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便看見煢煢獨立站在天井之中的宮主。
她抬手示意正拌嘴的二人噤聲,憂心忡忡地快步上前:“宮主,他對你做什麼了嗎?”
玉天凰搖搖頭,只說:“我一劍,刺穿了他肩膀.”
“他反擊了?”
廣闥也很好奇。
玉天凰卻還是搖了搖頭,隨後目光掃過男人離去時翻過的屋簷:“他逃了.”
“哦,逃了……”廣闥突然反應過來:“這小子又不會輕功,怎麼逃得?裡裡外外都安排了守衛,他除非會飛……”話未說完,她便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玉天鳳走上前去將玉天凰攬入懷中:“你若心中有氣,我這就追去!方才你不讓我動手,這次總能動手了吧?”
玉天凰卻深吸一口氣,仰起頭來,倔強道:“追什麼追?讓他去!咱們丹霞宮是沒別事兒要做了嗎?還不知道山底下那群狗官什麼時候動手呢!管他呢?林鐺、廣闥,隨我去看山上的防事安排.”
兩位護法互看一眼,到底是沒有戳破玉天凰這番嘴硬做派,拱手跟上了她腳步。
玉天凰不願意再去細想庸弋的事了,其實林姐姐說的都不錯,他藏匿了太多秘密,都已展露輕功了都不肯多說半句。
玉天鳳跟上來,試探般問:“那下回他的腦袋……”“你要砍就砍吧!”
“你要攔著呢?”
玉天凰停住腳步,怒吼道:“我要攔著,你們直接揍我!”
夏臨風知道自己這一趟肯定把玉天凰惹惱了,可事態緊急,真要解釋,到時沒完沒了。
再多話不如都等一切事都了結為止。
他重回馬車上,正要上車,聽車廂內傳來了談話聲。
門一開啟,就見杜康擺起酒菜,對面坐著小老頭,二人把酒言歡,十分自在。
“……師父,你不應該跟著丹霞宮的人先去尋地方藏身了嗎?”
張揚攏了攏身上的厚襖:“我是去了呀,看你來了這不是問問什麼情況嗎。
原本在丹霞宮就想叫住你,沒曾想你找宮主去了,我就想著別打擾你了.”
一提這事夏臨風就後悔:“找到不如不找呢。
哎,我應當瞭解她的脾氣,怎麼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要去觸她逆鱗.”
“玉宮主知道你身份了?”
“那倒不知道.”
夏臨風嘆氣道,“只是我走時是輕功離去,她看了……”“那肯定暴跳如雷。
你下會出現可當心著點.”
張揚剔了剔牙,讓了個位置好叫夏臨風能坐下。
杜康知道他們師徒二人有話要談,十分自覺地退出馬車,趕車去了。
老爺子的應聲蟲已經將口信帶到,關於山下官府內的情況,夏臨風也已經有了大概想法,只是有一點,他到現在還是有些沒明白:“從火銃失蹤,到武林盟趙自來暴死,再到這個玉龍山莊偷襲丹霞宮……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絡?”
“武林盟有沒有關係還說不好。
不過火銃失蹤的事情,我這幾日細細想來,陸公公那兒說的話怕是不作數.”
“話是您當初用蠱蟲套出來的,怎麼就不作數了?”
夏臨風撓了撓頭,“我們在這兒瞎猜那麼多也不合適。
不如直接找他本人問問明白.”
張揚喝光杜康壺裡的酒,伸伸懶腰探出馬車:“那就交給你了,好徒兒。
我還得回去守著,萬一你玩砸了,宮內的人還得逃呢.”
“您就認定了我沒辦法把這事兒做好?”
老頭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笑容:“你可是小王爺,自己做不得主的事兒可太多了。
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能看見你跑回來的——哪怕到時候可能沒什麼用.”
“師父!”
“記不記得宮主那句話?天意又如何?偏是要逆天而行了,又能怎麼樣!”
張揚說罷話,大笑著點了一下夏臨風的眉心,接著竄出了馬車眨眼間就消失無蹤了。
杜康一面駕車一面問夏臨風:“王爺,我們這下是往哪兒去?”
夏臨風想著他說的那些話,當即便達:“上縣衙!”
山上徹夜不休,山下也依然燈火通明。
衙門後院,燈火通明、鶯歌燕舞。
兩道黑影從房頂略過,最終暫時藏身在宴會廳的樓頂。
杜康掃了眼下方正尋歡作樂的一群人,小聲嘀咕:“不是說丹霞宮在,青衛府的錢都給掏空了,怎麼還有錢請姑娘來唱歌跳舞.”
夏臨風先前來過這地方,當時是張揚偷偷摸摸把他扔過來的。
他掃了一圈,在角落裡看見那兩撇小鬍子的胖子。
陸公公笑眯眯地看著眼前姑娘如何舞動身形,是不是拍拍手,道一聲好。
大約是酒吃多了,看到一半,站起身來往外頭走去。
夏臨風與杜康遞了個眼神,兩人即刻跟上。
陸公公剛一出茅房,就被兩人攔住了去路。
他喝得醉醺醺,見人擋路很是不快:“去去去,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攔在我跟前了?”
“陸公公好氣派,好威風,想來回鄉以後,無人能擋您的路了.”
對方只一開口,就把陸公公嚇得雙腿一軟,當即要跪。
“王爺,您什麼時候來的?”
夏臨風沒空跟他寒暄,單刀直入直接問道:“圍攻丹霞宮的事兒你可知情?”
一聽他說這話,陸公公立即綻出笑容:“此事確實是咱家牽頭。
王爺不必誇讚,替京中分憂是底下的人應該做的!”
夏臨風瞥他一眼,將聲一沉:“可我要是說,這丹霞宮,我要保呢?”
陸公公的臉色驟然一變,連同臉上沾著的小鬍子也登時落下半沓來。
“王爺,這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什麼叫您要保丹霞宮?”