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自然也是呼喊:“廣闥!”
下一句則是將她通身都打量了一遍發出的驚呼:“你怎麼懷孕了!”
更別提瞧見究竟是誰站在她身旁好生攙著。
“哥你怎麼和她這麼站在一塊啊?”
等到這些個老友解釋清楚在房間茶桌旁坐下時,玉天凰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麻木來形容。
“……也就是說,你救了我哥,卻也饞上我哥的身子,哥,你呢……你因為她救了你,饞上你身子,你反倒對她心動了.”
玉天凰理明白了,“我,這下喊你是喊姐妹,還是喊嫂子?”
廣闥笑眯眯地抬手撐著下巴:“喊什麼都行啊,只要是從你小凰凰嘴裡出來的,我都愛聽.”
“我現在還得準備做姑姑了是吧?”
一貫不愛說話的玉天鳳這會兒也開口:“是.”
玉天凰直接一拍掌:“漂亮,你倆這逃亡之路真是一點都沒浪費。
好傢伙,甚至還開枝散葉給散上了.”
廣闥也沒個害臊的時候,一聽這話,伸手勾著玉天鳳小拇指:“這有什麼辦法呀,你哥哥,你哥哥那真是叫人頂不住的,畢竟他……唔!唔唔?”
玉天鳳在她虎狼之詞冒出來之前先把她嘴給堵上了,他神情無奈:“有些事你我知道就行,別的就別說了.”
幾人各自端起茶盞,杜康坐在一旁看著他們這一大家子很是有趣,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竟然朝林鐺那兒開口:“這右護法有了身孕也有了夫君,不知道左護法這般漂亮可有婚配,或是有意中人沒有?”
林鐺眉頭一挑,手裡的刀從出鞘到入鞘不過眨眼功夫,杜康立刻覺得自己襠部一涼。
低頭一看,大腿間的布料不知何時被人給劈開了。
玉天凰抓了把桌子上的瓜子,一邊磕一邊笑:“你膽子可真大,我們林姐姐都敢調戲?她可是我們山上出了名的鐵面女魔。
你呀,不守男德,小心她把你綁了丟出去張開腿賣身去.”
杜康這一個激靈:“你們這幫女人也太野了些!哪有把男人綁了送出去賣的!”
“野?怎麼野了?不是把你們男人平日對女人做的事兒做一遍嗎?這山裡頭的妹妹多,男人可不夠哦.”
廣闥大笑著,還刻意吹了個口哨,故意問,“小哥哥一晚上多少錢?讓大姐來爽爽啊.”
杜康頓時憋得滿臉通紅。
以前從來只有他調戲姑娘的份,什麼時候輪到他也被人調戲?一旁的林鐺嘴角掛上一絲淺笑,低頭抿了一口清茶,沒有多說半個字。
廣闥看杜康吃癟,正想湊上來再多說兩句,卻莫名叫人從後頭矇住了眼睛。
玉天鳳黑著一張臉把她往回一拉,低聲提醒她:“怎麼,我不比他好看?你不看我的倒是去看他的了?”
廣闥趕緊抬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道:“那自然是你的好看,你可比他年輕,比他貌美.”
玉天凰翻了個白眼:“算我求你們,這恩愛留著以後再秀也不遲,肉不肉麻啊?”
談笑間倒也是將先前幾個月分別所帶來的悲傷情緒一掃而空。
晚上林鐺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吃罷了飯,就又討論起八寒譜的事情來。
玉天鳳從懷裡掏出那本老舊的心法與一個鐵盒交給玉天凰:“奶奶當年說過,練著功法本就男女有別,許多事恐怕需要你自己參悟。
這盒子是奶奶當初走前交給我的,她說不到萬不得已,別讓你用.”
玉天凰當即接過來:“眼下不就是萬不得已的局勢嗎?”
說著便開啟鐵盒,一股寒意當即撲面而來。
玉天鳳解釋道:“這盒子裡的丹藥是當年奶奶與姨婆們共同煉出來的。
一共兩枚,一枚你知道的,幾十年前迎敵那日我已經吃掉了.”
“……所以你才會走火入魔?”
“這丹藥寒氣太重,若沒有辦法將真氣調整妥當,也許你會和我一樣.”
玉天鳳握住了妹妹的手腕,神情嚴肅警告著她,“你一定要想明白,判斷好你到底需不需要它.”
玉天凰看著手中的丹藥,眼神慢慢變得堅定。
“反正最差的結果,也只是走火入魔嗜血如命,對吧?”
幾個人都不知道如何答她。
只有玉天鳳點了點頭。
玉天凰反而輕鬆地笑了,她反過來握住了兄長的手:“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說罷毫不猶豫將這枚丹藥含入了嘴中。
她能感覺到那股刺骨寒意慢慢從體內蔓延出來,玉天鳳看她面露痛苦,立即上前把她打橫抱起進入房間。
其他人見狀起身想要跟來,玉天鳳卻嚴聲道:“我來替她護法!你們沒有練過八寒譜不知道這武功陰狠兇險!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要靠近房間!”
玉天鳳將玉天凰放到床上,女人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她的臉上青筋暴起,雙手驟然一抓。
玉天鳳急忙運轉真氣,想要為她護法運功,誰料卻聽玉天凰一聲厲喝:“不用!”
“可……”玉天凰竭盡全力調整著呼吸,隨著她胸口反覆起伏,終於深吸一口氣,慢慢吐了出來。
“我自己能行.”
說罷,她掙扎地坐起了身,慢慢將腿盤起。
她望著玉天鳳:“當初你也是自己服藥自己解決的……哥哥,你再信我一次吧.”
玉天鳳卻有些猶豫:“你真的不需要我為你護法嗎?”
“一旦護髮之中發生意外,也許就是你我兩條人命.”
玉天凰看著他,“你是要做爹的人了,我不會讓這意外發生的.”
“那你就想讓我看著自己的妹妹出事?”
“我不會出事.”
玉天凰說著,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我是玉天凰啊,哥哥。
我絕對不會出事的.”
玉天鳳看著她漸漸將體內寒意壓住,終於還是後退一步,將空間留出交給玉天凰。
女人盤腿坐在床上重新調轉了真氣。
那一顆丹藥漸漸在玉天凰的體內起了效用,她慢慢能感覺到身體中原本淤積受堵的經脈都已一一解開,而沉于丹田之中的那一陣寒意隨著近日幾次打坐,也慢慢潤入四肢之中,再度成為受她所控的一部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床上運功做了多久,只是循著本能,合著雙眼,由身體之中那帶著涼意的真氣慢慢從丹田蔓向四肢五骸,再由湧泉穴漸漸向下擴散。
隨著一個小周天結束,她將內力融為一體,再度收入丹田之內。
當她睜開眼時,窗外已露出魚肚白,她抬頭望去,自己的兄長不知何時已靠在茶桌邊合上了眼。
玉天凰低頭忘了眼自己的雙手,隨後彷彿是為了試驗般,掐起一個手訣抬掌推向遠處小桌上的茶盞。
桌椅並無一樣,只是那茶盞的壁沿上卻凝起了冰晶,隨著玉天凰長嘆出一口氣,原本滾燙的茶水竟然一瞬間被凍成了冰塊。
成了。
她心想。
等了那麼久,賭了這一趟,終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