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讓厄繆拉沉默了一會兒，她偏頭錯開了伏地魔帶著審視的目光，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陷入了某段回憶，目光有些渙散迷離。

“我想這不算是什麼難題。”

這讓伏地魔手下不得不用了幾分力，用疼痛來讓她清醒。

下一瞬，伏地魔沉著眼看著女孩兒泛著白光的身體，就算是他擅長隱藏情緒，但也還是震驚了一秒。

他親眼看著那頭烏黑的頭髮變成白髮瘋長到地面，一雙人類的腿逐漸被瑩白的鱗片所覆蓋變為蛇尾，就連那雙黑眸，也變成了如紅酒般的顏色，帶著莫名誘人的味道。

但只是片刻伏地魔就眯著眸子鬆開了她，也不再去看那雙酒紅色的眸子，即使那雙帶有魔力的眼睛產生的影響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如您所見，我的蛇語是天生的。”

伏地魔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蛇尾上，隨後用漫不經心的態度壓下了內心的其他情緒。

“那麼，你是一個魔法生物了，可據我所知的是……你的親生父母，是一個啞炮和一個麻瓜。”

看來他手底下的食死徒把她的過往查的很透徹……不過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樣也好，方便了許多事情。

厄繆拉搖了搖頭，語氣淡然。

“我並不是純粹的魔法生物，我只是返祖了某種魔法生物的血脈的巫師。”

伏地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又突然眉頭一挑，像是想起了曾經被他注意到的某個問題。

“那麼，克蒂斯也知道了。”

“是的。”

顯然伏地魔也曾經注意過為什麼一個德國純血會收養一個英國混血的問題。

不過現在他得到了答案，又或許，他得到的不止是一個答案……

伏地魔看向厄繆拉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種寶物，一種前所未有的，卻主動送上門的寶物。

但不是所有送上門的東西都會被人覺得廉價，因為總有那麼一些無價之寶，珍貴到足以讓你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價值。

“真是……讓人驚喜。”

伏地魔那略帶一絲壓迫感的目光從她的尾巴上逐漸上升，從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到纖細瘦弱的肩頭，再到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頰。

這絕對不是什麼誇張的說法，而是過於蒼白的面板，的確有著一種能夠透光的透明感，就如同易碎的琉璃，在陽光下有一種斑駁迷離的美感，如此不真實，卻又如此美麗。

不可否認人就是容易在好看又乖巧的東西面前心情變好，伏地魔也不例外。

“也坦誠的過分。”

哪怕是吐真劑帶來的作用，也不可否認厄繆拉這種淡然而又坦誠的態度很好的取悅了他。

沒有人不喜歡被坦誠相待。

厄繆拉抬頭對上那雙探尋的黑眸：“投誠，總是要展現誠意的。”

“是麼？”

這一說法讓伏地魔笑了，他有些愉悅的眯著那雙精明而又陰暗的眸子，唇角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那彷彿被梅林寵愛的精緻面容，遠勝世界千萬風景。

不過是一個垂眸，就足以讓世上的萬千少女魂牽夢繞，為此心甘情願的奉上一切。

似乎是從未有人這麼跟他說話，也給伏地魔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興趣，但緊接著他就舉起了手中的紫衫木魔杖，似笑非笑的看著厄繆拉。

“那麼，你應該不介意我直接檢視你的記憶吧，畢竟你……如此坦誠。”

僅僅是吐真劑，頂多能讓他確定她投誠的態度而已，可不能輕易的得到一個黑魔王的信任。

一方面，他更相信自己的攝神取念。

另一方面，攝神取念才能讓他看見更多，能夠看到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也能夠看到，她所有的過往與軟肋。

這次他並沒有等厄繆拉回應，而是直接舉起魔杖入侵了她的大腦，意料之外的沒有一絲阻礙，伏地魔暢通無阻的進入了一段記憶。

那是一個陰暗無比的房間，伏地魔只能去這樣形容，因為整個房間不僅沒有半分陽光，也沒有半分燭火。

那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屋子裡只有一個小小的的身影，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安靜的待在那裡，面無表情，就像是個不會說話也沒有思想的人偶，精緻美麗，卻沒有半分人氣。

這房子並不隔音，所以門外兩個人的爭吵不僅被小繆拉聽了個清楚，也同樣被伏地魔聽了個清楚。

“維科，我早就說過我們應該殺了她，留著？你別忘了父親是因為什麼被綁了整整一個星期！鄰居們甚至懷疑我們虐待老人！”

“可她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價值！”

一個男人的聲音反駁道。

“是的，價值，你總喜歡說這些，我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一個麻瓜想要掌控魔法生物，你別告訴我你以為她長大之後不會對我們動手。”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引狼入室還是養虎為患？她不知道哪天就會用魔法殺了你！”

“不會的蒂婭，相信我，很快你就不需要忍受她了，我已經開始找合適的拍賣場了。”

……

拍賣場？

伏地魔挑了挑眉，繼續深入她的記憶看了下去。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從哪弄來的，這年頭那些個實驗室裡不缺這樣的貨。”

“實驗室？”

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差點笑出聲，這麼明顯的謊話，騙鬼呢？

實驗室的那些次等畸形物可沒有這個漂亮，這個小蛇人身上可漂亮到看不出人工的痕跡。

雖然那人對於維科的話沒有完全相信，但到底沒有追問下去。

畢竟就算拍賣的物品來歷不乾淨也沒關係，反正他們地下拍賣場就乾淨不到哪去，只要能賺足夠的英鎊，誰在乎那些？

“行了，知道你這貨來歷不乾淨，用不著解釋，我就隨口一問而已，在這兒的貨，有幾個是乾淨的？”

拍賣場的工作人員將小繆拉關進一個籠子裡，熟練的上了鎖，然後嘲諷的看著維科，語氣輕蔑。

“行了，等著吧，這樣的好貨我們會留到最後一批拍賣的，你就坐等著收錢吧。”

他說完之後，拖著籠子走到一個暗道裡，鐵籠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但他就像是早已習慣，哼著歌把小繆拉拖到了一個最深處的房間。

而當他開啟燈露出房間裡關住的其他似人非人的生物後，就連伏地魔看了都會當場重新整理對於麻瓜的厭惡程度。

其中一個男孩兒渾身不著寸縷，渾身青紫，沒有了牙齒和四肢，只有起伏的胸膛才能讓人看出他是活著的，稚嫩的肌膚上被刻下了花紋，小腹，臀部，胸口，都刻下了不堪入目的字句。

籠子的正上方貼著編號，0451號玩具。

其中一個籠子裡的是一個環抱雙膝的金髮少女，她的四肢倒是完好，身上也沒有傷痕，只是背上有著一對醒目又潔白的翅膀，如同天使。

但在背部肌膚與翅膀連線處的傷痕與血絲就能看出來，這並不是什麼墜入凡塵的天使，而是人為的傑作。

籠子的正上方貼著編號，0089號實驗品。

還有一個被固定在一個畫板上的傀儡女孩兒，她的關節處都被釘子固定在了畫板上，分別纏上了絲線，擺出了一個跳舞的姿勢。

關節上滴落的鮮血在畫布上綻放，直到乾涸發黑，如同枯萎的薔薇，而她卻只能眨著眼睛，以此證明這幅作品的生命力。

籠子的正上方貼著編號，0156號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