秘密分享給伏地魔，不是因為想要討好他，而是因為……她真的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伏地魔曾因為感受到她的真實想法而不能理解對方這件事一度感到沉默。

這也讓伏地魔無法因此覺得對方廉價，只是覺得不過是女孩兒的性格和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同而已。

但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這年頭，別說斯萊特林了，整個巫師界最缺的就是正常人。

於是伏地魔對於厄繆拉的一些不正常想法接受的十分良好……

對霍格沃茨的所有師生來說，厄繆拉不喜歡與人交際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那幾個格蘭芬多不過是她的特例和偏愛。

但伏地魔知道，那只是因為絕大多數的人不能給予她值得與之交際的價值。

這不會影響其他人對她的好感，畢竟在交際花遍地的斯萊特林，人們總是會被清冷的高嶺之花吸引目光，厄繆拉總是給人一種，她獨一無二，再難得遇的感覺。

而且，她也有拒絕與人交際的資格，畢竟其他的斯萊特林在她面前的確弱小的可憐。

攝神取念讓人能夠無比清楚的看清她的記憶和內心，也正是那面對一切都毫無波動甚至隱隱厭煩的內心，才讓伏地魔確信她根本不像表面上的那麼喜歡和那些格蘭芬多待在一起。

無論是哪個記憶片段，那顆冰冷的心臟，都沒有傳遞出一絲一毫的情感。

這讓他欣賞。

只是伏地魔不明白，就為了一個讓人靈魂徹底毀滅的辦法，她願意付出一切。

這種條件當黑魔王這麼多年他真的從未見過。

伏地魔覺得自己該說她愚蠢的，愚蠢的用自己的一切換了個根本沒有實際價值的東西，但在無比真實的感受到那個冰冷死寂的靈魂之後，他無法真的覺得對方蠢。

她只是，和常人不同而已。

但那也是他看上她的原因之一，不是麼？

其實自始至終，伏地魔就沒覺得厄繆拉對他的地位產生威脅，也不可能覺得那是下一個黑魔王，就算厄繆拉的實力的確亮眼。

說白了，厄繆拉的性格，就不是一個黑魔王的性格，甚至可以說，那是個對他而言相對好拿捏的性格，在這點想法上……他和某位鄧布利多不謀而合。

伏地魔其實也很清楚為什麼自己能在那個女孩兒面前偶爾的揭開面具露出自己並不符合一個仁慈君主的一面，也很清楚自己對她的好感從何而來。

她太過聰明，聰明知道不該在他面前保持精明，也有些……貼心的過頭了。

她知道怎麼說，怎麼做，才能取悅他。

她知道展示自己的價值的時候，給自己脖子上套上項圈向他展示她不會給他產生威脅，也知道遞上繩子展示自己的乖巧。

有那麼一種人，不用直白的說出來卻也能讓你相信，她願意，也能做好你的狗，或許你的喜愛，獲取你的信任，甚至獲取……你的心疼。

但這樣的人，有著一種魔力，讓你即使內心知道她願意給你當狗，但也永遠不會捨得讓她真的去當狗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