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杖店出來的時候，安娜正愛不釋手的摸著手中黑色的魔杖，哪怕她表面上儘量的讓自己像一個西方貴族，也難掩她眸中的激動。
或許那才是正常女孩兒的反應。
“讓可可先帶你回去吧，你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
安娜略微激動的神情木了一下，接著，腦袋僵硬的轉了過去。
是啊，她還有好多東西要學，不僅要把之前三年的課程補上，還要學會去經營克蒂斯家族在德國的產業，以及背熟每一家純血之間的關係鏈……
忽然就覺得當個穿越者沒啥不好，也不是非要找個身份，雖然……可能會被猜忌，被攝神取念，被灌吐真劑，被抓去研究……
呃，那還是算了。
兩人出來的時候，小天狼星依舊拿著皺巴巴的報紙擋著自己的臉，認為兩人還沒有發現自己，他身旁的詹姆尷尬的恨不得原地摳個三室一廳。
對於厄繆拉的動向安娜當然不可能完全不好奇，只是她們之間……也確實沒有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
她不至於蠢到去觸碰那層界限。
厄繆拉召喚出可可吩咐好一切後，就幻影移形離開了對角巷，看都沒看兩隻鬼鬼祟祟的小獅子。
“我說，雖然你喜歡繆拉，但是也沒到那種地步吧，都見不得人家兩個女孩子一起逛街？人家怎麼看都是單純的朋友啊！”
“嘖……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直到安娜和可可也消失之後，小天狼星才皺著眉頭拉下遮在臉前的報紙，揉成一團後又重新丟回了垃圾桶。
“你忘記了嗎？繆拉的博格特。”
“你告訴我，誰的博格特，會出現自己朋友的樣子？”
————
對於此時的小天狼星是怎麼想的厄繆拉一概不知，畢竟她也不認為了解對方的想法能給她帶來什麼價值。
這樣和平的日子，註定不會持續太久。
馬爾福莊園確實華麗無比，但對於從小在克蒂斯莊園長大的厄繆拉來說，很難讓其有什麼驚歎的表情。
“你來了。”
盧修斯看著眼前的少女，只覺得內心複雜程度已經不是用語言能夠形容的了。
其實自從他招攬厄繆拉和斯內普成功之後，在學校裡和他們兩個相處的也不錯，雖然利用佔了大部分，但友情……大概也有那麼一點點吧。
畢竟她作為一個斯萊特林真的挑不出錯，相處之後就真的沒辦法說她的壞話。
而且……納西莎很喜歡她。
雖然說他一開始是想跟黑魔王介紹厄繆拉和斯內普以此來撈好處不錯，但他真的沒有想過要把一個才三年級的孩子就拉入食死徒！！
“那位就在裡面了，你……”
盧修斯將厄繆拉帶到書房，雖動作依舊優雅，但也不難看出這位剛接手馬爾福家主位置的他提到伏地魔的時候有些緊張。
就算如今的伏地魔還是個英明的君主，但也無法讓盧修斯在面對他的時候不緊張。
厄繆拉輕輕點了點頭，隨後淡定的推開門走了進去，抬眸望向房間裡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書房裡只有伏地魔一人，看上去他正在思考著什麼，漫不經心的摩挲著手裡的魔杖，直到她進入房間之後，一雙暗含危險的眸子才微微眯起，就這麼直勾勾的打量著她。
“倒是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一些，也不枉費我的等待。”
說是打量，倒不如說是審視。
這才是兩個人第一次稱得上是正式的談話。
厄繆拉沒有接話，因為顯然此時伏地魔也沒想要她的接話，她只是一臉淡然的站在那裡，任由伏地魔打量的眼神掃過她的全身。
“坐到我身邊來，女孩兒。”
他此時看上去並不像某個紅眼且沒鼻的禿頭，看起來像是一個真正的優雅的貴族，身上有著久居高位者的壓迫感，也有著強者獨特的危險的魅力。
至少厄繆拉現在能夠從伏地魔身上看到一個發育的非常不錯的大腦，這點發現讓她的內心有些愉悅。
因為這代表未來的食死徒生活，不會太過無趣。
厄繆拉剛坐下，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就推到了她的面前。
嗯……聞起來像是加了海格從小喝到大的吐真劑。
“我對你可是有著許多疑問，或許，你不介意為我解答幾個小小的問題吧。”
如此明顯的意圖。
男人就這麼凝視著她，試圖從她過於平淡的表情上看出一絲慌亂或者是什麼其他的表情來。
可惜沒有，那張過於蒼白漂亮的臉上，出了平靜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對厄繆拉來說，其實算是個好訊息。
伏地魔解決自己內心的疑慮有著太多的手段，他大可選擇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攝神取念，但偏偏選了吐真劑這樣溫和的手段。
是的，溫和。
對於黑魔王來說，這的確是個溫和的手段，這至少代表他目前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
與其說伏地魔是要透過這種手段來知道一些他想知道的東西，倒不如說，伏地魔是想以此來確定她的某種態度。
要說伏地魔怎麼久還看不出她是在變相投誠的話那就太侮辱他的智商了，說他不為此感到愉悅是假的，但要說他心裡沒有疑惑，也是假的。
伏地魔知道所有食死徒加入的目的，或是為了穩固家族的純血，或是為了更深的鑽研黑魔法的學者，或是為了追求強大與權利的弱者……
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心有所求。
而厄繆拉，作為一個將斐萊爾·克蒂斯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人，不缺加隆，作為一個能夠將各類黑魔法詛咒道具戴在身上不受影響的人，在黑魔法的鑽研上也一定不淺，作為一個三年級就能打得貝拉和羅道夫斯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不缺天賦和實力。
哪怕伏地魔本身想招攬她，但在知道克蒂斯家族易主的瞬間也不得不說，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靠依附別人去獲取什麼東西。
安娜·克蒂斯？
從來沒聽說過克蒂斯有這麼一個女兒，但伏地魔也不在意別人的私生活，就像不在意別人的死活一樣。
他只需要明白那個所謂的新任克蒂斯家主是個沒有任何話語權的空殼就行了，真正的掌權者，坐在他面前。
那麼最後一個有趣的問題就來了。
她的投誠，是為了什麼？
這樣看似什麼都不缺的人，是為了什麼，才願意屈居人下？
伏地魔沒有自戀到覺得是個斯萊特林都想跟隨他的地步，就像沒有人願意做狗，除非包吃包住。
厄繆拉目不斜視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立刻就感覺到了吐真劑帶來的情緒上的變化，一種有些輕飄飄，讓人莫名有說話慾望的感覺。
那雙過於理智的眸子也出現了片刻迷濛，可以看出料很足了。
“那麼，就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他先是丟擲了一個簡單到早就知道答案的為她。
“斐萊爾·克蒂斯是你殺的麼？”
“不是。”
少女快速否認的答案讓伏地魔意外了。
“那麼他是怎麼死的？”
“我給了他一個卸力咒，然後讓別人動的手。”
伏地魔挑了挑眉，倒也不去過問為什麼她不親自下手這個原因，一方面他不在意克蒂斯的生死，一方面……他也不認為對著羅道夫斯甩的招招都是熟練的索命咒的她會害怕殺人。
“在去年聖誕節前一天，就是你殺了我十七個食死徒。”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溫度，也讓人聽不出這位黑魔王此時的內心波動。
伏地魔就這麼凝視著厄繆拉，她也就這麼回望著他，兩個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但不同於眸中夾雜著一絲玩味的伏地魔，厄繆拉的眼中，看上去還是那麼平靜。
“並不是。”
伏地魔手中摩挲魔杖的動作停下了。
好樣的，又是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要不是這吐真劑是他自己熬的，他真的會懷疑這吐真劑出了問題。
“可貝拉的記憶告訴我，沒有別的人選了，我相信我看到的記憶沒有騙我，那麼，你呢？”
空氣沉默了片刻。
伏地魔看見了女孩兒臉上的第一個變化，厄繆拉的腦袋微微歪了歪，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確切的來說，我只是拿他們用來擋他們同伴對我發出的咒語而已，我的索命咒自始至終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導致死亡的結果，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是死於自相殘殺。”
……
伏地魔覺得哪怕鄧布利多在這裡聽到這番話也得沉默上幾秒。
讓人感到震驚的關鍵在於，這還不是什麼糊弄人的說辭，在吐真劑的作用下，她說的都是實話，也就是說，她心裡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他幾乎是壓抑著內心的欣賞，又接著問了幾個問題後，依舊是用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接著問著他在貝拉記憶裡看到的另一個問題。
“那麼，你是真的那麼認為嗎？我所選中的食死徒，沒有黑魔法天賦。”
這個問題就有些微妙了，正常人似乎都不敢反駁黑魔王的眼光出了問題，但吐真劑會給他一個最真實的答案。
“事實也證明是這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伏地魔從厄繆拉那雙沒有半分色彩的眸子裡看出了淡淡的嫌棄。
對於那些食死徒的嫌棄。
但伏地魔對此完全不氣，甚至有一種終於有人和他有一樣想法的感覺，因為……他也嫌棄那幫食死徒的實力和智商。
“螻蟻的存在，只會拉低蛇群的等級。”
伏地魔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但他現在心情還算愉悅，所以不介意她這樣略微有些冒犯的話。
事實上他當然不介意了，因為他就是這麼想的！他每天都在想那群食死徒是怎麼進的斯萊特林！！一個個大腦和格蘭芬多有的一拼的蠢貨到底是怎麼進的斯萊特林？！
但沒辦法，他缺人，所以只能容忍螻蟻的存在，誰知道如果故事的最後伏地魔最後成功的佔領了魔法界，活下來的食死徒能有多少呢？
就像有時候古代的君王上位了先殺扶持自己的大臣也不全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其實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在。
反正也沒有其他食死徒在這，伏地魔不用裝作給他們面子，當然不在意厄繆拉冒犯那群食死徒了，天知道他每天面對那群沒頭腦的食死徒是怎麼保持理智的。
可以說，沒有禿頭的伏地魔是真的紳士，也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隱忍程度和斯內普不相上下。
他一直以來承受著斯內普批改格蘭芬多魔藥作業同等的痛苦，卻沒有一次罵過那些讓他感到糟心的食死徒。
“那麼你認為，對於那些螻蟻應該怎麼處理？”
“殺掉。”
說到這，她的語氣就輕快了很多，就像是她想殺了那些人很久了一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沒有這個世界對她施加的禁制，搞不好重開的貝拉小姐和馬爾福先生現在都會說話了。
“那空出來的位置，該由誰佔呢？你知道的，哪怕是螻蟻，也是可以發揮用處的。”
伏地魔看著她微微勾了勾唇，突然就和厄繆拉探討了起來，他的態度看上去很隨意，似乎想要勾的她放鬆下來，讓她說出內心所有的話。
哪怕她已經喝下了吐真劑，伏地魔套話的習慣也依舊保留著。
“或許是帶毒的小蛇。”
“或許，是新的螻蟻。”
厄繆拉又端起茶杯將餘下的茶一飲而盡，隨後優雅的將茶杯放下，並未在桌上留下一絲聲音。
“但至少，前輩的死亡能夠讓新的螻蟻和一些毒蛇變得聽話一些。”
上輩子所接觸到的一切都在告訴厄繆拉，弱小的就應該被淘汰，愚蠢的就應該被捨棄，技不如人的，就該坦然死去。
因為重開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麼你呢？”
伏地魔的指腹輕輕拂過著她的臉頰，黑色的眸子裡卻沒有半分曖昧，只有著涼薄而玩味的審視。
“你會是條聽話的毒蛇麼？”
空氣再次沉默，厄繆拉微微勾唇，再抬頭時，眸中的黑暗一覽無餘。
“如果您希望如此。”
伏地魔輕笑一聲，看向她的眸中帶著一絲滿意，再出口時聲音有些意味不明。
“你總是能讓人感到愉悅，也難怪……克蒂斯會栽在你這麼個孩子手裡。”
“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好女孩兒。”
忽的伏地魔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似乎是想細細端詳她的每一個微表情，兩雙眼眸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男人的眼眸冰冷嚴肅，女孩兒眼中的神色卻毫無波瀾。
“你的蛇語，是從哪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